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记》第149章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若是再留她在世上,只怕有朝一日,以圣上心底对她的牵念,又会把她接回来。只怕圣上一开始就没想着要让她永留宫外,不然怎么不让她直接剃了头发去做姑子。前朝的太真妃不也是打着为太后祈福的名头做了几年的女道士又被册为贵妃迎回宫中吗?
这世上要对付一个情敌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让她永远的消失,到那时纵然圣上心中有她又如何,只要陪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安享尊荣的是我,那就够了。
何况,我相信只要除了她,总有一天,圣上会看到我的好的。
可是难道那个女人当真是我的命中克星,派去的杀手杀不死她,甚至我不惜暴露了碧桃也没能将她除掉。
在每一个危急关头,圣上总能及时赶到她身边,将她救回来。
而我的罪行也终于再藏不住,万幸的是圣上居然没有杀我,他虽然将我废为庶人,却仍是让我住在翠华宫,一应待遇比起从前分毫不差。
这是不是说明,我在他的心里也是与众不同的。这让我心里又有了一丝胆气。
于是我便故意寻死联合容清再设计了裴嫊一回,害得她几近病危,果然圣上纵然将我痛骂一顿贬入冷宫,但到底也没有处死我。
眼见上元夜又快到了,那个女人也快死了吧,只要她一死,只要她一死,我最初的梦想便近在眼前。
可是老天又一次向我展示了他的残忍,我没有等到她的死讯,我等到的却是圣上对我赐死的旨意。
我疯狂的问来传旨的长喜公公,为什么,为什么之前我做了那么多坏事圣上都不杀我,现在裴嫊都已经救回来了,死不了了,圣上却要杀我。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长喜公公冷冷的看着我,只丢下几句话便转身而去。
原来之前圣上之所以一直不杀我,是因为他还当我是当年在上元夜里被他所救的那个小女孩儿。
而他现下要杀我,则是因为,他终于找到了正主,知道我是个冒牌货。
当年在上元夜他救了的那个小女孩儿居然是裴嫊。
居然是她,为什么又是她?
难道我从一开始就已经输给了她?
不,我并不是输给了她,而是败给了老天,为什么,为什么在那一年的上元夜里,救我的人不是当朝天子呢?
在白绫套上我脖子的那一刻,我忍不住会想,如果当日我听了圣上的劝告,换一个身份,嫁给容郎,那我未来的人生又会如何?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唯一的安慰是,在史书中终于有了我的名字,尽管只有短短的一行。
“睿宗贤妃郑氏,名蕴秀,荥阳郑氏女。尝数次构陷文惠后,弘昌十年事泄,废为庶人,未几,赐死。”
——《周史后妃传》
☆、第119章 进香祝祷求子忙
接下来几天;杨桢明显发现裴嫊情绪极为低落;整个人就跟霜打了个茄子似的,没精打采;做什么都提不起神来。
便是他心里再是气她怨她竟然把自己往别的女人处推;见到她这幅模样也由不得他不心软。
这日两个人共进晚餐;杨桢见她只用了半碗粥便放下了银匙;立时便皱眉道:“怎么又是只吃这么一点;再多吃点。”
“我没胃口;吃不下。”她这几日觉得胸口仿佛堵着个铅块一般;心事重重之下哪里还有胃口吃饭呢。
杨桢知道她这是心病;也没说请太医的话;直接问她,“是不是那日姑母说的话太过难听,伤了你的心?”
