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_容九》第213章


呢……”
确实是因为怕麻烦而忽悠徐来风的某人“嗯”了一声,“徐盟主能明白我的苦心那是再好不过。”
实则,长盛所言虽然避重就轻,但也算属实,只是大部分人争夺盟主位为的是利用职权便宜行事,徐武痴既无意于此,就没有比“习武的好地方”更吸引他的了。
徐来风来此本是打算归还这烫手山芋,这会儿叫长盛一说,琢磨着再当一阵子看看状况,要是名不副实他再跑也不晚。
只是近来他被人赶鸭子上架实在憋屈,道:“若要说切磋武艺,如果二公子愿意,我更倾向于能和你打几架,那般老头子吧看着也不像会和我过招的样子……唉,就不提过招了,少林的慧光为了糊弄我继续当下去,还诓说要给我那个……就是神乐和尚亲手写的万花宝鉴第三重心法残本,我开始还真信了……”
听到“万花宝鉴”,长陵举杯的手下意识一顿,“怎么?”
“他是给我一页破破烂烂的纸,上面写满了天竺文,又告诉我说他也看不懂……我起初想出家人不打诳语,乐了好半天。后来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找了个会天竺文字的老先生叫他帮我译一译,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徐来风无比痛心疾首道:“那老先生只看了一眼,第一句就问我,‘公子,你找死么’?”
作者有话要说:
ps:关于大哥……我最初觉得他醒来应该就直接说要走,特别云淡风轻视权势如浮云的那种人,但是后来转念一想,云淡风轻的人能打得下江山么?他应该也是个很智慧、曾经也有过雄心的人才对,所以才有了这章的一些呈现。
第一四五章 :终篇
“什么意思?”长陵喉咙下意识地一紧; “你说清楚。”
徐来风见她突然正色; 愣了一愣; 随即道:“唉,那纸上所写,先是叫人散内力; 再让人绝任督二脉; 那可不就是找死么。”
“纸呢?”长陵问:“你可随身带着了?”
“本来我一气之下要把那玩意儿扔了的,后来一想; 万一那老先生瞧错了呢。”徐来风慢悠悠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好的破纸来; “我记得二公子你以前也呆过天竺……”
话没说完,长陵一把抢过纸展开来看,只看了几行; 眸光就难以抑制地颤了起来,长盛始终关注着她的神色; 问:“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万花宝鉴第三重精要,先散内力,余留稍许于心脉; 绝任督二脉气,气由脊发; 从阴维脉至阳维脉; 收于椎骨; 气从心至,将断而未断……”长陵念到这里手心里冒出一层细汗,徐来风“啊”了一声; “那老头儿果然眼拙,字都看不全,然后呢?”
“没有了。”她将纸放下,长盛接过去端看片刻,“这应该只是残卷,前后都已经毁了。”
徐来风道:“这没头没尾的,要真的散完内力绝经脉,不还是找死吗?二公子,要不咱俩一起参详参详,看看后头的……哎!你去哪儿?”
见长陵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长盛笑笑对徐来风斟了茶:“近来小妹心情不好,还望徐盟主多多包涵,对了,关于万花宝鉴,在下有一些问题想要相询。”
*****
长陵将自己关在屋内,直到天黑,长盛才推开门,旋着轮椅进去看她。
她靠在窗台边,望着外头的花树,听到动静,这才转过头去,“大哥。”
长盛瞥了一眼桌上没有动过的饭菜,“可还在想那心法所说?”
长陵点了一下头,“我在想……他自幼经脉瘀滞,难以久寿,而当日他内力耗损过重,到了生死攸关之际,若不及时服下紫金丸当是凶多吉少……但现在看来,他练到了万花宝鉴第二重,原本或可有一线生机……是我误了他……”
长盛近上前去,略作思忖道:“有此机缘,或许,他还活着也尚未可知啊。”
“不可能。”长陵迫不及待否定道:“那日,是小沁他们在岸边亲眼所见,符宴归的人马对他用了箭,他不可能活得下来……”
“有时候亲眼所见也未必就是真相。”长盛温言道:“且不提岸离江心的距离能不能看到全部,若是有人对你百箭齐发,难不成就能要走你的性命?你在武学之上的见解远胜于大哥,应该知道,武功练到极上乘之境,举手投足,已不滞于物,你往徐岛主身上掷瓜子时,他根本来不及察觉,不也出于本能的避开了?”
