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家的小叛徒》第51章



当年皇帝能应许慕陶设立一个归玉门,左不过是对千机堂的忠诚开始动摇信心。更何况当他知道宫里明贵妃和左相言珏勾搭到一起,千机堂又在言家的彻底掌控中时,自然要削弱之。
事到如今,千机堂的密信意外牵扯出言国公,使得言家这边气数已尽。那么一方独大、手握归玉门的慕陶,又会被容忍到几时。
慕陶看出玉琉璃的心思,不禁很欣慰。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推着她往前走去。
“放心,不会有这一日。”
毕竟那个自以为操控全局,视除他之外所有人的性命如蝼蚁的天子,活不到那一日了。
有他发自肺腑的自信,玉琉璃感到稍稍踏实了些,放松心情享受着被人推着,又不费力气而上山的快意。
清晨的岭南已经有了热气,直到山上才恢复凉爽。御天洞处在山涧,上山下山周折了一圈,终于走到。
山洞的坑坑洼洼和残余的铁锄工具,看得出不久前凿洞就停歇了。眼前周边万籁俱寂,连树丛间应有的鸟啼声都不曾听闻。
哈哈哈哈——
猛的,山洞里爆发出连串诡异的笑声,尖利的回声在山涧竟让人起了鸡皮疙瘩。
循声而去,万分谨慎地进入山洞。
“别过来!”
那道刺耳的声音朝打头的慕陶厉喝。
玉琉璃探过身子,即使洞穴里视线不佳,也能立马捕捉到其中的两道雪白身影,以及一身青衫。
往昔记忆里烙印深刻的那身青衫,曾经穿在两个挥剑徜徉的故人身上,她们师徒二人,同是女流,承用青林一剑,流传芳名于江湖。
而眼前莫雨芫穿上这身青衫,让玉琉璃觉得莫名讽刺。多年不见,在青林时长相平凡的莫雨芫也有了画卷中伊人的模样,唯独眼眶边深黑的浓影,令人出画。
原来当一个人不再隐藏锋芒的时候,连眼神中的深意都可以悉数尽现。她看着她,除了恨意,还有不屑,随后,莫雨芫的眼睛飘向了玉琉璃身旁的慕陶,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与此同时,莫雨芫的手指死死抓着白衣男子的脖子,指甲开始嵌入皮肉。
慕陶见状,下意识上前。
“慕公子!”这一声,已是沧海桑田。
莫雨芫停顿了片刻,转而狠狠地甩头盯着慕陶,火焰般的唇瓣颤颤而启:“我明白慕公子如今乃归玉门的身份,身手甚于以往,但你想拿云公子做赌注吗?”
云子襄在她的禁锢下无法动弹,就因为莫雨芫狠准地控住云子襄背脊的穴位。慕陶皱起眉,的确纵使有上乘轻功最快速接近,也敌不过莫雨芫股掌间下力。
如今所能做的,只好按兵不动。
云子襄能隐约感觉到喉间吞咽越加困难,眼皮愈发沉重,渐渐迷离的视线余光中出现了一道明媚的星光。
弥留之际得偿所愿,可谓今生无憾了。可他现在多么希望玉琉璃离开,身后的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你放了他,我答应你。”
与玉琉璃和慕陶相对着一个仙白缎纱,腰间的琳琅玉佩分分合合,摇摇相撞。
浣棋放平空洞无华的眼神,抬起细长的五指。瞬间运力,掌心聚气,猛然向下直冲丹田。
咳咳咳、咳——
殷红的鲜血从嘴中呛开,喷洒满地。丹田的内力瞬息散尽,浣棋随之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如你所愿,可可以放过他了吧。”血沫子不停地从嘴角渗出,浣棋浑身战栗着,语气也跟随其变得颤抖。
事情完全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玉琉璃和慕陶目瞪口呆,他们不知在此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是莫雨芫约见玉琉璃,这么会演变成这副场景。
玉琉璃的眼珠黯然失色,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所见,那可是千机魅主,鬼魅般的武学怎么可以说废就废!
早已将死亡看淡的云子襄,缓慢地睁开秋水般枯寂的凤目,看见身前那抹雪白身影匍匐在流淌的血泊中,那株生长在火焰里的浴血白莲生机不复,渐渐殆谢。
又一声诡谲的笑声从莫雨芫口中飘荡出,脸色也从起初的震惊恢复了戏谑。
“想不到千机魅主也有这番情意,可惜可惜了,呵呵~”
然后松开利爪,将云子襄随意甩向一边,使得他整个人浑浑噩噩中重心难平,摔在一滩血中央。
趁其不备,莫雨芫翻手蓄力,隔空将洞穴里的灰石尘土一并卷起,慕陶和玉琉璃发觉脚下松动已然来不及,下一刻便垂直上行形成两道旋风。
沙石构成的旋风其貌不扬,却坚不可摧。狭小的幽闭空间里,内力无从施展,更别提硬碰硬,稍有不慎就会被高速旋转的砾石沙粒刮破皮肤,钻入血肉中去。莫雨芫的这一招数,在千机堂那些不服她的老顽固身上,简直屡试不爽。
慕陶和玉琉璃两人看透了情况,皆不能妄动。只能暗暗叫骂:这什么邪功!
