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曲:金陵梨雪梦》第116章


眼见玉凤的肚腩凸高,焦虑深思的时日,使他不堪重负,如今,就连玉兰官邸都不敢回了,他知道自己无法面对,所以找各种事务工作为由搪塞过去。
咖啡馆里,玉凤还在眉飞色舞地描绘孩子的模样,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孩子是有血有肉的人物,但不是和心爱的人拥有的,他是不会真心欢喜的,所以,他根本不能理解玉凤的独角戏。
内心上的反感和表情达成了一致,偏就这样,玉凤还在支撑,还在演戏,他不耐烦地在兜里掏烟盒,刚抽出一支,招待员就走了过来。
招待员提示这里禁止吸烟,上菜后让到一边去,然后一个穿着华丽女子出现了,把他给生生愣住,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曾为了他奔赴战场的秋凌。
玉凤极度不悦地钻进了车厢,杨踞铭不肯送她,就叫了汽车夫送去,然后,他一人坐上了有轨电车,电车在繁华的路段上来来回回了好多趟,看着上下的乘客,他就是不下车,看尽一路人间风景,直到夕阳西下,人走车空,还不曾有离开的意思。
最后一声摇铃,他是被人请下车去。
他痴楞地回头,电车叮叮当当沿着电线遥弛而去,街上再不复见盛世华章,清冷的街头,只是偶有人行过,三轮车夫穿行而过。
他沿着路途走,走了很远,喧嚣的歌舞声越靠越近,原来是歌舞厅里的热闹景色,国家不太平时,舞厅的人依旧歌舞昇平,男男女女,互搭互献。
走着走着,还是到了困局中。
他拖了一身疲惫回到玉兰官邸,想都没想,径直走向诗暄居住的房间,每踩一步都想要拔不出来,可理智让他向前,他是个男人,是个该为自己负责任的男人,想通了这一些,他的步子方渐渐平稳。
是祸,就让他承受!他逃也逃不开的,她原来早就知道,任她千刀万剐,他绝不会毁了婚约,绝不!
信念驱使他敢于跨出那一步。
突然间,他轰然不能动亦。
原来,诗暄站在走廊上,倚着露台的栏花杆,正望着他,当他意识到,即刻动不了了,与她两相屏息凝视,微风吹起她半身间的镂花披肩,她突然闪出夺目的晶莹,转身往楼里跑去。
他加快了步伐,一直往楼里找楼梯,绕过几层楼梯,也不寻灯来启,只是循着那无比熟悉的楼道。。。。。。一股又急又快的冲力推着他一直奔跑,几步并作一步用,终是转过那道弯,在走廊深处看见那道仓惶的丽影,她的全身在喘,在抖,他迎了上去,她亦大步奔向他。
两人在黑暗中拥抱,紧紧地抱着本就属于自己的彼此。。。。。。他们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思绪化为身体的力量,使其交融,使其被遗忘,就算存在的东西都是闹心的,就算不知何以解决,就算那些暗潮汹涌下藏着了无数坚硬的礁石,就算他们之间阻隔了太多东西,她和他也不顾了。
她将唇封印上,带着微微的涩味热烈地迎合,使得他热血一升,将她打横抱起,她窝在他怀里,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咪。
屋里点着一盏守夜宫廷灯,它的光度朦胧模糊,正好照亮那对交织的心,帷帐旁边尽是绫罗衣衫,他的双手□□她的指缝间,眸光痴迷诱人,将那女子的灵魂一并夺了去,汗水淌了她一身。。。。。。
乳白色薄纱窗帘下缠着流苏,流苏上镶有些许铃铛,夜风道道吹起,清清灵灵的声响把他们的美梦吵醒,月光倾泻过来,在窗户门外照出一道明亮光色来,这道光色一直延伸到屋内。
她的头枕着他的肩,她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窗边的月色,他则一手拥着她的臂膀,一手在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
这样过了良久,他们终是不肯说话,就算经过了方才的亲好,他们也还是顾忌。
她忽然抬起身子,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他的胸膛上,近着看,楚楚眉目甚好,那么撩人,她低头浅啜唇上,那双手不禁抚上似绸的肌肤,他深情地阖了眼,任由那段柔滑絮发在脖颈上任意游走,很快,他们又进入了一段云彩旖旎。
