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公主》第285章


只是从里查到外,从室内摆设到房间的朝向,四周种的植物,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状况。
这一处的住宅原本就是彭域的官邸,因为吐蕃人信神,富贵人家建造和迁居都会请上师看过风水,此处从选址到朝向,样样都符合吉宅的标准,看上去非常正常,并没有什么古怪之处。
然而从进入这处宅院,李云彤就有种被猛兽环伺之感,用了大日如来手印之一的智拳印才将那种不好的感觉压下去,再加之看到禄东赞气机已乱,所以她可以肯定,这宅院里有什么看不见的不好东西在侵蚀着禄东赞的身体。
里外看完,李云彤回到屋子,要人上了笔墨纸砚,皱着眉推算起来。
松赞干布见她神情慎重,立在一旁也不打扰她,只静静地看着她在纸上飞快描画,看到纸上那密密麻麻的不明符号,不由眼中闪出冷厉之光。
这次的事情,虽然未查明对方是谁,但总脱不了那些个跟苯教有勾连,又对禄东赞不满的贵族们。
也保不齐有对他不满的,想借着铲除禄东赞,来削弱他的势力。
写着画着,李云彤蓦地抬头,掀帘进去问守在禄东赞身边的钦陵,“大相在送大巫师回吐谷浑后见过什么人?这宅子是从仍然们进来就如此,还是进来后你们动过什么东西?家具物品的摆放位置有没有变动?”
钦陵不明所以,听到她发问,知道是要紧的事,就认认真真想了一回,方才回答道:“从吐谷浑回来的路上,有一个女奴躺在地上,险些被马踏伤,见她可怜,家父便让人给了她一些银钱,让人去给她抓药……”
他越说神色越凝重,想了半天方皱眉道:“按理说应该和她无关,臣记得当日那女奴非要向家父致谢,但我们并没有让她靠近,当远远地她给家父瞌了几个头。”
“后来家父病倒,彭域这边的执事就们住下,搬进来后,这儿的家具摆设都不曾动过,一直是这样。”说到这里,一直歪坐着的禄东赞努力坐起一些,他朝站在旁边的政赞藏顿打了个手势,指着一个方向。
政赞藏顿顺着他的手势,看向屋角摆放着的一盆花木,便点点头,将那有半人高的花木指给李云彤看,“这里面的摆设我们一样没动过,倒是住下来以后,彭域的执事把这花让人送了进来,说是放着好看。我们想着家父病重,见这花木绿油油的,长势良好,开的花也是芬芳扑鼻,便留了下来,说来也奇怪,这花搬进来的那几日,家父的状态好了许多,因此,我们就一直没有将这花搬出去。”
“可是初时好了,后来又一日不如一日?”李云彤看了看那屋角的花木,若有所思地问道。
政赞藏顿和钦陵同时答应了一声,政赞藏顿还多问了一句,“赞蒙,可是这花有什么问题?”说着话,他就朝那花木走去,大有李云彤肯定的话音一落,他就要将那花木打个粉碎的架势。
“别动——”李云彤见政赞藏顿的手都要触到那花木了,连忙喝止。
“一步步过来,慢慢地退后,不要惊了它。”李云彤说得那花木像是一个人似的,不光说话如此,连她的声音都比先前轻了许多,像是稍微话语声大些,那花木就会被惊住。
众人都被她的口气弄得心头生出怪异,但谁也没有出声。
李云彤小心翼翼地移步到那花木跟前,然后冷不防地将旁边的窗子向外推开。
就在她推窗的一刹那,花木的芬芳气息随之外流,整间屋子香气都清淡了很多。
禄东赞感觉身上轻快了几分,不由出声,“这花有古怪。”
听到他所说,李云彤更加肯定了自个的想法。
她看着松赞干布,朝他,又朝那花木比了几个手势。
松赞干布看了看她,又看看那花木,点点头,若无其事朝她走过去。
李云彤则轻笑道:“大相也是糊涂了,花能有什么古怪?我瞧着花长得蛮好的,气味又香,都要回去养两盆了……”
没等她话音落地,松赞干布已经顺势拔出自个的佩刀,狠狠地朝那花木砍了过去。
那花木正有一枝突然如同人的胳膊一样伸向李云彤,被松赞干布这一砍,那一枝便掉落在地。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那断了的花枝,如同人一般,流了一地鲜血。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钦陵道:“难道,这花竟然是人变得不成?”
