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医圣那些年》第96章


慕息泽从浔月回到池铎后,便住在了睿王府。他性子高傲冷清,少与朝中人往来,睿王府空荡荡得很。他曾邀我住睿王府的客房内,只是他身为皇子,以后总有妻妾成群之时,我倒不愿扰了别人的兴致,便在巷尾随意择一个宅子住了下来。
慕息泽总是比我这个闲云野鹤之人忙上许多,我并非日日都会去见他,更多时候一个人在池铎逛得多一些,所以便结识了楚楚。
我素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交朋友只看心情。不管楚楚是满春院的花魁,还是溪边的浣衣女,她的乐声合了我的心意,我便愿意常常上门听一听。
楚楚貌美,门客众多,她却总是推了别人来留我。别人亦有不满的时候,可见我常常去睿王府便知道我与皇室中人关系匪浅,因此只是颇有微词罢了。
我与她之间从来不问过去,只谈现在。更多的时候,只是她在一边抚琴,我坐在窗边品茗,看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偶尔有话,楚楚言语里也从不涉风尘之事,我便也愿意多说几句。
“宁澜,你是我见过的最淡漠的人。”
有一日,我快要走时,楚楚说了这么一句。我看着她美目中的点点星辉,心里也无甚感觉,只是自然而实在地回了句:“不懂何为热情,抱歉。”
楚楚抿嘴一笑:“那么,那个前几日来找你的小郡主,你觉得如何?”
小郡主,察陵湄么?去年年初时去了一趟东琴,帮定远侯察陵宣的母亲看了病,才认识了那个察陵郡主,倒是来找过我几回,不过我倒也没放在心上。
“一个小姑娘而已,天真烂漫的很。”
我实话实说完,便转身走了。可才出了满春院的门,却见有人在等着我。我看着那娇小的背影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头枕在膝盖上,手还在地上无聊地画圈圈。
一年多前初见察陵湄时,便觉得这小郡主分外活泼跳脱,有些缠人甚至聒噪。我这人虽然很难厌恶谁,可却也不会喜欢聒噪之人。这小姑娘话多还粘人,那时我更想躲着她。
“宁公子,我在这儿呢!”
看来躲是躲不过去了,我停下脚步,看着她发亮的眼睛笑了笑:“郡主怎么一直呆在池铎,你哥哥不会担心吗?”
“宁公子,我及笄已过,已经不小了。”
这话真是无厘头,我细细一想才记起来我当时离开察陵家似乎留了一句她还小的话。本也就是随意说说,不想她倒是记得牢。一年多过去了,她今年应当是十六。
“所以呢?”
我话少,察陵湄似乎有些气馁,她眨巴眼睛:“公子不嫌我小了吧?”
这话于我看来也是无厘头,她年纪是否小与我有何关系?再说我与她日后也不该会有过多交集,我又何必费心去嫌她年纪小?
“小郡主,你来这里可有别的事?”
察陵湄只是在我面前摇摇头,眼里可怜巴巴的:“我就是来找你,宁公子。”
“找我做什么?”我刚开始走的脚步又停了,看着她纯然天真眼神,觉得有些好笑。
察陵湄忽然拉着我的袖子,低头吞吞吐吐:“宁公子,我,我喜欢你,想……嫁给你。”
我心里愈发觉得好笑,看着她渐渐红了的面色,轻轻拂去她的手,“小郡主,我比你哥哥都大,而且还是个清贫无聊的郎中,你我实在不合适。”
这样官宦家的女子我见得不少,从前也有许多爱缠着我的。只不过一次两次,三次四次,见我散漫又不爱多言,她们也便逐一走了。如今这察陵湄,左不过又是这样一个骄纵任性的小姑娘而已,应付起来应当不会太难。
“宁公子!”察陵湄追了上来,在我耳旁开始喋喋不休:“我哥哥说过,这喜不喜欢和年龄无关的。而且公子还不了解我,我其实不任性也不顽劣的,我很听话的,宁公子我们可以慢慢相处……”
有一点我没有想错,这郡主话真的不少,和察陵家其他人都不同。可我偏偏喜欢与这样吵闹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我是不需要任何人陪的,此生也不可能会有喜欢的人,孤身终老是一种独特的恩赐。
察陵湄滔滔不绝许久,我也并未将她后面的话听进去。一些小女儿家的心思,我没有太大兴致,只是想着如何将她劝回去更妥当些。
“宁公子……”察陵湄似乎是说累了,她停在了原地,又开始扯着我的衣袖,“我想住你家,好吗?”
