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家的小叛徒》第25章


遥山这头就算有土,也是沙土,这样一来,这些厚实肥沃的深紫色泥土是从何处来?如果是流水冲刷堆积下来的,为何又是新泥?不偏不倚地拐了个弯堵住了排水口?
一筐淤泥被老伯全倒下来了,这时老伯惊讶地叹息一声:“哪个瓜娃子丢了宝贝罗!”
抬眼看去,老伯竟从淤泥里掏出一片金叶子!即使埋藏在肮脏的污泥里,也挡不了金光烁烁的耀眼。
慕陶之前在旁观望,直到这枚金叶片的出现。眉头皱起,拼命在脑中搜寻这个熟悉的物件,渐渐地,瞳孔放大,眼皮忍不住颤抖。
察觉到慕陶的惊恐,玉琉璃小心地试探:“认识?”
怎么会不认识!船工每人腰坠铜金叶片好辨识身份,这是他父亲经营慕氏船渡定下的规矩。想了一会儿,慕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玉琉璃。
他知道,如果此次洪水真的为人筹划,这枚金叶子意味着什么。慕氏商号虽不在,沈楠沈舵主却还在,当初改为沈氏商号也是权宜之需。倘若要说除了沈舵主外还有谁能够操控这些船工,或者换句话说,谁能够使唤动沈舵主,不言而喻。
隔着几步的几个捕快压根没停过闲谈,有个外乡来的捕头被围在中间,用玉琉璃终于听得懂的话散播八卦。
“听说皇帝发大火了,把长安一众朝臣给罢职,司天台的头头直接被打发进牢了。”
几个捕快仿佛捕获了惊天大事一样,几双眼睛都在放着光,追问他:“太狠了吧,我们锦城的事关那边什么事?”
外乡捕头闭着眼摇了摇头,面上写着你们真幼稚:“你们不知道吧,洪水发生的几天前司天台有个很受圣宠的什么‘通天人’,上奏说他观测到西边星象有异,会有大灾。”
“啊?那么灵?之前怎么没听说喃”
几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丝毫没有在意他们身后偷听的三人。慕陶听闻司天台通灵人后恍如有一道晴天霹雳,正中心口。
“当然没机会听说,因为那个通天人奏本一上去,就被司天监呵斥说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胡言乱语,不代表司天台;好多人都帮衬说那人是无稽之谈,皇帝也没放在心上。”捕头叹了口气,“这下好了,预言成真,长安那还等着蜀中一带的收成,现如今不仅泡汤了,还要补贴出大把银子来赈灾,你们说,如果你们是皇帝,气不气。”
其余人好一阵唏嘘,原来这场天灾本可以预知的。
谈话间,三人已经转身离去。
“会不会是巧合?”慕陶还是不肯相信,却终究问的毫无底气。
“也许。”祁哥哥不会这样做的,涟姐姐也不可能同意的,到现在她彻底不想深究了。
默不作声的独孤跟着他俩,对于捕快们的谈天以及玉姐姐和慕陶的对话,他都没有办法完全理解,开始质疑难道这就是代沟?
回到村庄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扯了嗓子喊了一句——遥山!遥山上有瘟疫了!!闻者大骇,纷纷避开那个从山上跑下来传消息的男人。
“遥山上,那不是霖淡寺吗?”
玉琉璃望了一眼慕陶,正要开口让他带独孤先回去,就被他打断了。
“我和你一起去。”
玉琉璃摇摇头:“那可是瘟疫,你去干嘛?”
“那你去干嘛!”
“……”
玉琉璃发现自己第一次在慕陶面前败下阵来,竟然找不出歪理相对,拗不过他,只好换一个家伙下手。等她拿出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架势看向独孤,独孤立马站直身体,骄傲地扬起下巴。
“我也要去!”
第23章 霖淡寺
蜀中这边灾势计穷势蹙; 但对长安城丝毫没有影响,依旧歌舞升平,丝竹绕耳。即使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至尊位; 因为国库有所损失发了一通火; 处理一匹人也就气消了。
长安城里那位炙手可热的齐府中,住的不再是八品新贵; 而是甫任的正三品司天监。
与闹市截然相悖的齐府僻静得紧,后院里闪过青色身影; 足下生风; 瞬息就进了屋子里。
莫绮涟一路不曾停歇; 直接踢门进去,手上没有半刻耽搁,青林剑随即出鞘。挥袖而过; 剑风凛冽刺骨,剑头狠狠地钉在在楠木书桌上,深陷一寸。
眼前的莫绮涟目光如炬,呼吸沉重; 冰冷的面上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慕祁一笑置之,总算是见识到传闻中‘冷霜花’是何模样了。
慕祁抬眼; 明知故问:“有何要事吗?”
