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金安》第123章


说到这,太子顿了顿,猛然抬起头来看向被拦下的弟弟,看到他死死抿着唇,眼中有悲。
太子在这一瞬却是释然了,他执着了多年的极位与权势,其实皆比不过他曾拥有的一切。父皇的教导、母亲的关爱、兄弟的友敬,这其实才让他觉得最安心的一切。
谁说天家无情,那些无情者,不过是一叶障目,所以才为孤者。
赵晏清与兄长对视,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在太子跪在这里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是他没能早点发现,没能早点预防。
赵晏清亦跪了下去,双眸缓缓闭上,眼眶内炙热。
太子又笑了,僵硬的面容终于松动,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笑意洋溢在眼中。从来没有过的满足与骄傲,做为一个兄长的满足与骄傲。
“儿臣罪其三,勾结毅王与陈元正,谋害亲弟赵晏清,至其身死沙场。于前日发动刘家揭发陈家,欲置陈元正死地隐瞒实情,毅王则勾结儿臣身后一众言官,将谋害之罪欲加害齐王,企图混淆圣听!”
“儿臣三罪,无德无能,罔所顾忌,不孝不忠,不配为人子,不配为人兄,儿臣听候君父发落。”
太子再度磕下头,他身的那一众言官被这三罪说懵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太子已请罪完毕。
有人高呼一声:“陛下,臣等冤枉,臣等不知毅王如何!”
“父皇,儿臣手中有证物,亦有人证。东窗事发,毅王借刀杀人,欲将儿臣也置于死地,儿臣最后悔悟。悔不当初,还请父皇圣辩!”
太子一句有人证物证,打得那些言官更加措手不及。
哪里来的证物,恐怕都是太子杜撰的!
但太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保齐王!
怎么可能?!
太子所为安然出乎他们意料,更让人不可理解,一道重击,将他们所有的计划都打得粉碎。
太子字字铿锵,能言善辩的言官们脸色死灰,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有一人突然就重重磕头,高喊:“陛下,臣绝无诬蔑齐王之心,而是字字实情。太子殿下分明是在包庇齐王,陷害毅王!”
“我供出毅王就是包庇齐王,那你们句句要齐王的命,是否也可以理解为是在包庇毅王?!父皇,儿臣有证据,无包庇之谈。更何况,齐王与儿臣又非一母同胞,为何儿臣要包庇,不过是不想有人毁我赵家江山,来日儿臣要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平素温和的太子,也会诛心一套,那名言官被堵得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竟是站起身来,心中一横。
“臣敢以死证清白!”
言官向来不怕死,反倒以死进谏是他们最为骄傲的事,而帝王最怕的就是这些言官不要命的样子,死一个他一生的政绩都会被划上污点,甚至在后世被人所谓会。
明宣帝听着言官又来这种以死相逼一套,也是笑了,大手一挥:“你要以死证清白,自去,朕查过太子给的证据之后,你是白死或是畏罪自尽,自然也会公告于天下。”
帝王居然也有不吃这一套的时候,那站起身的言官脸上阵红阵青,太子嗤一声笑出声,讽得他真恨不得要一头撞死。
其余人有种大势已去的悲戚感。
明宣帝显然是听信了太子,换了是他们,他们也得信。
一朝储君自请罪,字字有力,太子是被人换了吧!
站着的言官脚一软,跌坐回地上,已有人开始喊冤,说并无和毅王勾结,只是得来消息,怕齐王乱了大统。
明宣帝只冷冷看着他们,淡声吩咐:“锦衣卫,把这些言官就地审理,反正都想名留青史,他们不会怕死。”
这是开朝以来,首位皇帝要对言官用刑,而且就在这太和殿外。
太子身后一片喊冤声,万鸿羽心中一凛,当即令命并传达:“佞臣乱政,诬蔑皇子,以下犯上,今听圣令,审!”