我闻言一惊,并不想同意这个恳求。她是东琴的郡主,如今还未成婚便住在一个陌生男子家里,传出去总归不太好,日后她哥哥若追究起来,我也不好解释。
“郡主,我想这池铎有许多客栈,你随意找一家便是。我的宅子即小又寒碜,你大概住不惯。”
“不!”察陵湄似乎是犟脾气上来了,“我要住你家,哥哥说了女孩子不能一个人住在不认识的地方,客栈太危险了。”
不认识的地方?这小郡主还真是自来熟,难不成我家就是她认识的地方,我就是她的熟人了?
劝女孩子这事我并不擅长,我见她孤身一人在这街上游荡也是不安全,便不得已只好点了头。记得那日她一下子便欢呼雀跃起来,在我周围蹦蹦跳跳,笑个不停。
还记得那日我没有太多想法,只是觉得身边有些吵,但愿晚点她能自己觉得无趣离开。毕竟这小姑娘该是娇生惯养的,我那简单的屋子不会合她的心意。
同样地,我这样淡泊少爱的人,想必也不会合她的心意。就像现在的她,乃至今后好几年的她,在我眼里,至多就是一个年纪轻轻的憨真小女孩,忘尘更蒙了我的心,将我与她隔得清清楚楚。
第79章 番外 四
稀稀朗朗的星挂在墨色的夜空,湄儿此刻伏在我的膝上; 她乖顺的样子; 我从未觉得如此可爱。
金乌教,单夜群,诡先生这些终于都结束了; 若水是我极其信任的接班人; 即便她是一个姑娘; 我却也知道她有普通男子没有的毅力和执着; 最重要的,是刚直不阿。浔月掌门一位,她当得。
湄儿的母亲此刻也在山上,我仍旧不习惯让自己与他人建立起血缘关系,自然称呼她为“夫人”更合适一些。于我而言,那些往事,无可谓恨,自然也无可谓原谅。时至今日; 我仍旧常常想起师傅那句话——“宁澜; 你的心淡得如白水一样。”
湄儿懂事许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扎进了我心里,我不愿意再喊她“小小”。今日她识趣给我和夏夫人腾出了时间说话,但她必然不会知道,我们谈的几乎都是她。
夜色很浓,山上却也凉。湄儿总是喜欢趴在我身上某个地方; 然后便沉沉睡去。现在也是如此,我的指尖放在她的鼻下,能感受她均匀的呼吸。风过,她的身子颤了颤,我知道自己应该把她抱回屋里,可我私心里,还想让她伏在我膝上多一会儿。
毕竟,今晚,我就要离开她。或许,一别就是一生。
“宁澜,我会尽力……撮合湄儿和顷木,你会去哪里?”
“她找不到的地方。”
白日里夏夫人焦虑的眼神依稀出现在我面前,我知道她在担心我,也在担心湄儿。我再一次将湄儿推给了别人,与以往不同的是,心里不舍到疼痛,极致。我不会告诉她我要去哪里,不愿有一日她因为心软而将我的行踪告诉湄儿。
思绪纷杂,山中凉风吹过,伏在我膝上的人动了动身子,她冷了。我不能任由她就这样在外面熟睡,照顾她的最后一次,不能让她生病了。收回散落在夜空的目光,我轻手轻脚抱起她进了屋子,将她放在了床上。
月色透过窗,洒在她的脸上。我坐在榻上静静瞧着她,她长而曲的睫毛一颤一颤,娇小的嘴唇抿了抿又松下,眉间微蹙,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做了梦。
以后也会有另一个人睡在她身旁,看着她的睡眼而兀自发笑欣慰吗?想及此处,心似乎被针尖刺痛了一下,我俯下身在她唇上留了最后的印记,隐秘而温柔。
“湄儿……”合上门的时候,心中闷涩,只是自行反复念叨着她的名字。
夜色厚重,山间寂静,走出了惜竹苑,走下了山,我什么也没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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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翟的皇宫,恢弘而简单。
住在这里一年,没有外人打扰,慕息泽的确够义气。他甚至没有向任何人说明我的身份,我曾玩笑于他不要让宫里的太医问我任何问题,我在皇宫,只做一个散漫闲客。他嘴上刻薄,到底还是应了我的意,让我住到了宫里僻静的一岛。
我知道湄儿会找我,我有时恍惚会看见她泪目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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