眼前视野虽然灰蒙蒙,但还是能看见青衫人影踱步走来。莫雨芫抬手,破开一个旋风障,狠手揪住里头玉琉璃的衣领,拎出来丢在洞穴岩壁边。
本来就被旋风转得眼前眩晕,这下被粗暴的一扔,玉琉璃真的想要怀疑人生了。
岭南这带多溶洞,御天洞的岩壁上不断冒出水珠,啪嗒——
冰冷入骨的水滴砸到她的手掌心,让她勉强撑开眼。缓了缓神,还能依稀听见另一个旋风中呼唤她的声音。
“玉师姐~”莫雨芫的声线变得婉转妩媚,真真叫玉琉璃受不住。
“今日找来玉师姐,还想叫您见一人,不知耳聪目明的师姐可曾注意到。”
抬眼望去,洞穴深处的黑暗中正走来人影,身量不高,还微有驼背,以及影子的步伐极为颤颤巍巍。
第47章 决绝
关中言国公府正门的牌匾不复存在; 原来热闹的街市也因亲兵常驻纷纷闭门萧条。府中满眼凄凉荒芜,反倒是内府敖园的光景稍微好些,好歹有人气。
奉旨封锁并看守的人从刑部换成亲兵后起初严苛; 而今也是松懈。凌云阁的院门口; 素衣清秀的女子解下手上的翡翠递给亲兵,随着两个亲兵肥腻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 女子领着丫鬟进入院子。
凌云阁的木门蒙上层细灰,推开后; 一股经久朽木的腥气扑鼻而来。
收拾了方桌上的狼藉后; 女子从身后丫鬟端着的托盘上拿下一碟碟小菜。菜品五花八门; 色泽鲜艳看上去令人垂涎欲滴,纵使在这样的环境下。
方桌对面的言珏端坐不动如山,只有方才开门的那道强光让他不经意间沉下眼皮。
“为何不回临安。”声出沙哑低迷; 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似的磕绊。
也是,如同困兽般禁闭半月,无人打理无人陪伴,就算是曾经野心勃勃的狼崽子也会磨去利爪和傲气。
云怡珠示意丫鬟离去; 久久地注视着言珏。眼前这个衣冠不整,病弱不堪的人哪里还看得出像当年的少年郎。
她记忆里的他,英姿飒爽; 驰骋铁骑奔腾而来,斥退来临安云家闹事的多方贵胄;而后对云家对她万般守护,不顾流言秽语,迢迢千里聘礼将她迎娶进府。
云怡珠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 自顾着为他斟了一杯酒酿,送到他面前。随后垂眸低语:“我说过今生今世患难与共,不离亦不弃。”
这是那夜洞房花烛夜两人共同的许誓,从那时起,云怡珠就决心不论将来事事纷杂,她认定这个能为她冒下大不韪的男子。
谁曾想过,没有将来。
过去的恩怨注定成为一道鸿沟。
误以为的谦谦如玉的公子,原来他的双手沾着的是父亲是三家伯伯是大哥的血。
可笑她一直念着当年帮扶云家的好,一直以为他劳心劳力地帮她找寻失踪的大哥,一直将自己的真心托付给他。
还因此,与大哥翻了脸。
言珏的手去触碰粗糙的筷子,还没被毛刺扎到,却从空中坠落一颗水珠在手背溅开。言珏愣住,抬起白翳的眼睛望着身旁的素雅女子。
一侧嘴角轻轻勾起,发自肺腑的无奈。接着,继续手上的动作,只是目标从筷子变成了酒杯。
摇晃着捏在手指间的小酒杯,激荡得酒酿泛起圈圈波纹,待平静下时酒杯底沉淀下清晰的颗粒。
他的蠢姑娘,连毒也不会下,呵~
“父亲曾经告诫我,让我不要成为他,你可知为何? ”
云怡珠摸不着头脑,既不想与他多说,却又有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生怕他识破了她的作为,只好沉默无言。
空气凝固半柱香时长,凌云阁内除了酒杯滑落的清脆动静,再无生息。
鸩毒即发,趴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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