莫绮涟不答,仍旧直勾勾地盯着慕祁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愧疚,一点都好。
足足半柱香的时间; 站者愤慨,坐者淡定,僵持不下。莫绮涟终于泄了气,松开紧握住青林剑不放的手,自嘲一笑。她看到的是只不过是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如同一支冷箭,莫绮涟的视线再度落到慕祁身上。
“齐大人,”开口时,是从未有过的冷漠,“不为自己如今的高位做些解释吗?”
面对这个称呼,慕祁忍不住有些恍惚,但面上保持坦然:“计划之中,你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我何时知道你会将蜀中千万无辜百姓卷入你的筹谋,我何曾知道事后你竟然无动于衷,我已经不知道你还,你还是不是慕祁了。”雾气朦胧了莫绮涟的眼睛,不止是现在,她真的已经没法分辨那张柔善的皮面背后,究竟还是不是当初的人。
拔出青林剑,莫绮涟已经没有气力将它收回剑鞘,甚至觉得这把剑前所未有地沉重。
叮——
青林剑被抛弃在青砖地面上,青衫人已经不见踪影。
等到莫绮涟离开后,慕祁的眼神涣散,神情木讷,屏风后藏匿许久的人,伈伈走出。沈楠走到慕祁面前不过几步,每踏一步重如千斤,随后重重跪下。
“大公子,我真的没有料到事态至此。”相比起方才匆匆赶来时面红耳赤,在屏风后平息半刻,沈楠的脸色只剩下多日奔波和心惊胆战的苍白。
刚才进来时,沈楠就着急向慕祁告罪,只因莫绮涟忽至,慕祁将他请到屏风后去了。
起初他们谋划,让些许实际掌控在蜀中水司总督,也就是原司天监亲弟弟的沿江良田遭受损失,收成减少必然会引起皇帝的不满。而那些受灾农户慕祁他们自然会安置妥善;
紧接着慕祁早就准备好后手让蜀中水司总督彻底玩完,毕竟一个滥用职权来吞粮夺田、兼并多方土地的总督势必会让多生忌惮的皇帝产生杀心,就像当初对付四家同个道理。自家亲兄弟犯错,那么同样高位的司天监位置多半会被动摇;
万万不曾想到,蜀中锦官城长长的排水管道多年未通,江水一侧河床更是久经沉积,无人清理,本来计划中稍稍堵住入水口,使得沿江良田淹没且到此为止,因此彻底颠覆。
慕祁紧紧闭上眼,内心已是刀割般,但正如容鸳夫人所述,这副皮面下没有任何情绪可以显露得出:“事已至此,怎怪得了沈伯伯您。”
沈楠的表情很是痛苦,前面莫绮涟进来后所发生的场景他也惊到了,艰难地开口:“那,莫姑娘那儿,不妨让我去解释。”
“不用,”慕祁缓缓睁开眼,事不挂脸的皮面处之泰然,“只不过有一事还需劳烦沈伯伯,将这些银两带去蜀中吧。”
“大公子客气了。”
角落里的几大箱银两便是今日诏书晋职的赏赐,还记得接过诏书的那时,慕祁恶心至极,恶心那些银两,更恶心自己。
这些银两悄悄送到锦官城的时候,恰好是蜀中这片的花朝节。传说那对天女和凡夫的情缘便是在这个节日里发生,所以往年蜀中的少男少女在花朝节除了踏青、花灯会外有了别的去处——霖淡寺,寺中那棵传说天女凡夫幻化而成的菩提树。
今时不同往日,霖淡寺却成了与外界阴阳两隔的炼狱,连遥山都没正常人敢往上去。
从第一个疫病者走投无路,贸然进入霖淡寺求援开始,寺中接触此人过近的三个僧人也染上了,此事传开后,蜀中官府一不做二不休将霖淡寺划为疫区,里头的人不得外出,城里得了类似病的又往里面送。几日来,送进来的人少了,白布裹着抬到后山的源源不断。
浓重的艾草燃烧起的烟雾弥漫了整座山,头里来来往往忙碌的捕快、医者全副武装,一寸肌肤都不敢暴露在空气里。
来去高大健硕的人影里,身着带有泥巴渍月白色衣裙的身子娇小的尤为注目。玉琉璃衣不解带忙了好几日没有歇停过。
她发誓,当时听闻遥山有瘟疫时想上来看看的初衷纯粹是因为,不由担心有过一面交情的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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