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恃宠而娇》第77章


边盯着苏枕流,一边夸晏迟真好看。苏枕流没工夫搭理他,随意道:“你也好看你也好看,别挡着我。”
晏迟只饮了一点,除了苏枕流,没人敢劝他的酒。一旁的东吾倒是喝了不少,一边眼前冒星星一边跟添水的侍奴说自己是千杯不醉的草原明珠。
他自己也住明珠殿,倒真是一颗草原明珠,只不过是白面皮儿芝麻馅的,从外头一戳,里面的粘稠黑汁儿就往外流。
晏迟一手拉回这颗草原明珠,一手用公筷给他加菜,一直喂到嘴边上:“快别说了,明珠吃饭,不许再喝。”
东吾嚼了嚼嘴里的东西,也不知道尝没尝出来是什么。水加了两遍,苏枕流手旁又上了一叠捣碎的虾肉,一点点地往红汤沸水里加。
他环顾一周,看着桌子上就他跟晏迟、还有那个叫谢瑾的郎君还算目光清明了,便对晏迟道:“晏郎君什么酒量啊,人家草原来的,比你还先趴下。”
晏迟心说谁知道他醉没醉,东吾这人装醉有谁能看出来?
他没有说出来,而且觉得这种时候,可以说是十分难得的了。无论是曾经周贵君治宫时、还是应如许掌权之间,宫中的暗流涌动都太多太多了,没有人敢做这样的宴请。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这种事情,还是只有苏枕流能做、会做,也做得出来。
这位贤卿可一点儿都不规矩贤良,他夹了一块虾肉放进碗中,偏头端详了晏迟片刻,忽地举杯:“敬你。”
晏迟跟着举杯,笑了一下:“敬我什么?”
苏枕流没有回答,而是抬杯喝下,将这些烫过的热酒,顺着咽喉一直灌进肺腑之中,醇厚微辣。
他放下酒杯,抬眸道:“敬你入宫至今,衣不染尘。”
苏枕流也跟着笑了笑,那种笑意说不清是什么,他杯中酒已空,又添了半盏,可他的手稍稍有些不稳,酒杯未满。
晏迟听到他低柔的声线,像酿沉了的一坛清酒。
“衣不染尘……”苏枕流慢慢地闭上眼,趴到自己的手臂上,“……何其有幸。”
他的声音消逝在咕咚咕咚的火锅沸汤之中,消逝在浓香与麻辣交叠的气息之间。捣烂的虾肉在水中凝聚,慢慢地浮上来,露出鲜嫩可口的光泽。
的确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晏迟看了他一会儿,转而望向半透窗纱之外,明月皎皎,清光满帘。
作者有话要说: 吃喝玩乐的代表~苏小哥哥。
第70章 鸳鸯春酒
薄雪覆朱墙。
室内的暖炉本就烧得热; 加上沸腾的四方格火锅,即便是在凛寒深冬,却依旧让人热得有些发闷。
晏迟跟苏枕流说了一句; 带着百岁出去透一口气。掀了门帘步出后; 里面的食物与美酒的香气慢慢淡去; 换上天地之间的一片冰冷之感。
夜风拂衣袖,驱散所有的红尘气息。
明月清光满。晏迟立在阶上伫立了片刻; 觉得那股微微的胸闷散去了; 脑海中顿时清醒了许多。他想起那一日在善刑司之中白皑所请求的那件事。
佛堂里的活儿并没有那么累; 只是不够锦衣玉食罢了。这件事还要问问无逍自己的意思; 他是徐泽留下的人; 如果可以,也该帮着照应一二; 但却不能强行决定,不顾当事人的意愿。
晏迟正想到一半,忽地听到一旁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转过头一望; 在栏杆底下的小石台上,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上面,手里拿着一截折下来的枯枝。
是钺儿。
他快要六岁了,身上穿着一件枣红的白绒小袄; 里头是灿金花纹的锦袍,发丝只收拢了一半,碎发在夜风中微微拂动; 不知道坐了多久。
晏迟之前以为这个时候,钺儿早该睡了,如今见他在一片薄雪边上上画画,便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
殷钺愣了一下,抬头见到是他,稍稍犹豫,道:“请晏千岁安。”
他记得晏迟,当日的宣政殿上,晏迟将他从那个冰冷阴暗的地方抱了出来,他的怀抱里有一丝梅香,正适合严寒冷冬。
晏迟坐在他旁边,见到他画在雪上的图案,是一只老虎,栩栩如生。
“怎么不进去?”
