《江山为局,美人为棋》第54章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绕曲廊走向厅堂时,蛮玄子暗自留意观察:这宰相府邸的布置格局,甚有讲究,连花圃中一草一木,都属珍稀品种,雕栏玉砌,飞钩重角,处处都显露出达官显贵的阔绰气派!
自个到这堂堂宰相府来,可不知得有多少油水可捞?蛮玄子眯眼一笑,几分油滑:“大人可曾听过——既生瑜,何生亮?”
“这……”左淳良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心中动了贪念,这么一个奸猾阴险的小人,如何能自比孔明?
碍着客人的面子,左淳良也不好直言,只尴尬一笑,道:“道长的意思是,你就是他的克星?”
“正是!”蛮玄子装腔作势,一摇三摆地走在宰相府中,下巴翘得老高,两眼却一个劲地贼溜着,东瞅瞅西瞄瞄。
“如此说来……”左淳良心中十分反感此人,颜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顺着此人的意思,逢迎道:“道长定是知道他的弱点?”
“聪明!”蛮玄子得意忘形,伸手一拍宰相的肩膀,一脸奸笑,“天底下,只有贫道晓得该如何对付他!且能一击奏效!他要是得知贫道来了京城,必然吓得屁滚尿流!”
“是是是,”左淳良低头看看拍在自己肩膀的那只手,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和不悦,口中却道:“自然不能让他知晓道长您来了!这几日,您便住在本官府邸,以免走漏风声,让他有了防范之心。”
“那就承蒙大人盛情款待了!”蛮玄子浑身飘飘然,眼前浮着一枚枚金元宝,走在宰相府中,难掩贪婪欲念,手心一痒,忍不住伸将出去,揪下画廊圆柱上一串装饰玉穗,悄悄塞进袖兜,嗯哼一声:“京城可真是个好地方呀、好地方!”
左淳良沉住气,只当没看到这位客人不当的举止,步履沉稳地走向厅堂,状似亲善而随和地问道:“本官一向好客,道长且安心住下!哦,对了,却不知你的那位同门,有何弱点是你知,而旁人不知的?”
“大人莫慌,且让贫道酒足饭饱后,再与大人慢慢道来!”蛮玄子目光闪烁,又开始故弄玄虚。
“好好好,本官这就吩咐下人,摆宴!”左淳良老谋深算,虽对来客心生鄙夷,却也晓得:自己的那位故交举荐来的智囊,必有常人所不及之处,只要能除掉自己的心病,即便今日来的是个乞丐,也照样得好酒好菜地款待!
不过是加以利用罢了!
对自己有用之人,当老子来尽心伺候着,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此人,连个屁都不是!
左淳良设宴款待时,看蛮玄子狷急的吃相,活似几辈子没尝过山珍海味,他心中更加鄙夷,却又不由得暗自摇头叹息:鞫容啊鞫容,你要是栽在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阴险小人之手,那真是……恶人自有恶人收!天意哪天意!
却不知,什么才是鞫容的弱点?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师徒情
噌吰、噌吰——
晨钟敲响。
天机观内,众弟子集合后,端碗舀粥,用罢早膳,纷纷忙碌开来,洒水打扫,备好香烛,在皇家道观迎来身份显贵的香客前夕,焱戎领着一众师弟,于大殿做晨课。
昨日,废后左氏出殡,宫中一扫晦气,圣上心情大好,鞫容这才得了空,从太卜署告假回来,登上灵山天机观,返回静房歇息片刻,嘱咐管灶火的弟子开个小灶,烧几样私房菜,自个儿吃得不多,却将热腾腾的饭菜装进篮子,披着道袍,拎着篮子,状似闲庭信步般的,独自去了那片竹林阵法禁地。
轻轻松松的,通关入林,直探竹林腹地那片屋舍,在卧舍之中,未找到自己想见的人,鞫容径自走向坐北朝南的那间屋舍。
此处的一排屋舍,建筑形态犹如吊脚楼,竹木搭建,廊桥互通,清幽雅致,门楼上悬的“静庐”匾额,在连日来的春雨洗涤下,一尘不染。
鞫容沿回廊漫步走着,猝然止步于一间房门外,“笃笃”轻敲两声,闻得门里微咳之声,便赶忙推门而入。
“咿呀”一声,房门一敞,门内一股墨香扑鼻而来,此间正是书斋,小窗前,搁置书案,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几卷画轴插于篓筐,笔架上几支狼毫,墨水犹未风干,清风徐来,吹得几片竹叶飞入小窗,沾落在一人长袖上,——此间少年倚于书案,一袭轻衫、丰神楚楚,敛眸凝视于一张地图上。
泛黄的画布,落着纵横交错的线条,圈圈点点,曲曲折折,或有山脉、河水的标记,画布上描绘的地图,正是帝都灵山、方圆百里的地势形态,一览无遗。
“小狼儿,”鞫容轻悄地推门而入,看到少年身影,目中迸发异彩,带着一种狂热而近似着迷的眼神,靠近书案,搁下篮子,状极亲昵地问:“今儿又看什么呢?”
