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小户媳妇》第210章


项宝贵淡淡看着慕容瑄失态的样子,对于自己娘子被别的男人行注目礼,他倒是不太在意,只要冷知秋眼里只有他这个夫君便行。
然而冷知秋的眼里显然不只有项宝贵。她来慕容家就是找慕容瑄的,找他做什么?借钱。
花厅里坐定了,慕容瑄问冷知秋这一年的故事,冷知秋一笑道:“世兄可记得当初文庙台之事?泱泱苏州学子,惨败给南山书院与鹿鸣书院,知秋当时就立下夙愿,希望有朝一日,苏州有自己的书院,有自己的流派。”
“这也是愚兄的夙愿。”
项宝贵挑了挑眉,有些不舒服。这慕容瑄虽然相貌中上而已,但气质沉稳,目光深邃,绝不是泛泛之辈,最关键的是,他与冷知秋一副志同道合的样子,项宝贵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一点。
冷知秋压根儿没注意项宝贵,接着说下去。
“原本,知秋以为,既缺钱,又缺人才,此心愿怕是无望实现,不想上苍眷顾,无意中遭了一场劫难,却也因此结识了六位饱学之士,他们都是苏州人氏,与知秋一起困在险境,其中两位不幸亡故了……所幸还有四位先生,与知秋一起脱困。”
“哦?”慕容瑄吃惊的放下茶杯,侧身凝视冷知秋,“敢问哪六位先生?”
项宝贵皱眉不语。
冷知秋这次倒是先看了看他,才对慕容瑄道:“他们是曾经扬名苏州的名士,先帝下旨杀尽苏州文士,他们便逃亡躲藏起来,可惜还是被抓,只不过侥幸活了下来。当今皇帝意在新政,对先帝当年暴行多有纠正,因此,知秋私以为,脱困的这四位先生,如今应该可以恢复清白之身,回苏州教育一方子弟。”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慕容瑄垂眸又喝起茶。
这个故事,冷知秋说得很平淡,但慕容瑄知道,其中还有许多隐藏于表面的秘密。那几个名士,能不能真的光明正大在苏州立足?
项宝贵轻眄美目,将冷知秋的殷切、慕容瑄的犹疑看在眼里。
“瑄兄,那四位先生原是我父亲的故交。家父尚且生儿育女,在苏州过得安安稳稳,更何况那四位先生?”
自己的底细,慕容瑄了解几分,项宝贵心知肚明。他相信慕容瑄能听懂这两句话的分量。
只是冷知秋也不和他商量,便直接推出孙仲文等四人,似乎有些太信任这个慕容瑄了吧?项宝贵的脸色越来越沉下去。
慕容瑄果然是明白人,有项宝贵打包票,对于横空出世的四位名士便开始期待起来。
“这可太好了,但不知项兄与项夫人如何打算?”
如何打算?冷知秋可没和项宝贵通过气,显然压根儿没打算让项宝贵参与。
“世兄误会,此事与夫君无关,只是知秋一己私愿。早在去年,知秋便已多方筹备计划,如今又有了人才,唯一缺的,便是开设书院的一千两银子。”
项宝贵当下就胸闷了。敢情来慕容家,就是为了借钱?一千两银子,这么点钱,问自己夫君开口不就行了?他从未宣扬自己有多少钱,可冷知秋总不至于认为他拿不出区区一千两吧?
慕容瑄也很意外,有些尴尬的看项宝贵阴沉沉的面容。
冷知秋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今日是知秋特意央求外子作伴,拜访慕容世兄,不为别的,就是想着世兄热心地方治学,知秋要办书院,断断不能忘了世兄,没有您参与,知秋这个书院一定办不好。一千两银子,外子宝贵亦能拿得出,但我们毕竟是夫妻,有夫君在,诸事便都由夫君做主了,做人妻子安能偕越?”
