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萌妃:皇叔碗里来》第400章


当时,他可是亲耳听到「那人」说什么:看在她保住了镇妖塔的份儿上,替她化解身上的血斑斓,免去她日后噬魂腐心之苦…若是他执意强留浅夕在代凉,再惹得浅夕与神魔纠葛,凭她区区一个凡间女子,最后岂非要灰飞烟灭、魂魄无存?
此生他虽与浅夕无缘,起码还有来世可盼。非弄到那个份儿上,才真是一腔挚情付东流了…
仿佛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元玠重重印吻在浅夕额心的月牙伤疤上,只望她来世今生,都牢牢记着自己!
感受到元玠的决绝悲伤,浅夕反倒停了挣扎,有几分相信他许诺的真实。
夜凉如水,佳期如梦。
元玠拥揽着浅夕的背影印在高高的窗棂上,细瘦伶仃。
三日之后,浅夕如愿见到了熵儿。
躺在软软的襁褓里,小脸红润,眼如星子。未满月的婴孩哪里知道苦痛忧愁?浅夕亲亲熵儿的小脸,摸摸他温热的小拳头,安了心。
「皇上,」生疏的称呼,浅夕也不甚习惯:「我…想先送一封信回大燕。」
本来还面带微笑的元玠立时有些僵硬:「是想让他来接你?」
微微摇头,浅夕低声道:「报平安罢了。」
「也好…」
根本不知如何进行下去的谈话,元玠走出夜华殿,心还是忽冷忽热。
他不知道是该高兴浅夕愿意多留些日子,还是自嘲浅夕依旧提防着他,担心慕容琰来代凉涉险。
信如约送去大燕,浅夕亲笔手书。
只是寥寥数句而已,元玠不知道浅夕写了什么,也不敢看。
接下去的日子,他几乎日日大醉,可惜玉液琼浆也不解相思情愁。
转眼熵儿已经满了百日,浅夕苍白的脸颊上也浮起了淡淡红晕。
分离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十一月的天阴冷阴冷,清晨还飘起了小雪。
一乘小马车驶出城门,在冻土上咔咔嚓嚓缓缓前行。
马车后,高大的骏马上坐着一位年轻公子,身姿如一枝疏影横斜的冰梨,清雅俊逸。情深似海的眸一路凝看着马车,连雪珠落满肩头,也不曾去拂一拂。
终于,马车停驻。
年轻俊公子眼中竟闪过一丝慌张绝望。
车门推开,浅夕将襁褓笼在斗篷里,下车盈盈立在道中。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天气冷,皇上还是回去吧。」
娇颜俏立,花期正好,美得让人想要采撷私藏。
元玠唇角勾起,笑得凄凄绝艳:「卿儿此去,是打算与朕不复相见,又或者重逢就是陌路了么?」
「皇上…」
这样的元玠,教人心底忍不住悸痛。
浅夕微叹。
「殿下,就此别过,珍重!」欠身一礼,浅夕抱了熵儿,登车离去。
素银的世界的里,小小的马车很快湮没在纷纷扬扬的雪雾中。
元玠牵握缰绳的手攥得发白,眸中杂绪难平:「殿下…当日与卿儿你第一次见面时,也是如此称呼朕…『人生若只如初见』…时光若能扭转,卿儿你又可愿回到当初?」
茫茫雪雾中已无人可以应答。
千里之外,东都城裕王府里。
齐绾一身皮甲裘衣、鹿皮小靴奋力挥鞭,抽打树枝上的落雪。
好好一院雪树竟被她打得七零八落。
陆昌缩头站在垂花门外嬉皮笑脸道:「公主今日不出城施粥,就在府里歇着,属下们先去了!」
「你们!都欺负我…」说着,齐绾又狠狠抽了一鞭。
「我说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陆昌你别拦我!」一个火红的身影跳出来,手中鹿鸣剑指定齐绾:「不服气,我来陪你打,拿花草出什么气?」
「红蒹,红蒹…」陆昌头都大了,一个姑奶奶还不够,还能再来一个?如今天降大雪,灾民遍野,王爷已经够累的了,府里还鸡飞狗跳。
红蒹根本不肯听!
公主怎么了,公主也不能随便削了宛汐苑里的竹子。绿芜姐姐和彩薇围着她劝了许久,她还是一句「救急如救火」就削了个干净。
虽然她也是为了拿出去给灾民搭窝棚,可这到底是宛汐苑里的竹子。
王妃说不准哪天就回来了,看见这么光秃秃一片,算怎么回事儿?
再说,王爷也就责了一句,让她以后不要来宛汐苑。她就这么上蹿下跳的,发脾气给谁看?当旁人都是软柿子么!
