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医圣那些年》第85章


召了吗?
“掌事,山上来客了。”随云进来禀报了一声。
单浮抬头:“何人?”
随云看了看察陵湄,答道:“是东琴掌教,墨夷顷竹。”
听得这四个字,察陵湄身子晃了一晃。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惊乱绝望的晚上,那个差一点点便再也见不到宁澜的时刻。墨夷顷竹,她对他再无半点敬意,还有的只是怨恶。
“他现在在何处?”
“郡主,墨夷公子正在和掌门叙话。”
察陵湄遽然起身,“婆婆,我要先离开了。改日再来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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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赶到惜竹苑,墨夷顷竹此人太具威胁性,似乎不近人情,偏执而顽固,为了一己私欲竟能将她送到单夜群手上。她不敢想象他见到宁澜会做什么事,宁澜竟还让他上了浔月? 
惜竹苑内倒是并没有她说想象的乱象,反而日光明媚,潺潺流水倒显得此地静谧和谐。察陵湄的心却没有半分放下,既然院内不见这二人,那必然是在宁澜屋中了。
“宁澜!”门也没有关,察陵湄径直闯入了房里。
房中二人皆看着惶急而紧张的她。墨夷顷竹一身玄色长袍,不过几日未见却觉得他脸颊消瘦不少,眉宇之间再无那日的狠厉决绝,唯有几分端肃悲寥之意。
宁澜冲着日光下的她温和一笑,伸手道:“过来,湄儿。”
察陵湄惴惴走到宁澜身边,紧紧挨着他,眼睛却直勾勾瞪着墨夷顷竹,终是出了声:“你来这里做什么?”
没有尊称,没有一点点的和婉之意,语气里只有巨大的敌意。宁澜听得清楚,即便察陵湄向来没规没矩,可她从前对这个墨夷公子到底又敬又怕,今日这般看来当真是在墨夷家受了很大的委屈。
“湄儿,公子是我请来的。”几分自责叫他不自觉握紧了察陵湄的手,示意她坐下后,宁澜重新看向墨夷顷竹:“你可想好了,九死一生的事,你真的决定自己去做?”
墨夷顷竹眼中似是无物一般,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若没有想好,我也不会亲自来浔月。”他将面前的两份竹卷推到宁澜面前,“我亏欠她太多,留着这条命就当是帮她做一些事了。”
察陵湄张了张嘴,不可思议看着桌上的册子,那是墨夷家世代守候的宝物——《净心策》,从前顷木的母亲为此而死,她亦因为误闯竹林而被责罚过。
“公子你?”脱口而出的话叫察陵湄来不及改称呼,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又放低了姿态,她心中有些不悦怪自己,然此刻却不该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公子为何要将《净心策》拿出来?”
墨夷顷竹看向察陵湄的眼神和柔不少:“这是单夜群一直所求之物,我要亲自拿着这《净心策》将单夜群引诱出来。”
“为了……为了小夭?”察陵湄话说的很轻,只因为她不敢相信。墨夷顷竹这样自私倨傲的人,是难有真心的。
墨夷顷竹看着察陵湄紧紧抓着宁澜的手,似乎落了一声轻轻的叹息,“是,为了她。”他看向一旁安静的宁澜,又道:“我有话想单独和她说。”
宁澜看了看墨夷顷竹,夷然一笑:“不必问我,她同意就好。湄儿,你自己看吧。”
墨夷顷竹仿佛变了,他不再如从前那样冷冽清高,反而此刻留了一些似有似无的卑微神伤。即便察陵湄不愿与他再多讲话,可她毕竟还有牵挂的人在墨夷家,有些事还得听他亲自说一说才好。
宁澜看得懂她的心思,静静起了身:“这屋子留给你们了,我也有教内的事要忙。”
察陵湄一把拖住要离开的宁澜:“等会儿,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你?”
宁澜浅声一笑:“我去你屋里,那两盆花你定然又忘了浇水。”
墨夷顷竹看着察陵湄明艳羞涩的笑脸,直到宁澜出门她才收回视线。他曾经也渴望过她能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能有那样心悦的时刻,然而终究一切都败在了自己手里。
“公子,你有什么话要说?”