“不可能……”长陵连连摇头道:“符宴归亲口承认叶麒死了,而且他还取下了长命锁,叶麒若侥幸未死,符宴归焉能没有察觉?”
长盛看着她道:“要说不可能,天底下还有比你我兄妹二人能存活至今更为匪夷所思之事么?”
长陵闭上双眼,道:“大哥,你不要再说了。”
实则长盛所言她在心里远不止想过一次,然而这所谓的“希望”有多么的渺茫,渺茫到从心底滋生出恐慌的蔓藤,将她那一副一身是胆的躯壳勒得喘不过气来。
“这次醒来,我发现你变了许多,变得会为他人着想,也变得瞻前顾后。”长盛问:“他为了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你连为他多承担一次空欢喜的勇气也没有?”
长陵心口重重地一跳。
她忽然想起,那时叶麒带着她去掘墓,也曾经问过她一个类似的问题。
长陵,你害怕失望么?我怕过。但是,万一呢?
长盛道:“至于这儿,你不必担心,如何与魏将军解释,如何全身而退,大哥自有打算。”
*****
长盛离屋关上门后,发现徐来风站在庭院边,投来了一个颇为费解的眼神。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徐来风推着轮椅送长盛到湖边走走,“大公子难道不希望二公子能够放下过去?给了她不切实际的虚妄,就不担心她再一次受伤?”
“放不下心结,如何能放得下过去?”长盛淡淡道:“与其让她长久深陷痛苦与自责,不如放她出去走走,纵是走到了天涯海角也一无所获,她尽了全力,心中也会好受些。”
徐来风微微颔首。
“况且,若当真有一线生机,何不一试?”
长盛发现徐来风盯着自己瞧,不觉问:“怎么了?”
徐来风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时隔了这么久,总还是有人对大公子念念不忘了。”
*****
来长安时,梅花未开,离去之时,已逢落花粘袖久留香。
冬雪初融,马蹄踏过处转瞬无痕,等魏行云发现人不在时,二公子早不知奔到何处去。
长陵直往龙门江而去。
她想过,叶麒在水下憋的时长远胜于常人,他要是坠江后掩人耳目,也并非绝无可能。只是他身患重疾,若然侥幸逃生,多半也逃不了多远,既是如此,不如沿着江岸附近的村落寻一寻,倒也不算无迹可寻。
虽然这样的揣测太过不着边际,但足够让长陵满腔的万念俱灰复燃了。
然而真当她抵达龙门江,挨家挨户将附近所有村民家的门槛都踏过一遍时,才切身的体会到“万一”这个词的真谛——万一万一,唯一的希望后是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失望。
苍天何其残忍,不顾万物微不足道的祈求,冷眼旁观沧海一粟,蜉蝣天地。
但总有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从豫州到金陵,长陵本想找罪魁祸首探一个究竟,只是符宴归恰好不在都城,她就一路往南,到江陵郡贺家去打听近况。
贺家现在的主事人是贺松,起初他以为长陵前来约莫是为了劝说归顺西夏,心中总归是不大痛快,没想到她上来就问有否叶麒的消息,着实让他半天回不过神来。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他的死讯了……”贺松觑着她的神情,道:“难道七叔他们没有告诉你?”
心凉已是习以为常,长陵听得此言,起身道:“是我叨扰了,多谢贺公子招待,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贺松望着长陵的身影,不知怎地,莫名想起她本该是要成为堂弟媳的,不由道:“越姑娘,他的衣冠冢我们立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长陵顿足,偏头道:“不必了,躺在里面的又不是他。”
她一人一骑扬长而去,出了江陵,一时间只觉得天大缥缈不知何处去,不知何所归。
“越姑娘!”她听到后头传来一阵马蹄声,回头望去,是七叔策马追来,“且等一等!”
待七叔近上跟前,自怀中抽出一卷羊皮轴,“公子曾经有过吩咐,不论他日发生什么事,都要将此图交到越姑娘手中。”
长陵接过卷轴,拆开绑绳一展,发现这居然是一张完整的伍润秘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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