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故人踏月来》第47章


夏秀清委屈的扁扁嘴,哇地就哭出声来。上辈子,她也是挑灯夜战才在出嫁前把该自己做的活计做完,这辈子还要重来一回,她越想越委屈。说来也是奇怪得很,夏家的姑娘个个心灵手巧,能写一笔漂亮的簪花小楷,又能绣得了活灵活现的鸳鸯戏水,只有夏秀清是个异类,能写会画,却唯独跟绣花针有仇,也不能说绣不好,只是跟其他姐妹比起来,太慢了。可偏巧夏家是老规矩,待嫁的姑娘要给未来公婆跟夫君做一身衣裳,她已经算是祖母见她愚笨,格外开恩,除了自己夫君意外,配套的扇袋香囊荷包都已经拜托给了林柔儿,不然,夏秀清觉得自己都不想活了。
“眼睛疼。”夏秀清哭咧咧地说。
采芳赶忙端来了泡好的枸杞菊花茶,说:“姑娘喝点水吧。这是张家公子托张姑娘带来的。说是枸杞菊花明目。”
夏秀清接过茶碗,没说话,猛灌了两口。
采芳在一旁觉得好笑,自家姑娘明明温柔大方,怎么一沾绣活,就跟小孩子一样,撒娇耍赖。
夏秀清喝完水又努力地把最后几针做完。这才上床休息。
梦里,她变成了一个绣娘,被安排在一个大院子里,旁边是一摞白帕子,一个婆子恶狠狠地说,不锈完不许吃饭,说完还甩了甩手里的鞭子,啪啪地打在地上的声音,听得她胆战心惊。她就一边哭一边绣,还得小心不要让眼泪滴到绣帕上。
这时,那个婆子忽然走到她身边,说:“不许哭了。”
夏秀清被吓得噎住了,下意识地转头过去,只看见这个婆子衣角从眼前划过,她被衣角的绣花吸引住了,感觉在哪儿见过似的。她死死地盯住,拼命的想要把样子记住。
“姑娘,醒醒,姑娘,醒醒。”采芬一边摇晃夏秀清,一边大声地喊。
夏秀清茫然地睁开眼,看着采芬,感觉有些会不过神来。
“姑娘,你可是被魇住了?一直在大哭。”采芬急急地问。
夏秀清这才慢慢清醒过来,她坐起来,靠在床头,说:“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变成绣娘被关在一个院子绣花,太可怕了。”
听完这话,采芬忍不住笑了,说:“姑娘下次可别再熬夜做活了。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又转头看了看天色,说:“姑娘醒醒神就起吧,也差不多到了该起床的时辰了。”
夏秀清点点头,说:“感觉刚睡下就醒了,这个觉就跟没睡似的。一会儿请安的时候可得跟祖母好好说说,得让她心疼心疼,估计我还能少绣点。”
采芳打门外进来,正好听见这话,不由得笑了,说:“姑娘这话说的没错,一会儿婢子们也在旁边好好敲敲边鼓。”
见小丫鬟们都进来了,夏秀清翻身下床。梳洗打扮的时候,她一直在琢磨,那个花样子真是眼熟,在哪儿见过呢,她想了很久,到临出门,也没想起来。
穿过游廊的时候,两个侍弄花的婆子正好在聊天。
“你听说了吗,夏忠家的儿媳妇前两天生孩子难产没了。”
“听说了,可怜见的,一尸两命。”
夏秀清忽然想起来了,这个花样子她上辈子见过,那个给她接生的稳婆,袖口绣的就是这个。当时她因为疼痛,拼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正好稳婆在她身侧忙活,她就一直盯着她看。
她晃晃头,自己安慰自己,都过去了,现在是新的开始,付锦绣已经答应好她了,等到她生产的时候,会把宫里的稳婆请出来,她不会有事的。
等等,宫里,夏秀清忽然想到她最近是见过这个绣花样式的,前些日子,她跟付锦绣她们见面,付锦绣提起前些日子进宫时候太子妃送给她的帕子,说是太子妃宫里的绣娘独创。付锦绣还鄙视太子妃来着,一个会绣花的绣娘有什么好炫耀的。
夏秀清开始有些混乱,前世她的死,怎么会跟现在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扯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春天来了,桃花开了,我过敏了。。。
第四十四章
夏秀清给祖母请安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梦里的事情; 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加上她因为熬夜熬出来的黑眼圈,在夏老夫人眼里,倒成了每日辛劳的标志。她招呼夏秀清坐到身边; 仔细看了看她的脸; 说:“可是最近累着了?”