墨夷顷竹看着她陡然严肃的脸,反倒苦笑一番:“他值得你喜欢多年,你的选择,不错。从前觉得小夭的性子有些像你,肆意任性。现在才知道我喜欢的从来不是你,也不是像你的她,而确确实实就是她一个罢了。”
在这盛夏里,他的语气透着浓浓的悲凉。察陵湄心底里觉得寒,小夭亦正亦邪,不想这样张狂自傲的女子却甘愿舍身护他而死。
“公子,我早就说过,你喜欢的不是我,你一直在坚持的只是心中的执念。”
墨夷顷竹似笑非笑,长眉微挑:“那么你,何尝不是与我一样呢?”
察陵湄笃定摇了摇头:“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坚持去追寻他,一旦论及“坚持”二字,那跟着的必定是不易甚至不愿继续的事。”她目色坚毅,“因为他是我毕生所爱,所爱之事无需谈坚持。我对他不是执念,我并未以得到他为目的,只愿他安康和乐罢了”
说到最后,察陵湄眉头皱了皱。如今就连这小小的愿望,也因为自己而再不能成真了。
墨夷顷竹若有所思,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妖媚真情的小夭。他曾经那样言语侮辱她,让去做最危险最违心的事情,她一一照做却少有怨言,这何尝不是对自己的热爱?
俱往矣。
“我知道你愿意留下来,是因为想知道顷木的消息,对不对?”墨夷顷竹看着察陵湄缓缓点了头,顿了一顿重重叹了一口气:“抱歉,湄儿。”
“你什么意思?”
“顷木从来没有得过失心疯,那也不是你的过错。”
察陵湄心头一惊,瞪大了眼,“他现在,在哪里?你把他怎么了?”
墨夷顷竹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自嘲一笑:“我倒有些羡慕他,至少他还能得到你关心。我只是将他软禁在了墨夷家的禁地,并无半分损伤。”
察陵湄难以置信地不住摇头,“仅仅是为了骗我回去吗?你未免,太狠心,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不仅仅是因为你,而是当时他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墨夷顷竹的目光直直落在察陵湄脸上,“是我,杀了他的母亲。”
恍如晴天霹雳,察陵湄甚至觉得此刻坐在自己面前就是一个疯子。她颤巍巍站起了声:“你欺骗了所有人,说夫人是因为擅闯禁地才被乱箭射死,致使顷木终身抱憾,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你倒还博得了好哥哥的名声,其实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掌教之位,对吧?墨夷公子!”
面对着面前情绪激动的女子,墨夷顷竹不置可否,他默声几许,接而道:“当年你时常来墨夷家,他母亲待我如何你很清楚,我若不先下手为强,迟早也只能被他们踩在脚下欺凌。”忆起往事,墨夷顷竹心中仍有隐隐的疼痛,他始终还不能学会放过自己,“罢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不必为顷木和你姐姐自责,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墨夷顷竹起身,转而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察陵湄叫住了他的背影:“你不怕我将这些公之于众么?”
察陵湄不是小夭,也许不会像小夭那样护着他的秘密。墨夷顷竹惨淡一笑:“此事过后,我将不会再是东琴掌教,若我死于单夜群之手也是咎由自取,若我活着,也不会再让世人寻到我了。”
墨夷顷竹颀长的背影显得孤寂苍凉,察陵湄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那个人离去,直到那玄色的长袍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她扶着门框坐了下来,原来没有人能逃过因果报应,即便尊贵如墨夷顷竹,也会有陨落名裂那一日。
“湄儿就这么喜欢坐地上吗?”头顶传来宁澜温朗的声音,察陵湄抬头,日光晃得她睁不开眼,只能看到宁澜向她伸出手,她将手伸过去,一把被他拉了起来。
宁澜的手那么温柔而有力,察陵湄被他带在后面,心里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心安。这样的事,在几个月前,还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在几年前她只觉得这是一个遥远而美好的梦。
“墨夷顷竹对你做过什么吗?”宁澜放开了她,冷不丁问了一声。
察陵湄低头,不敢去看宁澜的眼神,她咬了咬唇:“没什么。”
“对不起。”宁澜忽然走近,轻轻抱住了她,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了。以后我不会再送你去那样不好的地方。”
察陵湄鼻子发酸,突然哭了出来,这个拥抱她等了整整七年之久。从来都是她缠着他,即便是拥抱也是她死皮赖脸地索取,而宁澜从未有过哪怕半分的主动和回应。可是此时此刻,她分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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