松赞干布在砍下那一枝花后,并没有住手,而是转瞬间就将那花木砍了个七零八落,眼看是活不成了。
李云彤见他将那花枝已经尽断砍断,方才松了口气道:“它不是人变得,是要变成人了,这是被施了法的花妖,专门变化人形,诱人心神,吃人精血的……”
她看向禄东赞,“至于详情,怕只有等大相身体好些了,问问他才能知道。”
听到精血,花妖,变人形等词,禄东赞的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色。
好在他的皮肤黑,那红色倒是一点也不显眼,只他自个知道,此刻的脸颊已经是滚烫地绯红。
他想起了前些时日的光景。
花木搬进屋里的当夜,他就做了个梦。
一个美丽又古怪的梦。
绮梦。
☆、第311章 绮梦
禄东赞的绮梦里,他和李云彤另有一番人生。
那是禄东赞第一次攻打大唐,他受了伤,和其他人走散,独自一人躲在一条不深不浅的壕沟里。
壕沟里没有水,倒是长了不少的杂草,正好将他遮了个严实。
只是他的头发凌乱,身上血迹斑斑,有一道刀伤从他的右胸口处斜划向肚子,失血过多加之口干腹饿,令他头昏脑胀。
更别说偶然还有些虫蚁闻到味,在身上爬来爬去。
要不是秋天虫蚁不像夏日那般多,恐怕不等他昏过去,恐怕那些虫蚁就能把他吃掉。
即使如此,他也要时不时拍死爬到耳鼻处的虫蚁。
他在心里头盘算着他的手下要几时才能寻到此处。
此刻,他连离开壕沟的力气都没有。
静寂中,他听到了一点动静。
他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壕沟边上,是个女子。
那女子似是累了,捶了捶腰,放下身后的背篓,“呼……”地吐了一口气,然后不顾形象地坐在了地上。
她的脚恰恰就悬在禄东赞的脸上。
禄东赞抬手一把抓住她的脚。
女子发出惊叫声。
“闭嘴!不然我就拧断你的脚。”禄东赞的话语冰冷如刀,在女子想扬声呼救之前制止她。
女子见势不妙,虽然害怕,却并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睛看了下来。
那双黑亮亮,如同小鹿似地双眼和禄东赞冰冷如深潭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是个模样很好看的少女,眉眼一看就是大唐人。
虽然穿着布衣,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却是雪白肌肤,丽色难掩。
少女似乎没想到一个高鼻深目的异族人会说大唐话,微微发怔。
“拉我起来。”禄东赞并没有因为少女的美貌和年纪小就心软,低着嗓音说道,他的嗓音冰冷且带着令人惧怕的威胁。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那少女分明感受到他的手在用力,像是她如果不照他的话照做,下一刻就要将她的脚拧断。
“你,你不松开,我怎么伸手拉你?”女子开口说话,虽然有些怯意,却是清清脆脆的,显然并不是那种性格怯懦之人。
禄东赞目无表情,“就这么拉,你往后退,我借着你的力会起身。”
听他的意思是要拉着自个的脚起身,少女双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话,只缓慢用劲地向后力。
禄东赞借着她的力气,爬出了壕沟。
他松开了少女的脚看到男人浑身血肉模糊的样子,少女不由又想张嘴大叫。
一道力道重重地拉住她手,她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在了男人的面前。
禄东赞虽然受了伤,可睥睨她的眼神就好似看着一只蝼蚁,他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朝着她的脖颈微微使唤力,不动声色地说:“不准叫,扶我到你家里去。再给我寻个大夫。”
少女张了张着嘴,试图说什么,却没说话,只是眼泪掉了下去,如同断线的珍珠般,甚是楚楚可怜。
梨花带雨的美人,禄东赞却半点也不为之所动,他铁石心肠地说:“若是你家中没有其他人,少不得你就陪着我等死……”
言下之意,他去了少女的家中,扣下她的家人为质,她去寻大夫,若是她想借此逃跑,他就杀了她的家人,若是没家人请不了大夫,他就拉她一道死。
少女听了他的话,越发哭得抽抽噎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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