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侯爷宠妻手札[重生]》第112章


燕崇拿起一卷兵书,卷成纸筒,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案棱上,他在想倘若此事放到五年前,自己会不会在猎场上就已经把吕骥给砍了,尚未想出结果,神思却莫名的一转:“对了,舅舅呢?”
陈昂秋狝前便已经挂印辞官,恢复了白身,没有再入过军营,近来燕崇忙的连轴转,已经一连几日没有见他了。
张桓不由得笑了:“左不过在府里含饴弄孙,比咱们安乐。”
燕崇十指交错,搭在下巴前:“那就好。”
当夜他回到府中时,白露和沈元歌说话的声音从窗中传了出来。
白露口中还说着在苏州吃的松鼠鳜鱼:“味道当真不错,几个月我嘴巴都养叼了,元歌也是江东人,会不会做?教教我呗。”
杨老五呵笑道:“元歌别理她,她分明是假借拜师之名来蹭你的饭。”
白露转脸怒瞪过去,正瞧见推门而入的燕崇。
沈元歌问他:“事情可明了了?”
燕崇将披风摘下,随手搭在木施上,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白露唇角笑意凝固,叹道:“身经百战的皇帝,没有马革裹尸,反倒在自己人身上栽了跟斗。”
房中沉寂了一瞬,白露站起身:“天色不早,我要去睡觉了,明天一早可能进宫么?”
燕崇道:“自然,明日我与你同去。”
一别数年,白露的医术相比从前更加精进,给裴肃查看过之后,花了半个时辰施针,才将守在外面的人放进来,第一句话便让众人的心安放回了肚子里:“能醒。”
裴骁上前一步:“姑娘可否给个确切的时间?”
白露道:“颅内积血没有及时化净,疗程必然会拖长,即便我每日都来施针,也不会一蹴而就,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罢。”
燕崇想起她在北疆给自己诊治时的一贯作风,心下一松,侧身转向杨老五:“也就个把月吧?”
杨老五面色凝重:“你不是陛下,此时的白露,也不是彼时的白露喽。”
燕崇:“……”
白露翻了翻太医署近来的记档,不由得蹙起眉头,裴骁察出她的异色,心头便是一紧:“可有不妥?”
白露道:“没有,反而是太妥了,如此小心谨慎,难怪收效甚微。”
“太医为皇上诊治,唯恐伤及龙体,只敢进温补之药,虽是妥帖,可经络中积淤不通,何时才能使人醒转?”白露提笔,将药方改好,把库药册子翻完,道,“缺了一味杛明。”
有个太医道:“杛明库中是有的,姑娘怕是看漏了。”
白露道:“我要的并非经炒制或晒干之药,杛明对化散络淤有奇效,但务必要以鲜株入药,不然效用则大大削弱,倒还不如旁的普通药材。”
杛明中原少有,在北边一些高山崖壁上也许还能碰到,因成药效用不显,所以被众太医忽略了,如今已入深秋,入冬后百草俱枯,得赶紧派人去寻。
白露道:“在长门关时我曾在山上见过这味药,如今应当还有,我要给陛下诊治,抽不出时间,诸位有谁愿去?”话音才落,一旁陈昂立时便应道:“我认得此株,便让我去长门吧。”
燕崇微怔:“长门山势曲折,如今天气渐凉,舅舅身骨不好,还是…”
陈昂摆摆手打断他:“在场诸位各有各的忙处,唯有我这个老头子无所事事,便让我去几趟又何妨?”