锦衣卫大声应喏,已有人转身去取庭杖。
赵晏清听着尘埃落定的声音,心中生痛,久久才睁开眼。他却看到了明宣帝接过张德手中的伞,一步步往兄长那去,太子看着帝王前来,眼眶一热已忍不住咽呜出声。
在他身上已肆意浇了许久的雨水被大伞挡住,他亦被明宣帝抬手拉了起来。
已是一般高,甚至是超越了父亲的太子,眼前模糊一片。他手里被明宣帝塞了伞,听到帝王低哑的声音:“赵晏嘉失德,朕今罢黜其储君之位,即日起圈禁于西五所西华宫侧,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允探望。”
太子手中一重,泪亦止,再度跪地叩首:“愿父皇万安。”
禁卫已上前,朝太子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明宣帝站在雨中,看着自己一手教养的嫡长子慢慢往西边去。
帝王抬着头,细雨凉凉落在脸上,想到长子小时候茫然问自己:“父皇,儿臣的名为何要取嘉字。”
他说:“嘉言懿行,我的太子,必要品格高尚,才能成为明君。”
长子又问:“那三弟呢,为何是清字。”
他说:“取平、和之意,能助兄长平天下,与兄长和和睦睦。”
长子似懂非懂,最后还是郑重点头:“儿子身为兄长,不该要弟弟劳苦,儿子会给弟弟一个天下太平,让他只高高兴兴陪着儿子。”
那个时候,太子才五岁,他的嫡次子刚出生。
明宣帝就感觉到眼角有热意,他眨了眨眼,为人父的悲意袭来。
“父皇。”赵晏清不知何时已来到明宣帝身边,手中是兄长经过他时交来的伞,兄长说父皇年纪大了,经不得寒。
言官的惨叫在耳边,两个儿子的关切都在他眼前。
明宣帝快速再眨眼,再看向赵晏清的时候已恢复帝王的威仪,如巨石不可撼动,顶天立地。
“太子有错,其实父皇身为太子的时候也做过错事,是你皇祖父容忍了。但父皇却是险些铸了大统被乱、祸国的大错,这个错,父皇再愧疚也弥补不了,父皇连你兄长都不如啊。”
赵晏清不明白这话是指当年陈王之乱的始源,只能沉默以对,无法出言安抚。
明宣袖这时又笑了一声:“朕的儿子,其实个个都是厉害的,朕该欣慰。走吧,跟朕说说毅王的事。”
赵晏清神色一凛,先前对父皇态度的猜测几乎是确认了,这一刻他居然有点情怯。直到肩膀被父亲重重一拍,他才回神大步跟随父亲的脚步。
父子俩身上都淋湿了,回到乾清宫,张德让人张罗炭炉,又拿了干布巾为两人整理。明宣帝说:“太子那派太医去看看。”
张德愣了愣,忙转身下去,如今那是废太子了,他心跳得有些快。
赵晏清此时也顾不得身上的湿意,撩了袍摆向明宣帝禀道:“儿臣怀疑毅王擅离封地,如今人就在京中!”
与此同时,初芙也终于找到了谢擎宇。
谢擎宇见到一身雍容的妹愣神,却又被妹妹的惊天之言吓得险些要跳起来。
“什么叫毅王在京城!”
第92章 
谢擎宇差点被吓得一跳三丈高; 魂惊未定地说:“毅王怎么敢擅自离京!”
“为什么不敢?”初芙反问,神色郑重; “他都敢要造反了; 擅自离京怎么了!”
倒是言之有理,谢擎宇一手就搭在腰间的刀柄上,眼神锐利:“如若确凿; 各处门城应该能查到进城记录。毅王不可能是单独进城。”
“绝对是在京城。昨日才有了五城兵马司清理犬类尸体的事,还风平浪静的朝堂当即就出事了; 言官直参你妹夫,哪里会有那么巧的。如若按时机来说; 应该是前日刘家上折的时候就毅王要动的最好时机,还会让人怀疑到是太子所为。”
“但毅王没动; 他应该还在等待什么; 只是欲乱京城秩序的事事发,他不得不行动。”
谢擎宇听明白了,又是一惊:“齐王进宫了?”
初芙点点头。
“我就知道齐王那里要出乱子; 所以你坚持嫁给他是要做什么!就不能等事了了再说?”
面对兄长突来的怒意,初芙委屈得不行:“说得好像事情不了,我就不嫁他了一样,早嫁晚嫁有什么区别。”
谢擎宇侧头就见到妹妹抿着唇; 表情有几分怅然和焦虑。
她是在担心齐王的。
他就重重叹气:“我们肯定前世欠了齐王人情!这辈子才会和他牵扯不清!”
说罢; 也舍不得再训斥妹妹; 到底已经是成妹夫了; 不能眼睁睁看他落难。
“我现在就派人手去找; 再去查近些日子的进城记录。”
初芙感激兄长,忙又说道:“极大可能是年后进的京,因为那个时候才有的病狗死亡的事。茶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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