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农家女》第170章


步微尘扶住张六顺的身子,免得他倒过去,面对这个问题也不知道答案,只好含糊道:“可能是腿瘸了,自觉配不上你了吧。”
张六顺笑了,笑得涕泪横流,步微尘于心不忍,心中不由暗自责怪陆小辞,张六顺对她什么样她自己心里没有数吗?上哪找还有对她这么好的人了!怎么就是不知足?还要断绝这情谊。两人相识近十年,竟然说断就断,未免太狠了。
“配不上我?配不上我?其实,你知道吗?她是舒清晨的女儿,那个三元及第的天才。世家快完蛋了,没了家世,只看文凭,我那比得上她和她爹。”
步微尘惊讶地张大了嘴,无意识地把手一松,张六顺身体立刻栽倒下去。“砰”地一声平地响起,步微尘听着声音都觉得疼,慌忙想把张六顺扶起来。
只是在身体蹲下去的一瞬间,张六顺就将头埋入他怀中,衣襟微湿,那个骄傲如斯的男人带着哭腔说:“我知道她因为什么,我知道。可我宁愿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我连怎么挽留都说不出口。她要走了,她要走了。”
装作不知张六顺的状态,轻拍着其宽厚结实的后背。道:“不会的,你们近十年的感情。她也舍弃不下的。”
闻言,张六顺抬起整张都被酒熏得通红通红的脸。“可是,她那么要强,如今自己有天生心悸不说,不能生孩子不说,连走路都不能了。她一定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了。她已经在心里将我和她的距离拉开了。”
步微尘:“……”既然都这样了你大少爷也不是娶不到媳妇怎么就巴着这个不放了呢?
“你可以试试,万一她真的不舍呢,也许就是在等你挽留她。女人都是这样的。你不知道,楚楚怀孕的时候,想要装大方,我一成全她的大方,她就跟我来脾气。”
张六顺迷茫地眨了眨眼。“真的吗?”
虽然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是这个表情做出来还是莫名的让人感觉可爱,步微尘只恨现在没有纸笔脱不开身,张六顺这小样儿可是少见,应当画下来好好保存的。
“真的。”
于是张六顺听从了韩深的建议,再一次来到了陆小辞这个养病的屋子。
入眼的景致都是他熟悉的景致,他突然觉得信心满满,可是当他看到下一幕,他的心脏顿时坠入深渊。他想他错了,错的太离谱,步微尘也错了,因为步微尘根本就一点也不了解陆小辞。
她的确是个普通的女孩,但她又没那么普通,有着过目不忘的脑袋,有着顽强的意志力。
她的腿是骨头断了,根本就没有走路的可能性了。
就算她在将心思放在科举考试上,他的徒弟,也不可能连这点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陆小辞再用拐杖,一步一步走,因为双腿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她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了,脸上都有淤到发黑的紫块,可是她依然再继续走。一直都没有放弃,甚至全神贯注再走,连在窗外站了这么久的他,她都一点没有察觉。
屋内不时就传来人摔在木板上的声音,重重地声音听着都感觉疼,然后等上许久,那道身影才会重新爬起来,站都站不直,走一步就会再次倒下。但是等上一段时间,她一定还会再站起来。
不知不觉,泪已经划过了脸颊,张六顺此时真的想捂着头痛哭一场,不是自己失去双腿,也许永远也明白不了那种含义。陆小辞是为了替他顶罪才会遭此一难,他还有什么资格再去要求其它?
够了!够了!真的够了!他撞开门冲进去,陆小辞正像一只狗一样,汗水淋漓地往高处爬,他上前一把抱起陆小辞。低声道:“辞儿,真的够了!”
陆小辞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张六顺看到这一面,可是不得不承认,她很贪恋这个怀抱。当身体被放到床上的那一刻,她甚至头一次觉得,屋子实在是太小了。
“师父……”
张六顺打断她想要继续说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待你的病养好,我马上放你走。”原来这话说出来也不是那么难,只是要忽略心中那泛起的尖锐地疼痛,像是一把钝刀在心上不停地拉出新鲜血液。
陆小辞一愣,随即笑了笑,心中泛起苦涩,可是她很清楚明白,她非走不可,她无非忍受这样的自己,陪伴在心爱的人身边。
“你喜欢哪里?燕州?鲁州?或者送你去江南?”张六顺故作轻松地道。
陆小辞思考了好久。“鲁州吧。”毕竟,哪里是我们曾经定情的地方!