第88章 
陈昂对裴肃受伤昏迷一事一直心有愧疚;倘若当时他未曾提前将歇;而是守在御驾旁侧的话;兴许事况便与如今不同,如今既有弥补之机,他焉能坐视不理?燕崇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舅舅带两个药童一同去。”
陈昂一口答应。
待其余人走后,裴骁对白露道:“姑娘愿意来为父皇诊治,本宫十分感激,只是关于父皇,本宫还有一事相求。”
白露道:“殿下请讲。”
裴肃立于龙榻一侧;道:“父皇能醒来是个好消息,他的伤情本宫会挑一个合适的时间告知百官;但是在这之前,希望姑娘不要将此事向外人透露;以免被有心人探查;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白露看了裴骁一眼,点头应了:“自然,我来只为诊病,其他事情与我无关。”
裴骁道:“如此;本宫先谢过白姑娘了;”他转向对面;“本宫相信众太医也能三缄其口。”
他语气中隐含压迫之意;太医们连连俯首应是;得到准允后,方陆续离开内殿,白露也走了,裴骁挨着龙榻坐下,将尚在昏迷中的裴肃望了半晌,眸色益深,一阵难言的沉默过后,他才吩咐道:“李元,给朝中品级高的宗族大臣透露消息,就说父皇伤重,长渊白姑娘也一筹莫展,只怕醒转无望,再召吕太尉申时后来甘露殿。”
李元一听,不由得便往那方面想,可真要夺权,为何要吩咐皇帝的贴身太监?他脸色几番变幻,本能地脱口道:“殿下…”
裴骁挥挥手,不容置喙:“你只管去。”
。。。
长门关离京城算不得太远,乘车两天一来回,骑马还会更快些,药材既要新鲜的,少不得要多跑几趟,陈昂甫回到府中,一刻也没耽搁,和春菱交代好此事,当即收拾好行囊,带上药童便去了长门。
距宫门下钥还有半个时辰时,吕骥依诏进了甘露殿。
裴骁就坐在殿内,面前的案上摆着一壶酒并几碟小菜。
吕骥已经从李元那里听了消息,见到此番景象,心中忐忑便去了几分,想来他就算有所怀疑,也默认了自己给他们铺路的此种手段,遂上前行礼道:“臣见过殿下。”
裴骁以手支颐,不知在想些什么,闻声方转过头,看到吕骥,道:“大人来了,不必多礼,过来坐。”
吕骥照办,坐在了他对面:“不知殿下此时召老臣来,所为何事?”
裴骁道:“父皇的伤情,想必大人已经知道了。”
吕骥眼皮一跳,抬目却见他脸上唯有郁悒之色,叹道:“天有不测风云,圣上龙体欠安,老臣也心有戚戚,不过有殿下监国,今后朝中之事由您代理,也算是我大昭之幸。”
裴骁微微颔首,提起玉壶,给他斟了一杯酒:“本宫年纪尚浅,突然掌管朝事,未免力不从心,大人不仅是老臣,更是本宫的岳丈,许多事情,还亏得大人教导。”
吕骥连忙道不敢当,裴骁忽地笑了:“这有什么当不得的,话说远些,若父皇长久不醒,本宫日后承位,大人便是国丈,定邦辅国还不是指日可待么。”
吕骥未料到他会说的如此直白,裴骁举杯向他:“本宫也想知道,真到那一日会是何等情境。”
吕骥初进来时还悬了一半的心彻底放了下去,心道皇家父子情分果然淡薄如纸,所谓父慈子孝在权势跟前根本微不足道,裴骁先前所作所为,不过是为自己制造声势而已!想到此处,仿佛自己大展宏图的日子就在眼前,做出来的悲悯之色不觉一扫而光,道:“殿下放心,臣定尽全力辅佐殿下,稳定朝局!”
他说的豪气干云,只看见裴骁唇边客气的三分笑意,却没注意到他眸中隐藏的七分寒凉,将盏中酒水一饮而尽。
裴骁也将酒水饮了,杯盏放下,将话锋一转:“既然说到父皇,有桩事情,本宫便不得不提一提——昨天燕将军在关押小城的地方截住了一个死士,可惜那人自裁的太快,没有留下活口,只得到了一颗毒丸,”他将手伸入袖中,拿出一个拇指大的小匣,打开来,一颗丸药躺在里面,只是已经去除了外面包裹的蜡衣,“本宫已经派人查验过,这一颗和当初从小城身上搜出来的毒丸,是一模一样的。”
他坐回去,脊背往后一靠:“不幸,那名死士,本宫面熟,是您手底下的人。”
吕骥反应何其之快,立刻听出裴骁话中所指,即便太子默认他的所作所为,这事也绝不能承认,当即矢口否认:“老臣不知此事!”他双目迅速一轮,“那人定然是和太监小城一样,不知听了何人指使,背叛主上,他是殿下身边的人,您应当能理解老臣!”
裴骁唇边笑意敛去:“这话不对,被底下人背叛的滋味,本宫拜大人所赐,已经尝过了,大人还没有。”
态势忽而翻转,吕骥脊背竟冒了一层汗,不知是不是太过惊悸的缘故,心口竟一阵绞疼,他道:“殿下,即便您要定老臣的罪,也需凭证据…”他话音戛然而止,痛苦地捂住了胸腹。
“本宫不信证据,
只信事实。”
裴骁站起身,俯视上吕骥不可置信的双目,拿起那颗毒丸,转了转:“本宫得到了两颗丸药,手中却只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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