项宝贵挑眉闷声道:“娘子思虑甚远而周密,所言总是有道理的。”
他就算胸闷于她不事先商量,就算嫉妒慕容瑄可以和娇妻合作,而自己这个丈夫却反而要退避三舍,但为了她能顺心办成事,也只能先忍着,帮她说话。
慕容瑄有些动容,常年浸淫商道,管着偌大家业,他比谁都明白,生意买卖上的事,越亲密的人越不好参与;而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尤其如此。女子在外,本来就要听从夫婿,若太强势,难免阴盛阳衰,造成项文龙夫妇那样的怨偶。
由此可见,冷知秋是极冷静的,善于观察思考,不走捷径、不贪便宜。她能在苏州众多富豪中坚决选择慕容瑄,也是极有见识的,宁缺勿滥。
“贤夫妇都是妙人,正所谓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己一个也难求,与两位说话真正快意。关于书院的事,在下愿闻其详——走,我们慢慢细谈。”
慕容瑄说着起身,热情的请项宝贵和冷知秋去观戏。
——
带了“四”的日子,一般不是什么黄道吉日,慕容家百年老园子里,原本不会在今天请戏上庙台。但老二慕容真的新生儿子正好在那一天满周,慕容老爷、老夫人便特地叫戏伶唱《富贵绵延》、《百子千孙》等等讨吉利的短曲。
一大家子人坐在观戏的莲颐阁,桌案上摆满热腾腾的面点心、热茶,煮着放了鸡蛋的黄酒,热闹伴着香气,殷实得如深秋的累累果实,叫人羡慕,又不嚣张过分。
慕容瑄如此盛情邀项宝贵夫妇参观园子,参与家宴、观戏,除了彰显主人好客之外,有一种心思,是针对项宝贵的。项家和慕容家世代交好已经百年,以前的慕容家给项家提鞋都不配,但如今,两相对比,着实让人感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寻常家宴,正好我慕容家长孙今日满周,二位赏脸,也给我侄儿选个抓周的小玩意儿?”
“好说。”项宝贵淡淡应了。
这家孙子都有了,项家还无后啊!
冷知秋扁扁嘴。
那边,慕容家的老老少少都看了过来,乍然见慕容瑄请了两个绝尘无双姿容的客人,他们都愕然停下原来的动作,僵硬而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尤其是一帮莺莺燕燕的妇人,看到项宝贵,目光就移不开了。脸皮薄的还知道躲闪一下眼珠子,粗心的两个妇人,手里的瓜子掉进茶杯尚不自知。
项宝贵一笑道:“慕容家如今倒是和我项家当年越来越像了,历史如尘,百舸千帆争流,不论东家西家,不变的总是那些道理。慕容兄切记我项家当年的教训,不光买卖做好是要紧,娶个好妻子也很重要。”
冷知秋听得心一沉,凝思不语。
慕容瑄扼腕叹息。
“正是如此,愚兄至今未能觅得佳偶。倒是项兄好福气,知秋尚年轻,且见识不凡,将来必是项家好媳妇。”
项宝贵知道他说的是由衷话儿,眼底一抹得意的笑,牵着冷知秋的手握紧了两下,传递他愉快的心情。对于冷知秋不和他商量就赶着他来应对今日的事,他也没那么介怀了。
冷知秋给慕容老爷、老夫人行了礼,才和项宝贵一起入座。路上有那么一两只脚突然伸出来,她避开了。
“哼。”一声低低的不满,一个满身金霞的少妇耸了耸鼻翼。“这位是谁啊?”
这语气充满鄙夷。
许多人都有同感,只是没敢这么吭声而已。男客人丰神俊美得俯仰天地、令人发指,女客人虽然也气质出众、容貌娟秀,但总归太瘦了些,不够富态贵气。
这位满身金霞的少妇敢表达不屑,是因为她乃慕容瑄的妾白氏,娘家哥哥最近捐了官,加上慕容瑄已经实际上执掌家业,所以她的底气才那么足。
冷知秋没睬她。此来是为了交好慕容家,和慕容瑄谈合作,可不是来争长短高低的。更何况,冷知秋素来对这种事退避三舍,就连项宝贵要开口说话,也被她悄悄止住。
只有老夫人身旁一名穿绿缎锦绣的女子,柔声对老夫人和身旁的一名贵妇道:“这位姐姐很面善,似乎是两年前的苏州花王,项家的儿媳,叫——冷知秋?”
她就是慕容家的幺女慕容青青。
老夫人垂着的眼皮掀了掀,点头道:“自然是她,那位就是项文龙的长子,叫项宝贵的,不常露面,长得倒是和当年的项文龙八分相像,他的妻子自然就是冷氏。”
慕容老爷清咳一声,对项宝贵半起身敬了敬茶盏。
“老朽不知贤侄今日来访,一些个妇道失礼,贤侄勿怪。”
项宝贵却坐着不动,黑眸盯着慕容老爷,薄唇轻启,语气凉凉的。“的确很失礼,我家娘子出身名门,岳丈大人乃苏州学政,项家与慕容家世代兄弟,如今我项家的媳妇知书达理,而慕容家的妇道……这礼数着实叫项某人担忧,伯父和三位世兄可别只忙着赚钱呐。”
“……”慕容老爷脸色僵住,尴尬的不知要不要坐回去。
慕容瑄沉着脸,横了白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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