“师尊,”听到“小狼儿”这一声唤,羿天略微皱眉,抬头看他一眼,“看你印堂发暗,又招惹哪路瘟神了?”
鞫容哈哈一笑,“不就是给个死人卜了卜发丧出殡的吉日么,哪有招谁惹谁,为师这几日可安生着,没怎么惹是生非!”
“吉日?”眸光幽转,少年淡笑,“仇家刚刚寻上门,你就急着去触人霉头,自找祸事!”
“哪个仇家?”鞫容自个也迷糊了,还不忘显摆道:“为师仇家可多了,前几日为师不在观中,可有什么人到过本观?”
敛低眸光,羿天看着画布上的地图,不欲提及石中徕,只道:“如果灵山被围,弟子该择哪条路下山?”
灵山被围?鞫容心头“突突”一跳,突然感觉小狼儿今日神色不对,宛如预感到大祸将至,居然在思索逃生突围的路径,莫非他不在天机观的这几日,观中发生了自己所不知道的一些事?
脑中电旋,鞫容口中却道:“有为师在,灵山之上,连只蚂蚁都会安然无恙!你放心,即便仇家上门,为师也会护你周全!”
羿天默然片刻,轻叹一声,卷起画布,一派年少老成的样儿,拍拍师尊的肩头,猝来一句:“还是先顾着你自个,别让弟子担心。”
“小狼儿,你在担心为师?”鞫容猛然张臂,一把抱住这视若珍宝的好徒弟,发癫道:“为师好感动!说吧,你还想要什么?兵书、古籍、字画……春宫图?你一人实在无聊烦闷了,为师再给你请一位名士来授业如何?公孙伯羊走了,为师再给你请个公孙黑羊来如何?只要小狼儿开口,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为师也能摘来给你玩儿!”
“咳……不、不……”被这发癫的师尊抱得紧紧的,几乎喘不上气来,羿天微咳一声,苦笑:星星?自个要是说想要,改明儿,师父绝对会抱只猩猩来滥竽充数!“星星就不必了,弟子想要什么,师尊心里清楚。”
鞫容一怔,渐渐松了手,后退几步,定睛细看小狼儿,他已长大了不少,变得更具魅力了,尤其是那双眼眸,一如初见时那般,透亮、惊心的美!只是将狼般的野性敛得更深,却依然敏锐、机警,洞察力十足。
很难在小狼儿眸光幽幽的注视下,隐瞒什么,但,他仍不得不隐瞒,包括小狼儿急于知晓的身世来历……
“时机未到!”鞫容随口敷衍,拎来篮子,将饭菜摆在案几上,“先吃饭吧。”
“时机?”又是这样的借口,他已听了无数遍了。
默默观察着师尊表情间的细微变化,羿天轻笑道:“还是那个十年之约?”十年未到,自己什么都无从知晓么?哪怕是问师尊:自己从何来?父母是谁?为何来到此处?将来要做什么……师尊一概闭口不答。
心中茫然,不仅对未来,还有过去。
甚至,他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师尊曾说:他出现在这里时,犹如野人,丛林中冒出来一般。因此,师尊才叫他小狼儿。
更多的内情,师尊不肯讲,但他知道,师尊对自己,仍有所隐瞒。
一无所知的感觉,不太妙,他因此不断地去了解,了解各种知识及技能,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缺,五年来不断地学,诸子百家,古籍通卷,但,他心底那个漏洞,却始终无法填补上。
“莫急,十年已过去了一半!”闻得轻咳声,鞫容赶忙拾起椅背上搭着的棉袍,给小狼儿披上,“过些日子,宫里会来人,为你送来调养身子的良药,你服下后,病会好些,为师也会放心些!”小狼儿的体能,不同以往,丧失记忆的同时,他也失去了健康的体态和一身的武力,但也获得了不少,脱胎换骨一般,增长学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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