“我对不起你,暄暄。”当重力的吻落下颈项,他呢喃了一句,却不甚清晰。
她痴痴地轻声嗯了声,泪水悄然滑过,他又开始亲吻每寸每缕,不放过一丝一段……
疼与爱纠缠间,她已不知身为何处。
“暄暄,我爱你,再不负你。”他成了一匹奔腾的骏马,在冲上万里云霄之前,腾空飞起,逐步地在眼前出现了幻影。
欢愉渐入佳境,到了极致,情自然也到了深处,他望着她,脸色红润地像婴儿般可爱,心底只想吐露这一句。
夜半时分,黎明到来之前,两人都没睡。
杨踞铭靠在枕上,一手紧紧握了诗暄的肩头,她则窝在他的颈窝处,他们已到了疲惫至极的地步,就像这漫长的夜,他们的情也漫长地淘不尽,直到折腾地只留呼吸的气力。
诗暄的手触摸到呼出欲出的胡渣,寸段扎手,却不松手,细声缓缓道,“铭哥哥,过去的一切,我都不怪罪你,今后,我只记得一件事:你是我的丈夫。”
杨踞铭听后心中起伏,他真没想到诗暄的心胸会如此豁达,她变了,当真是成了一个值得尊敬的妻子。
想到这里,不禁深深落吻在她的额角上,一身轻松开来的感觉自然说不尽的开怀,他也要许下郑重的允诺,“我,杨踞铭发誓,再不负习诗暄一次,若是有违背此话,遂乱枪致。。。。。。”
最后一字未完,诗暄的手指忙遮上去紧压住那方唇动,“你这个人也不讨个吉利话说!天天领兵打战的人,一点也不忌讳!”
话完后,她蜷缩得更紧了,身边的珊瑚绒被他扯来,盖好于她,他脸上的笑容似乎要持续到睡着才行,这样的幸福简直做梦一般,他舍不得轻易睡熟,生怕一醒来,身边空无一人,又是个梦幻。
他一边抚摸她的头发一边说了很多事,她开始还嗯嗯作答,到了后来干脆不应声了,他停下来不说的时候,才发现缩在他怀抱中的人已经深深熟睡。。。。。。
这一回熟睡后,她又做梦了。
刚回到金陵,诗暄总是夜不成寐,每晚都梦见有人来苦苦追问,问她如何不相救,如何对那人置之不理,再问她地图到底在哪里,在哪里!她总是被那人青黑带有污血的面容所吓怕了,被那人苦苦相逼的又痴又恨又怨的声音所吓醒,醒来后,才发现原来房里还点有一盏荷叶壁灯,虽不是很亮,但屋内所有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我没有。。。。。。任浩。。。。。。”她怀抱膝盖,将脸埋在其中,低声抽泣起来,声音低愁地断断续续重复,“我想救你。。。。。。想救你……”
她突然见到一个曾经熟悉的人,而这人又恰恰提起了他,把以往他们之间的所有都掏了出来,从此后,她不得安生。
记得逃亡的一路上,杨踞铭是左右不离人的,他们早已脱离险境,车上有他们的人,杨踞铭又借走几个侍卫,这样,安全问题已不用考虑。
迢迢山水,一路跋涉,蒸汽火车北上,拉动起一节一节车厢,滚滚前行。
她那时还是不爱和杨踞铭说话,尽管,她亦关心他的伤势,暗暗关照芬儿前去探听,对杨踞铭的关怀,却是夹着陌生的疏离。
她一改在危难时刻所表现的同生共死,每当平静之时,他们的关系就变得很怪异,又突兀地回到了以前,杨踞铭不知她所谓何事,但前些日子的生死相依却是让他抓到了希望,既然她的意还在,那他就再不会放弃。
晚上凉意渗透,四月的天气,到处都流动了春日的气息,连同广玉兰都开放地甚好,官邸里,最适合举行宴会的场所就是这块地方,平整的草坪上种植了两排玉兰树。
玉兰花开时,莹白的花蕾象征了岁月的重复,重复中过了二十几年,诗暄早就懂了父亲的苦心。
睹物思人,也就仅此而已,一年一次。
诗暄一袭月浓色薄纱睡袍披在身,脚上是一双同色的绣花鞋履,它在平整的草地上,却是有那么一点硌脚,她笔直走向月光普照的一棵玉兰树下,微风带起那裙袍底子,在她身后轻盈飞扬,驻足一棵玉兰开得最好的树下,见树干又粗又圆,上面为数不少的玉兰开得极好,花瓣簇着花蕾,花蕾依着花瓣,芬芳极致地很。
她眼帘中离不开这些棵平凡又不失典雅的花朵,这些花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因此,习暮飞早年才会从搬进官邸就下令买来最好的玉兰树,种植在天地之精华的地绿中。
官邸这处四周宽广,日光普照,雨水浇灌,润土滋养,这些玉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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