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侍寝?砍了!》第76章


小时候我有诸多毛病;挑食任性;嚣张跋扈;闯了祸被爹爹斥责,爹爹的巴掌还未落到身上,我的哭声已经震破了天……
童伯早上前来护着我了。
民间有严父慈母一说。
童伯多半扮演着慈母的角色;毫无原则的回护着我。
只是爹爹早已识破我这许多小把戏,极小的时候也曾迁就,越大管教的越严,那些小毛病才渐渐被改了过来,至近年才绝迹。
只是我哪里知道在皇帝陛□边这才不及一年,已经在不觉间将我这些毛病都给养了回来?
爹爹尚有棍棒加身,陛下对我向来尺手空拳,辖制我的法子也仅止于口头上的吓唬与限制人身自由,禁足一途。
久而久之,我对他再无半点惧意,碰上他板着脸的时候,蹭上前去歪缠半日,任多大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了。
自德妃死后,我再不曾过问过藩王家眷如何处置,那些不过是朝中事,与我全无干系,我只在后宫静静养胎,期待新生命的来临。
腊月的时候,听说朝中众臣上书,欲大肆庆祝一番剿灭叛藩,但我总觉得这一年过得甚是不消停,想起宫宴的闹腾冗长,已觉不耐,不过倚在塌上略皱了皱眉,已被皇帝陛下瞧见,他丢下折子过来搂着我,试探道:“逸儿可是不喜宫宴?”
我往后靠了靠,将整个身子都缩在他怀里,懒懒道:“大过年的,非要去应酬一帮不相干的人,想起来就累。不如你我夫妻关起门来,清清静静过个年罢?”
想想也是痴妄。
自我怀孕至今,皇帝陛下早已下旨不许外命妇进宫请安,大节下的臣子们定然盼着有机会令家眷进宫与我絮叨絮叨,也好顺势揣摩一番皇帝陛下的心思。
哪曾想凤朝闻微微一笑,在我额头发间亲了一口:“这有何难?”
这一年的除夕,重华殿内暖意融融,我与凤朝闻围着个小小暖锅相对而坐,暖锅四周摆满了果蔬肉片,他挟了一片羊肉丢进翻滚的锅里,蘸了酱料挟到我的小碟里,肉质细嫩而香,我轻轻咬着羊肉,隔着热气腾腾的暖锅回望着他,仿佛能从他脸上瞧出朵花来。
重华殿里,除了我们寥寥数语,与轻细的咀嚼声,再无闲言。
一众侍候的宫人早被遣了回去,偌大的宫殿只余了我夫妇二人,只觉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半生所求,莫不如此。
饭毕,我们各披着件厚毛狐裘,他扶着我行走在宫掖间。只因皇帝陛下下旨,皇后身怀龙裔,受不得惊吓,因此这个除夕宫中禁了烟火,各宫除了轮值的宫人,四下俱静,不闻一点欢声笑语。
我沿着小时候常常赴宴的宫道一路走了下去,一边挽着皇帝陛下的胳膊轻笑:“小的时候,我极喜欢来宫中赴宴,有得吃有得玩,人又多烟火又漂亮……在宫中连爹爹也对我语气轻柔不少……”
不过我从来没想过有一日自己会长住在这里,以此为家。
皇帝陛下笑微微心情极好:“听说你小时候特别的皮……”
我点点头,兴致勃勃的接口:“下河摸鱼,上树掏鸟,打架斗殴,没半刻消停,十来岁的时候已经自己骑马往郊外跑,摔的鼻青脸肿的回来,爹爹气的暴跳如雷……”
他的眉眼间一片氲暖笑意,言若有憾:“我小的时候……从不曾玩过这些,都是跟着太傅苦读,要么跟着骑射师傅苦练骑技射艺……”
我早听田秉清说过,凤朝闻亲母早逝,幼年时已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齐皇又极是宠爱这个继母,个中艰辛可想而知。
还真是托了太后娘娘的洪福,若无她这样的继母,又岂会有今日驰骋疆场睥睨天下的凤朝闻?
但我如今瞧着皇帝陛下越来越顺眼,就好比他生来是长在我心肺间某一处的一块肉一般,失散了这许多年,如今将将填补了回来,各种满足甜蜜无以言说,只笑盈盈拉着他的大手摇了几下:“要是我与你小时候就相识该多好啊,这样我就可以带着你一起淘了!”
他的凤眸潋滟生辉,一霎时似有万千柔光荡漾,只紧握着我的手,目光从始至终都在我的脸上,却不发一言。良久,方朗朗笑道:“傻瓜!万一小时候遇到了天天打架可怎么了得?还是现在遇见的好,你我还有后半辈子呢!”
