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家的小叛徒》第31章


更为出奇的是,黑衣前辈懂得医理,善于识毒,在案台上书写下‘食人毒’三字。
接着便是把玉琉璃给请了出来,直到现在天色漆黑。
玉琉璃下巴磕在膝盖上,朦胧的眼神被水雾迷离得更甚。
“前辈,实话和您说吧。我有一度的念头是想帮他了结,因为我实在不敢想象当他醒来,发觉自己变成一个要经受百般兽性琢磨的废人时,会会会如何应对。”
一说到此处,心田里敏感的弦被拨动,鼻头发酸,喉间更是被塞住似的,声音变得沙哑。
“我不怕您觉得我心狠。”
“你这不是狠,你这是懦弱。”黑衣前辈打断了玉琉璃,仿佛给她当头浇了盆冷水,任由崖谷的寒气将她冰冻住。
懦弱?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青林鬼灵才,第一回有人说她懦弱。她懦弱,所以不敢追问母亲当年事发的真相,仅仅抱着越来越浅薄的报仇信念,心有杂念地待在清风身边十年;
懦弱到得知事情真相,怯生生不敢说声对不起,以至于如今连机会都没有了;
又因为她懦弱,将懦弱强加给慕陶,妄图轻易决定他的生死。前错无法挽回,若再不知错,于事无补。
刹那间,醍醐灌醒的一句话,让玉琉璃如同春河解冻一样苏醒了过来。望向黑衣前辈的眼神重回澄澈,梨涡轻浮。
“前辈说的挺有道理。大不了以后我养他。”
黑纱底下的清丽面容不经意间挂起一抹笑,连她自己都未可知。
“看来你是完全不在意解毒的法子。”
黑衣前辈的又一句话令玉琉璃同凝固的泥塑一样,震惊到一动不动。她之前就没抱过任何希望。
“食人蛊的克星。”黑衣前辈看她愣住了,特意强调了一遍。
玉琉璃连连摆摆手:“不不不,他身上的是食人毒。”
“我知道你的情哥哥中了食人毒。由蛊化毒,我说的食人蛊解药,还解不了毒吗?”
“对对对,是我急糊涂了。劳烦前辈告知解毒之物是何?”玉琉璃抑制住砰砰直跳的心,立马赔了个笑脸。
“雪蟾。”黑衣前辈也不卖关子,但眼看着玉琉璃表情又由大喜转变为疑问,她又再解释了一遍,“就是癞蛤|蟆。”
“哦我知道,诶不对,闻所未闻啊。”
“绝非简单的蟾蜍,是生长在西域寒谷底的雪蟾。”
西域寒谷底的雪蟾被西域哈二部落封为圣巫并非简单的图腾信仰。因其功效绝伦,都说可以永葆青春延年益寿,但这些夸大的说词有些见地的人都不会相信。
其实它本身最为隐秘的一点在于能解西域首毒。难为玉琉璃不知道,因为她根本不会相信世上会有逆天改命作用的药材,何况是只癞蛤|蟆,自然听过也不会在意。
第28章 雪蟾
寒谷雪蟾生在长在谷底; 无法用寻常手段捕获。据说每百年哈二族的巫仙会组织一场万生同祭,引上雪蟾,才可侥幸抓得一二。
雪蟾珍稀可想而知; 除非王族贵人迫不得已所须; 是不会随意当作馈赠贡品的,所以更别提西域之外的地方会有。
黑衣前辈从容地向玉琉璃介绍了雪蟾; 使得玉琉璃目瞪口呆。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青林毒学都不曾记载的雪蟾; 竟让一个在崖底下生存的前辈说得通透。
前辈不知玉琉璃所想; 还以为她这副样子是在云里雾里,有所犹豫不决。
“总之余生你是想照顾一个兽性暴躁随时生命堪虞的废人,还是一个勉强能自食其力的废人; 全看你信不信。”
这回玉琉璃捣蒜似的地点了点头:“我信。”
夜深,崖底万籁俱寂,屋舍里灯影黯淡,还比不上窗外头的月华如练; 投映进的斑驳白光。
玉琉璃静坐在床沿,凝视着白月光下照亮的面庞,久久不能移开。
明明那夜流萤漫天还在眼前;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的确,霖淡寺的那夜告白来得突然,虽然早在玉琉璃的小算盘内,但她是真的没有做好万全准备。
就连鬼使神差地应下了; 她都认为是这辈子做的最‘草’率的决定,完全没有过脑子。
直到在千机毒门的暗牢内,当她看见他生不如死的模样时,内心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灰暗和堕落,仿佛只剩她一人在莽荒大地里挣扎,让那么珍惜小命的她第一次有了放弃生的念头。
纵使是后知后觉,好歹她明白了她已经缺不了慕陶了。
“死木头,等我回来好好折腾你。”玉琉璃晶莹的星目看着他,浅笑。
起身经过门口的黑衣前辈,她依旧是孜孜不倦地顶着黑纱斗笠,但时下玉琉璃已经确信这位神秘人一定是位隐士高手。
恭敬地行了一礼,玉琉璃感激地望着她:“麻烦前辈了。”
一直到玉琉璃走远了,黑衣前辈也没有再说一句话,连倚门而立的位置都不曾挪动,只是心底有一种不明涌动的血气。
刚刚步息声消失,耳边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黑衣前辈走入屋舍中,将斗笠摘下搁在竹桌子上,这时,脚步声到了门口。
又一崖下客到访,还是直接闯入了屋舍中。
黑衣前辈还没回过身,但异常淡定,显然料到来者何人,略带相熟的语气朝他问了一声:“深夜匆忙至此,所为何事?”