夏秀清这才反应过来; 点点头; 说:“祖母,岂止是累着了,简直是连觉都睡不好。昨天晚上,我做梦都变成绣娘了,太可怕了。”
夏老夫人听了她的话,指着她笑得都说不出话来。夏秀清憋闷的坐在那里,是啊,她的女红是姐妹里面最差的; 她知道。
“祖母~~”夏秀清的声音拐了八个调; “我知道我女红不好,您就让丫鬟们在帮我分担点吧。”她边说边摇晃着夏老夫人的胳膊。
“行行行”夏老夫人说; “就按现在的规矩,除了张家少爷那身衣服以外,其他的都让绣娘做了。行了吧,别晃了,祖母这老骨头快被你摇晃散了。”
“祖母最好了。”夏秀清说完就站起身; 立在夏老夫人身后,一下一下地帮她按肩膀。
“就属你最会耍赖。”夏老夫人嗔怪了一句。
吃过早饭,夏秀清又回到自己的院子开始对着绣花针相面,她穿了针引了线,却开始对着布料发呆。
她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前世,发现那个稳婆虽然是娘家找来的,却也是听别人引荐的。虽然说根据衣服上的花样子就断定这事儿跟太子妃有关系有些草率,但是夏秀清敢断定,这种绣法少见,至少她前世今生的才见了两次。
她本来想找个机会告诉付锦绣跟秦宏瑾的,可是她又想起来付锦绣说的话。
“秦家姑娘是个有担当的人,说句不孝的话,我父亲这是把她推出来当枪使呢。这事情付、秦、王三家都难出头,也就是秦宏瑾可以,她啊,既是秦家人又早晚不是秦家人。所以,要我说,这王老太爷也真是老奸巨猾。”
夏秀清打心眼里佩服秦宏瑾,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先把这事儿放放,出嫁以后,把那哑婆子要到自己房里,再慢慢地探她的话,横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慢慢来。
张老夫人前些日子染了风寒,着实病了一场。痊愈以后深感岁月不饶人,订了亲以后就催着赶紧成婚。夏家老夫人见状,推己及人,就许了。夏秀清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个人是不会变了,早嫁晚嫁都一样。
想到这儿,夏秀清起身去了书案那儿,从一本话本子里拿出一个书签,上面的字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她笑了一下,又放了回去。她举着话本子,对采芳说:“替我想着点,这本书要跟假装送到张家。”
“是,婢子记住了。”
采芳嘴里说着,心里却很纳闷,这话本子有什么稀奇,能让姑娘带到张家。
张家,因为少爷下个月就要成亲,他的院子倒是重新收拾了一番。张诚润坐在书房,仔细地理着书柜,他得把自己的书腾出来一部分,好给未来娘子话本腾地方。他又想起来自己那个不知所终的书签,如果真是去了夏姑娘那儿,倒跟话本子写的有些相似了,可见千里姻缘一线牵。张诚润想着想着,面上有些做烧,大丫鬟半夏并书童捧砚在一旁倒是见怪不怪。自从定亲以后,他们家少爷的脑子,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张家跟夏家这边忙着婚事,喜气洋洋的,裕王世子萧知余这边就不太好过了。自从西戎人走了以后,秦宏瑾也不到礼部来了,以前每天还能见上一面,虽然说不了几句话吧,可是也是很让人高兴的事情。现在倒好,他都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秦宏瑾了,他觉得,他想她了。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萧知余内心的想法,这日沐休,他陪着母亲去福安街益祥绣坊,刚一进门,他就看见秦宏瑾站在那儿跟掌柜的说话,他想,做人儿女,孝顺父母是会有好报的。
原来,裕王府里有自己的绣娘,可是裕王妃偏就嫌她们的活计不好看,非要去益祥绣坊,说那里的绣娘活计好,绣出来的东西鲜亮水灵,跟活的似的。裕王今日正好出去做客,她就拉着萧知余出来。本来他是极不情愿的,可是耐不住自家娘亲叨叨。
以后,娘亲让我陪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萧知余暗暗地想。
裕王妃见秦宏瑾也在,不由得看向了自家儿子,见他已经面红耳赤不禁扶额,这小子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秦宏瑾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在礼部这么些日子,萧知余就这个脾气,她都习惯了。
付锦绣见裕王妃来了,笑着就把她拉进内室,说:“外面摆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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