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曲:金陵梨雪梦》第138章


任晖感觉好像被人抽刀捅了一下,痛彻心扉,但是捅在哪里,他却不晓得,只觉得痛得他身子都立不起来,表面上,他却纹丝不动。
习诗暄根本不信任眼前这个男子,在她心里,以前的那个救她于悬崖的人早就死了,早就从生命中剔了干净,她抽了一口冷气,哼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惯常这般做了,做戏做惯了,是不是也要改一套戏法了!!”她很气,本来以为再度遇见他,会很开心的,知道他活得好好的,她不知该多惊喜,但真正见到的一刻,才知道,自己还是很气恼他。
愿望和现实永远存在差距。
一声号角骤然响起,打断了两人间的僵持,任政委终于开口,态度温和地说:“你先安心休养身体,我有时间就过来看你。”
“谁要你来看!”习诗暄转过视线,不与他再次相汇,“更不要你的关心。”她的话不是赌气,而是她不愿意联想到父亲的死和他多少有点关联。
见到他,就想到了尸骨未寒的父亲。
“你刚刚小产,身体要紧,不要气坏。。。。。。”任诗暄如何用话语来激怒任政委,他都不气,他只是担心,她拿自己的身子出气。
“又不是你的孩子,关你什么事!”这句话就仿佛一道霹雳,把两人的世界隔开,永无再合之日。
在诗暄看来,任政委的所有好心都是有阴谋的,她只能回绝。
用此事来把两人之前的过往撇得一干二净,是最明智的事,诗暄虽然任性,但关键时刻却也知道用什么来护卫自己。
任政委脑中突然闪现,那个在南大校园里活泼乱跳的女学生,那个在结了冰的湖面上差点被撞坏的女孩子,那时,他惊鸿一瞥,心里起了一股快意,而现在,时过境迁,所有的事都变了,她的神态,她的表情,对他的厌恶和抵触已到了极点。
他早知道再也回不去了,所以那回在火车站,他才会停下自己迈出的脚步,迅速将滚烫的心收回。他这个人,自我控制能力一向极好,心态又是持重,所有的不利情绪,他都可以处理干净。
“我得走了。”任政委将手中早准备好的饭盒放在她身边,离开前不忘叮嘱,“这里的菜不一定合你口味,我自己做了几道天津菜,也不知道你还喜欢不喜欢?”说完,也不管诗暄理不理睬,径直就离开了。
诗暄刚想回绝,就见到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这次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第一次见他穿戎装,很不习惯,但不得不承认,这套浅蓝戎服穿在他身上恰好显现了他身上散发的正气。
不知何故,她一直就有这类想法,不管他是不是曾经利用她,伤害她,他都是拥有正义的男子。她就是这样,一面无法原谅他的欺骗,一面却总也忍不住看到他身上的优处。
“小姐!”待任政委走远了,诗暄还一直望着那道消失的背影发呆,明朵和孔知河才一同走过来。
两人走近,只见她正打开方盒,低着头,眼泪水,吧嗒吧嗒地落着,全部滴入了香气溢人的饭菜中,明朵不明白地问,“好好的,怎么又伤心了?”