来人腰间插了一支碧玉剔透的箫,如一根竹节印染在他的白衣上。
“玄竹前辈,我冒昧前来是为了……慕陶?!”
随着白衣人语气陡然变化,黑衣前辈弯弯柳叶眉梢轻蹙,渐渐地,如同墨玉的眸子中撒上星光点点。
黑衣前辈转过身时,白衣人已经蹲在床边,俊美的侧颜挂上难以置信的担忧。
“你方才叫他什么?”慕……
云子襄缓了缓心思,才将视线移回来,朱唇轻启:“前辈认识我爹,理应知晓慕伯伯吧,他是扬州慕家慕陶。前辈,他伤势如何?”
云子襄看得出,有人给慕陶做了处理,才使得表面衣物上没有什么惊心的血迹。但如若伤势不重,怎么会使人面色苍白到这样的地步,怎么会在双手腕部以及颈部包裹如此厚重的白纱布。
“玄竹前辈?”
云子襄口中的玄竹前辈久不搭话,让他不免再叫了一遍。
玄竹的眼睛倘若星湖上倒影着波光粼粼,但神色缥缈,思绪仿佛不在这间屋舍了。她的视线方向貌似是慕陶却又不像,这样的眼睛、这样的情绪,云子襄似曾相识。
“慕……慕家人。”玄竹小声自言,嘴角让人无法察觉地上扬。
“他伤得重,万事还得看找到解药之后。”
听到玄竹终于回答上他的疑问,云子襄稍微松了一口气,好在还是有出路的,然后才捕捉到关键所在,问道:“那何为解药。”
“寒谷雪蟾。有一位姑娘去取了。”
玄竹说话一如既往地轻描淡写,云子襄立即在这句话中意识到不对劲。
“玉姑娘?她一个人?去西域?”
“你认识她?她姓玉?”
云子襄郑重地点了下头,手中攒紧了袖口衣服。他的心绪早已飘到外头去,以玉琉璃的身手孤身去西域,去寒谷,岂不是飞蛾扑火。
“我去找她。”
云子襄片刻间便做下决定,无奈起身幅度太过冒失,将床沿慕陶换下的外袍带到地上。
云子襄只好着手收拾狼藉,身后的玄竹凝视着他的背影,不敢相信风度翩翩的子襄也有火急火燎,行为莽撞的时候。
叮咣——
云子襄将外袍反着拎起来的时候,外袍的夹层里掉出一枚玉佩,叮咚落地,银铃般脆响回荡在寂静的崖谷。
玄竹下意识地带了一眼,只一眼,沧海桑田。
瞳孔缓缓放大,占据了晶莹剔透的眸子的大半,只有她知道眼眶上覆盖上一层雾气,玉佩上的凤凰纹,还有玉佩下坠着的琉璃珠都模糊了。
翅羽般的睫毛落下,随之一行泪下,顺着流入轻轻上抬的嘴角,将近十年未曾唱过咸涩的味道。
当玄竹背过身去的时候,云子襄也认出了躺在地上的玉佩。
“玉姑娘的玉佩怎么在这?”
“你说什么!”玄竹在努力克制,却不得不从心,瞬间移步到云子襄面前。
云子襄是从没见过玄竹前辈失态过,在他眼里,她就是远遁红尘,高处胜寒的局外人。就像一直以来没有一件事能让她有一丁点情绪,就算是四家覆灭,也没有。
而今日今时,像是一个截然不同的玄竹,也到了如今才发现,他口口声声称呼她为前辈,可除了他所见识过的资历,在容貌上没有半分岁月痕迹,就连一道细纹也没有。
云子襄重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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