我也知道那不过是痴人痴语,可是将一个人放在心间的时候,总恨不得将这世间最好的奉送在他面前,记挂着他的饥暖,记挂着他的百般艰难,甚直会为着曾经不相识的过往,他小小幼童时候受到的伤害而生出疼惜之意。
我曾经掏心掏肺不顾一切,年少懵懂热血无畏,可是那代价至痛至惨,我以为必然要用余生去反省那样的错误。不过凤朝闻似乎不打算让我继续这种错误,将我从错误的泥淖之中拔了出来,牵着我的手一步步走向新的生活。
我觉得颊上微烧,可是心里甜得如蜜化开了一般。
回首去瞧,向晚方落的薄薄一层初雪之上,印着两排并肩而行的脚印,一大一小,步履安然,印在来时的路上,远入宫墙间。
过了正月,皇帝陛下政事又繁忙了起来。
我身子已是康健,腹中胎儿偶尔会伸拳踢脚,小小的动上几次。外命妇再次递了帖子进宫求见,被予准以后,陆续进宫。
也不知是德妃的死刺激到了那些有女儿的父母,还是皇帝陛下对我的态度影响了这些人,除了镇国公夫人提起想将女儿送进宫来侍奉皇后娘娘,大多只围着我的肚子猜测,只是这猜测也千篇一律,不外乎娘娘这一胎定然是个小殿下之语。
其实皇帝陛下从不曾提起过非要我生个小殿下出来,有时候倒悠悠回忆:“我小的时候,父皇极是疼爱敏安……”
敏安公主至今仍在禁足。
每到此时,我便会笑嘻嘻安慰他:“你将来定然是位好父皇。”
只是这些外命妇自然不知皇帝陛下的心思,夸赞完了我腹中的孩儿,便提起家中尚有未嫁女儿,希望皇后娘娘赐婚。
我如今虽对管理大齐后宫这一业务娴熟上手,但对兼职月老实无把握。于是很想真心规劝各位夫人“婚姻还是要两情相悦,举案齐眉才能和美”之语,非是弄个不称职的月老乱点鸳鸯谱就能万事和谐的。
凤朝闻下朝之后将我好一通嘲笑,对我腆着肚子还要染指月老一职表示不太赞同,见我烦恼不已,最后好心提点我一句:“安乐候不是尚未娶亲吗?”
我震惊的望了回去:“不能够吧?安乐一无权二无势,说穿了不过一个领点俸禄的闲职,这些命妇皆是重臣家眷,哪里看得上他?”
没办法,我眼里的好或者与世人眼里的好有所出入。
安乐与我自小一起长大,纵然在我眼里他有多好,也抵不过世人拿权势功业来衡量一番,偏偏他身份敏感,除了做个富贵闲人,别无他途。
这些夫人自小是世家名媛,婚姻自来讲究个门当户对,听说安乐向来不喜往京中权贵圈子里钻,这些夫人瞧不上我这降臣身份的皇后,没道理会瞧得上安乐这样的私生子?
皇帝陛下拧了我的鼻子一把,像个地痞无赖一般的挥了挥自己的铁拳:“枪杆子下面出政权,不畏强权的又有几个?安乐候无权无势,可是他的姐姐有权有势啊。”
他如今虽然已经安于朝斗,在朝堂上与一帮臣子斗的不亦乐乎,天天为着朝臣向国库谋算银子而扯皮,修河赈灾,安置战争流民,没有哪一项不用到银子,可是归根结底,这天下还是靠他马上驰骋,真刀真枪的抢来的。
我为皇帝陛下这句真心话而赞赏,狗腿的抱着他的胳膊讨好巴结:“有权有势的是陛下,不是安乐的姐姐。”惹来他一阵舒心大笑。
我最喜欢看皇帝陛下被拍马屁之后惬意的笑容了。
婚姻幸福的至大要点是,让对方时时感觉到心情愉悦。
只要皇帝陛下心情愉悦了,他就永远不会生出去自己后宫检阅一番美色的念头。
我活了二十多年,瞎猫撞上死耗子,碰上了皇帝陛下这样的奇葩,一时脑袋进水瞧上了我这样的人,除了牢牢将他握在手里不松开,再想不出别的法子,能够延续目前这种让我睡着了也会笑醒的生活。
是时候提溜安乐进宫了。
这是距上次发生谋刺事件之后他第一次进宫,我们也有数月未见。初见到我的时候他很是激动,将我细细打量了又打量,才记起来要行礼。
皇帝陛下遇刺,他要避嫌,自然不能进宫探望,这些我都懂。
我与他纵然情份非同常人,可是如今我们能够衣食无忧的安然活在这世上,已是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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