那日大长公主还真是口下毫不留情,说出来的话一句句都跟刀子似的,专拣裴嫊的痛脚去刺。
“你既然生不出孩子来,还做什么霸着圣上,不许他再纳别的女子来开枝散叶?哼,一个连妇德都不懂的女子,居然也能封为贵妃,不过是以色侍君罢了。”
“九郎也是被你这个狐媚子给迷了心窍,就连你是裴家之女也不顾了,你们裴家出来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那姑母更是九郎的杀母仇人,可他居然还是对你千恩万爱的,你们这些女人就是祸水,男人们一旦沾上都讨不了好,我儿子这一生算是全毁在郑家那个贱人手上,可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九郎因为被你迷惑,最终落得个一无所出,绝了子嗣的下场。他不单是我侄儿,更是我大周朝的天子,身为一个男人,若是没儿子倒也罢了,可是身为一国天子,没个儿子来继承大统,这天下可是要大乱的。”
“你若是还有点良心,念在九郎对你这一片痴心,也该劝他早些临幸旁的女子,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这才是我大周朝之福。”
……
这些日子,大长公主的这些话已不知在裴嫊心里回响了多少遍,每回想一遍,裴嫊的心便更痛上一分。不管大长公主的话说的有多难听,对她再不留情面,人家说的也是事实。
身为一国之君,杨桢是一定要有一个继承人的,可是自己,自己当年怎么就一时糊涂,生生断送了自己的未来。
杨桢见她突然泪流满面,心下一慌,忙将她抱到怀里,“不管姑母她说了什么,你只别理会就是了,朕告诉你,你可别一时想不开,再做什么傻事出来。”
裴嫊趴在他怀里,哽咽道:“我不会想不开的,我只是想,想去积香寺烧香拜佛求子,听说积香寺有一尊白玉雕成的送子观音,香火最是灵验。”
“你若想去,等挑个好日子,我陪你一道去佛前祈愿便是。说不得朕去了,咱们夫妻同心,那香火还更灵验些!”
裴嫊别过眼去,“我已经命人去查过了,说是后日便是个黄道吉日。”
杨桢收回搂着她的手臂,站起身来脱去朝服,递给长喜,道:“这可就不巧了,后日正好是先帝的忌日,我要去皇陵祭祀一番。”
“维周要去多久?”
“三天总是要的,若是你等不及,不妨一个人先去,朕准了就是,再派一队御林军护送你去。”
“横竖圣上也不在宫里,那三天,我想就留在积香寺里在佛前诵经祈祷,还请圣上恩准。”
杨桢盯着她瞧了半晌,笑道:“嫊嫊所求,朕几时不准来着,你想在积香寺多住几天也使得,到时候朕亲自去接你回宫。”
裴嫊没想到她愁了好几天的一件大事,杨桢居然如此轻易的就松了口。
等到晚上,杨桢又对她动手动脚动嘴时,许是心中有愧,虽然她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也没拦着他,倒是杨桢自己吃够了豆腐之后,只是搂着她睡觉,再没进一步的动作。
她觉得奇怪,便小声问他,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果然就听那个不正经的道:“难得娘子今夜这般主动,居然主动开口求我,若不是看你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蔫达达的,为夫一定不会放过你。这笔帐先给你记着,等你从积香寺回来了,到时候连本带利,统统给我还回来。”
杨桢说完,忍不住在她那玉馒头上咬了一口,也不知是在泄愤还是在泄火。
等裴嫊到了积香寺后,心却反而更是静不下来。眼见转眼便是一天,余下的时光所剩无几,到第三天晚上,她一咬牙便散发素服去了主持松风师太的禅房。
松风师太虽是方外之人,但见到这位当今独宠后宫的贵妃深夜来访,却是丝毫不敢怠慢。待得她听这位贵妃娘娘说明来意,又见她拿出一柄剃刀来,饶她清修了几十年,仍是大惊失色,再没有半点淡定从容。
松风师太连连摆手,若是她把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贵妃娘娘的一头青丝给剃光了,只怕她立刻就得去西天拜见佛祖了。
裴嫊早知她会是这等反应,当即跪倒在她面前,口中只道:“求师太慈悲,为弟子剃度,弟子愿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让师太受任何伤害。”
别说裴嫊的这份保证松风师太不信,就是她信,下一秒她也不敢再信了,因为门外一个冷冷的声音已经传到她耳中。
“她如果敢给你剃度,朕立刻就把这积香寺夷为平地。”
杨桢大步迈进禅房,目光牢牢盯着跪坐在地上的那一抹纤弱身影。
松风师太慌得正要行礼,就听天子丢给她一句,“出去。”老师太顿时觉得如蒙大赦,赶紧退出门去,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转头一看,就见院子里站了黑压压的几圈侍卫,吓得腿都软了,还是长喜公公好心,赶紧扶着她离了门前。
长喜心里明白,光看之前圣上那恨不得要吃人的眼色,就知道这会子这屋子里那两位又要闹起来了,他们这些池鱼,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自求多福吧。
杨桢缓步走到裴嫊身前,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的胆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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