想着红蒹更觉来气,拔剑就朝齐绾刺去。
陆昌几番拉不住,索性拦腰一抱。可如今红蒹也已是花龄,抱在怀里玲珑凹凸,软玉温香,陆昌红着脸,心神一荡,就松了手。
鹿鸣本是名剑,红蒹又得慕容琰亲传,不到十招便砍断了齐绾手中的长鞭。
剑锋余力不减,顺着断鞭就往齐绾腕上削!
「叮——」
不知何处飞来一只柳叶镖,打在剑尖,震得红蒹手心发麻。
「侯爷,你做什么帮她!」看清来人,红蒹气得一甩手,背过身去。
白毓懒懒坐在檐下横梁上:「今日外头又来了几千难民,你们还不去帮忙,倒有这空闲。」
「哎呀,糟了,忘了正事!」一拍脑门,红蒹拉了陆昌转身就走:「咱们都不要理她。」
虚虚朝白毓一抱拳,陆昌眼底闪过狡黠,望着红蒹牵握自己的小手,一路大呼小叫远去了。
扔下手中断鞭,齐绾气得眼圈发红。
「你!也要与我作对是么?」抽出腰间软剑,齐绾倔强的仰头看住白毓:「亮你的兵刃吧。」
凝视她片刻,白毓纵身跃下,顺手捡了一截枯枝擎在手中:「此物足矣!」
第576章归(大结局)
「你…」齐绾咬唇怒目,大声恨道:「如此,输了就不要怪本公主欺负瘸子!」
听到「瘸子」二字,白毓不怒反笑,暗了眼神挽唇道:「公主还是先赢了再说。」
话音未落,齐绾软剑已如银蛇破空,直取白毓门面而来。
可惜最终仍然行不得十余招,就被白毓点刺在腕上,软剑几欲脱手。
再要不依不饶,无奈已经力虚。
齐绾脚下一个不稳,就滑倒在雪堆之中,被冰凌划伤了手。
「小心!」白毓见齐绾惊呼,心知她摔的不轻。待扶住其手肘时,已见她划破的衣袖中玉臂伤了数道口子,鲜血直流。
白毓忙从怀中取了帕子,要与她扎上。
齐绾却是又痛又气又委屈,哪里还肯承他的情?当下扁了嘴推开他,哭着就往院外跑。
「站住!」白毓下意识喝止。
齐绾才不理会。
白毓眉眼带冷,忽然缓缓道:「王爷不在府中。」
短短几个字,比什么都好使,齐绾凌乱的脚步霎时钉在雪地上,背影也显出迷茫。
是啊,慕容琰不在府中,她还能去找谁?
从前在大燕军营里,将士们要遵守军令,对她都是尊敬有加。可自从来了这裕王府,陆昌变成了王爷身边的随侍,府里的丫头,什么红蒹、绿芜、彩薇的,个个都爱跟她过不去,脾气比王爷还大,跟她蹬鼻子上脸也无人管束!她真的是…
肩不停耸动起伏,不看也知道她在哭。
不觉一叹,白毓扔下手中枯枝:「这样大的姑娘还哭鼻子,你还要依赖着旁人到何时?」
「要你管!」齐绾猛地回头:「你这么大人,还不是赖在旁人家里!」
「哈哈哈…」白毓放声大笑,一摇三晃,懒懒从齐绾身边经过,朝外头边走边道:「所以,我现在就打算走了,天大地大,哪里比不这裕王府、东都城更有趣!」
「你,你骗人!」齐绾才不信:「你连包袱都没带,当本公主是傻子么?什么永安侯,就是个江湖骗子!」
「哦,难道当初公主千里夜奔,来大燕时,还收拾了包袱的么!」蓦然回头,白毓唇角带了放肆的余笑。
齐绾不禁愣住了。
这人真的是有一副好样貌的白玉郎君,可是却断了手,坏了腿…偏偏他还又混不在乎!明明生得读书人一样清隽的眉眼,却总是会在某一个瞬间露出孤狼般的不羁和高傲。
齐绾开始有点相信军中那些传言,就是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曾在战场上创下过一人俘敌八百的战绩!
「你,你真的要走?不与王爷说一声么…」下意识跟在白毓身后,齐绾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里蠢蠢欲动。
白毓已经走去后院的马房:「这阖府的奴才又不是瞎子,自然会禀报。」
「那你也不能…」
齐绾还要说什么,就见白毓翻身上马,忽然俯身望进她眼睛里:「怎么样,现成的镖师!一路往南,冀州、豫州,晋宁、武陵…全都是你没见过的地方,要不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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