孔知河看了一眼,立马懂了,他用手肘抵了一下明朵的胳膊,朝她摇头,示意她不要探究下去。
过了良久,天也黑了,她的泪终于止住了,连脸上的泪痕都被风干透了,院子里没有灯,医护所里传出微弱的灯光,三人干坐着在黑乎乎的榕树下。
她抬手指将鬓发理好,把未动过的饭盒盖好,交到明朵手里,面色冷淡道,“等他再过来时,还给他。”在她看来,那个人必定还会过来看望她,对她而言,他的任何好处都不可以接受。
明朵忍不住嘟嚷了句,“小姐,你做得很对!他这样的人真比不上姑爷!”一说完,又觉得嘴实在太快了,只好赶忙改口,“只不过姑爷太爱小姐,有些做法又有点过了。。。。。。”真是说多错多,明朵使劲敲着脑袋,孔知河连声叹气笑她。
“走吧。不要再提无关的人。”诗暄昂着头,缓缓地迈着步子走在最前面。
其实,她再清楚不过,在她生命中曾出现过的两位无关的人,都用真心爱过她,只不过造化弄人,几番折磨她后又通通失去了他们。
可她的记忆里,怎么都无法做到真正地恨他们,她能怪谁呢?也只有责怪自己,折磨自己罢了!她曾真心喜欢过的人,却永远地失去了,她的心死掉了,正如肚里的那一丁点血肉被狠狠从她身体里拔了出来,她痛不欲生。
她与他之间唯一的宝儿就这么没了,宝儿太可怜了,已经三个月足,是她!亲手杀死了他的孩子,亲手断了和他最后一丁点的联系,她应当高兴,但心里却是空荡荡的,飘渺烟雨中一颗心没有着落。
☆、绝处生
作者有话要说: 习诗暄的人生道路,还未完尽,那是自然,她还正青年,她的幸福其实一直在守护着她,只是需要在黑夜里,像骤然亮起的两颗星光一样,在海上刹那碰撞,碰出璀璨的火花。。。。。。
团部刚开完会议,人群散会后都从屋里出来,三三两两地走着,妙青跟在任晖的后面,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听见,直到妙青的手指拉住他的手臂,他才惊觉回头。
妙青长得很好看,有一张瓜子脸,她年纪不算大,但俨然有了成熟女性的气韵,以前她曾是上海的电影明星,小有名气,不过,很多人不知道,动员她加入北军的人竟会是任晖,所以,他们后来在一起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妙青是个胸怀天下的女子,以前又做过地下工作者,能屈能伸的,面对任何事都能做到处变不惊,处断正确,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子,任晖很尊重她,他们也理所当然地在各自完成任务之后走到一起,做了一对革命情侣。
妙青微笑地看着任晖,梨涡乍现,“任政委,想什么这样出神,我都叫不住了你勒!”
旁边不断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还不停地望着他们笑,妙青大方地回应,任晖却是失去了光彩般,勉强挤出笑意来。
他不得不承认没控制好自己情绪,控制好自己的思维,妙青是多好的女人,更难得的是,又与她站在同一战线,组织里不晓得几多人艳羡他的福气,他是当珍惜!
妙青假装撒娇地跑到他跟前,“怎么了?我们走走,好不?”
任晖将目光移回妙青,真诚的双目正巴巴地望着他,他也不管它人,手指一套,牵着她就往外面走去,妙青心里偷偷开心,她表妹正好看见勒,就朝她连闪几眼。
他们这样走着,走着,一直走到了空旷的稻谷场,空地上铺着好些稻谷,一大片的金黄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周围有青山耸立,周边又有稻田铺满,把此处衬着几分心旷神怡出来。
地方变宽了,心情自然也变好了,妙青陪着任晖干坐在木头上,任晖不发一言,她只好默默地陪伴。她就是这般好,总会适时地抓住他的心思。
过了一个时辰,任晖还是缄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妙青实在忍不住了,“任晖,你有事就讲,没事,我走了。”
妙青的手被任晖拉住,现在换成他变得低微,“妙青,我们找组织申请结婚吧!”妙青的脸色一顿,不知是喜还是忧,反正是被当头一喝。
医护所里很快就把任政委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都说他们俩郎才女貌,极为般配,两人又在军中各得了好人缘的名声,所以一时之间,大家伙都变得非常开心,相互传送的只有这件喜事。
自然而然,这件事飞快地就传到了诗暄的耳朵里,明朵看不明白小姐,又不敢问,只是嘴里总要嘀咕会,“不就是结婚嘛,一个破喜事值得到处宣传什么!”
孔知河刚刚又被人叫去谈话,一回来又听见此话,他不住观察诗暄,也不好动嘴。
这间病房有两个床位,是上级特地安排给诗暄一个人住的,这倒让他们主仆三人谈话很方便,只不过外面的闲言闲语多一点,诗暄倒是没放在心上,她认为,此举无疑是那个“任政委”做的好事,他既是要补偿,就随他吧!
诗暄突然发现了孔知河,遂放下报纸,“你回来了?怎么说的?”
“我觉得他们不像是故意为难我们,看来是真心相待,或许,很快就会让我们离开。”孔知河煞有其事地看着诗暄,自他们被抓以来,都是以礼相待,没有严刑拷打,为此,无形中,他心里开始慢慢对北军有了好感。
诗暄想了一想,严肃而认真地道,“待他们放我们走之时,你们先行离开。我是不会离开的,我要找到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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