第二百二十九章:无人与我立黄昏
对于一个健康的人突然失去双腿是很崩溃的,不然,她怎么会一步都走不了还坚持练习。可是陆小辞也是一个冷静的人,即将与她师父永远的分开,反而冲淡了她对双腿的执念。
张六顺一直以来都是天之骄子,有着良好的家世,英俊的外表,过人的才华,不可谓不完美。他这样的人是娶不了一个出身平凡双腿残疾之人的,就算他现在可以对这些流言蜚语和家族内部压力不在乎,长此以往呢?人是群居动物,社会性是基本属性,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的。
而且,她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她不希望因为她而使她师父陷入被人戳脊梁骨的困境。她会瞧不起自己。
当初她站出来承认粮草一案,本就没想着活着回去,其实幸而捡回一条命,不是挺好的吗?
出行的那天,仿佛是为了昭示又一位天才的离开,漫天的细雨飘飘洒洒,韩深身着一件单薄的秋衫,任由细雨刮过全身站在一旁等着。
陆小辞一出张府门口便看到了韩深,她费力地自己推着轮椅过去,她不愿意让别人帮忙做她能做到的事情,所以就在这漫天雨幕中,只有她自己汗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推动着轮椅,两个轮子碾过青石板的声音被大雨减弱,但是韩深依然听得很清晰,这是陆小辞一步步朝他走过来。他看着那双埋在秋衫下的腿,心一丝丝地犯疼。
“你,是,是要走了吗?”等到陆小辞站定,韩深率先发问。
陆小辞浅淡一笑。“其实,走之前我也有话对你说。”
韩深身子一怔,眼中有些惊喜。“你,有什么话对我说?”
“你是女皇的人,”
韩深用不敢置信的眼睛看着陆小辞,又看向张府门口的张六顺,却被陆小辞下一句话直接打碎了心中所想。
“这并不是我师父的推测,只是我的。我临走之前只想问你一句,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韩深被逼问地说不出话,突然有些后悔最后来见陆小辞一面。
“你不要拿不知道来糊弄我,当然也不要不回答我。上一辈的恩怨我不想追究,就算我想追究,我这双腿也没给我提供最基础的能力。”
听到陆小辞拿腿做文章,韩深心中大痛,差点就脱口而出,可是想到那事实真相,嘴又闭得严实。
“哪来的这些猜测,都是无稽之谈。”
陆小辞的声音表情全都未变,道:“是不是无稽之谈你心中应该有数了。我只是想确认心中的猜测而已,并不想只抱着推测走。”
“在定州的时候,你好几个传信鸽回临都,按理你韩三少没有任何官职,没有公事要处理,传什么信鸽呢?听说你与韩楚楚私交甚好,我在病中还请干嫂子过来看过我,韩家人私事少有传信鸽的,那几年她也没收到过她三哥的来信。可见你办的也不是私事。”
“武功很高,字也写的很好,韩家再走下坡路,你却依然不入仕,是为什么?只有一种可能,你不能入仕。”
“我在病中翻过我爹大部分笔记,发现,他之前与云先生关系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哥们情谊。以世家保守出牌的特性,少有这般大动作,何况我爹当时并未出仕,还没具体碍到那个家族呢。”
“最后我想了想每次一提到我爹你的大反应,动手的只有可能是以为我爹和云家联合的女皇了。当时的先皇病中,女皇根基不稳,她是最适合大刀阔斧的人。而你,是金乌。”
“嗤”韩深突然笑出声,眼神闪亮地看着陆小辞。“你,说的全都没错。”不愧是天才,真的是少有的聪明,只用这么点信息就能拼凑出这样的真相。
韩深有自嘲地笑了笑,突然,他蹲下身子,含情脉脉地看着陆小辞,道:“我知道,你是因为腿残才想离开,可是你的身子真的需要人照顾,我随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好吗?就当是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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