月华满襟,夜幕有些泛蓝,远处枝上的雪被夜风吹下一些,簌簌地掉落,刮向了半个内院。
钺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一下,才道:“苏千岁不喜欢我。”
晏迟微微一怔:“……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
“他说,他这一世,就不是能有子嗣后代的命。”钺儿扔下枯枝,看向皎皎明月,“他说我是合欢殿多出来的,孩子大了,一般都养不久。”
晏迟没有想到是这种回答,他看着钺儿玉白的侧脸,慢慢地安慰道:“他只是没跟你熟悉起来,以后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钺儿转过头看着他,时隔近一年,面前的这位元君千岁,仍是去年此时的模样。如果真有什么不一样,那便是此刻的冷月更柔,映出一双温柔的眼眸。
他收回视线,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道:“千岁。我母皇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晏迟愣了愣,听到他继续道:“我爹亲从前在我身边时,虽不说母皇的不好,但与她没有半分温情。可我爹亲离世后,我母皇待我依然如故,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之前也问了苏千岁……”
他话语稍顿,晏迟轻轻问道:“苏千岁怎么说?”
“他说……”殷钺伸手捧住脸颊,道,“他说我母皇是天底下第一的有情人,也是天底下第一的无情人。如若知道她无情,那便什么也不用争,退得越远越好,休再看她一眼,否则,多情满身伤。”
晏迟一时缄默,微微地品味出了苏枕流的意思。苏枕流曾经受宠过多年,他大约已处在最容易情动的位置,可这个人抽身得也快,放弃了之后就什么都不想了。
包括宫中这么多年的争与不争,也是在人的一念之间的。或许苏枕流也曾经细心谋算、覆手风云,但他如今,却连吃东西都想叫来全宫的人陪他。
晏迟想一想,看到钺儿望过来的目光,开口道:“你母皇……像一只猫。”
钺儿愣了愣,似是从没有听过这种言论。
“她即便是高兴了,尚且觉得纡尊降贵,要人伸手去接她,总得顺着毛抚,才能让她平静下来一些。”
内里是红尘烟火,酒香与火锅的香气酝酿其中,外头是满院月华,晏迟身上厚绒披风的边角上漫溢着熏衣的淡梅香。
钺儿坐在他身边,听到对方的温声低语。
“人的心终究是软的,即便表面上看起来坚不可摧,寒冷如冰,但实际上,如若她真的心痛,却一言不发,又有谁能知道呢?”
钺儿嗯了一声,垂首看着地面上被画出来的老虎,半晌没有应答。
正在此时,内里的厚门帘被两侧侍奴挪起来一些。苏枕流从中步出,走近几步,对晏迟道:“里头东吾还找你,你怎么跟孩子聊起来了。”
他伸出手,给钺儿扣合了一下衣领上的扣子,道:“回去睡吧。”
钺儿没有躲,但是也没有什么对待父亲的亲昵,只是站起身恭恭敬敬对他行了个礼,便转身走了。
苏枕流转过目光,看向晏迟,似乎原本有些微醺的脑海也被风吹醒了不少。
他没有开口,晏迟却能感觉到对方注视的目光,慢慢地游移过来,随后,苏枕流笑了一下,忽然道:“我听见了。”
“……什么?”
苏枕流想了想,道:“你说陛下是猫,我要告状。”
晏迟完全没想到他说得是这个,愣了一下,随即被苏枕流拉走了。等到他的手触碰到帘子时,却稍稍停了一下,回眸道:“好好珍惜。”
晏迟怔怔地望着他。
月色落在苏枕流的眉目之间,他的眉峰很好看,眼尾精致,眸光宛若一泊安静的湖水,从水面之上泛出如波的涟漪。
“晏迟,”他第一次唤这个名字,“她只这么待你,我已明白了。”
随后,眼前的垂帘慢慢掀开,里面的温暖之意复又笼罩而来。
————
等到撤下席时,诸人已醉得差不多了,这或许是这些人入宫以来最为肆意放松的一天。
到了最后,荆如愿和傅冬年他们两个已困得晕头,让人备好了轿子。谢瑾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没想到喝醉了开始给东吾讲故事,两个人一通瞎扯,上句不对下句,居然还能聊得下去。
连不大喝酒的晏迟都被苏枕流带着有些醉,这人叫人拿上来几盅清澄如水的酒液,喝下去倒是没有什么冲劲儿,但晏迟感到醉时,就先停了手。
诸位都是带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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