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韶华》第213章


那是陈士谷与齐伍的对话,那时他听在耳朵里,却好像耳边风一样忘掉了,一个字都没有同父亲提起,他看着父亲骑马出发去了宣城。
贺玄心中一阵钝痛。
假使那天,他不忙着贪玩,也许就会想到告诉父亲了,父亲那么聪明,还能听不明白吗?然而他偏是犯了如此大的错误,他这一生都会记得。
后来他连父亲的尸首都没有看到。
“贺时宪啊,壮得跟牛一样。”
“牛算什么,就是虎都吃不消。”
那几句话翻来覆去的在耳边回响,他一步都不能挪动了,曾经的记忆如同世上最尖利的刀剑,一下下的插入他的胸口。
血冒出来,好像泉水。
他低下头,只见一地的血。
也许,他也该死了吧,他对不住父亲,他应该去同父亲相见了,在那里,也许还会看到母亲……
这样的天气,秋高气爽,母亲总会在院子里使人支上桌椅,将饭菜端到院子里,说看着蓝天,闻着花香吃饭才好呢。
炙热的眼泪落下来,他举起手中的剑要抹上脖子。
是该走了。
走了罢。
然而他的手使不出力道来,在那记忆的深处,好像有个小小的姑娘,抬起头看着他,甜甜的笑道:“玄哥哥。”
“玄哥哥,来吃呀,我们家煮了好吃的芋头汤团呢。”
“玄哥哥,你陪我玩一会儿好不好?我买了一对玲珑环。”
“玄哥哥,我给你做了一条长命缕,我给你戴呀。
“玄哥哥……”
那声音像在天上,像一丛光突然照下来,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心魔已除,阵就暴露了,他手中剑直飞出去,穿过清月居前巨大的桂树,突地刺入了一个人的身体。
贺玄走过去,只见宁封坐倒在了地上,他的胸口插着剑。
竟然还能笑出来,他微微阖上眼睛道:“原来这是自寻死路呢,不过也好……”
广成子总说他尘缘未断,便是入道也是不成的,可他怎么断呢,他是看着自己一家被杀的,这些年不过是苟活罢了。
那些高远的想法,到底是一场梦。
贺玄既然不死,那他就死罢。
枫叶从树下落下来,艳丽的红。
杜若坐着已经很久了,哪怕是昶儿也不能分她片刻的神,她在等着贺玄,她害怕他不会回来,虽然明明他说过,不会再打仗了。
然而这种感觉也不亚于是一场战争。
眼见天都要黑了,她站起来,问鹤兰:“你让人再去看看。”
正说着,元逢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娘娘,皇上……”
回来了吗?
杜若没听他说完,疾步就跑了出去。
那样的快,好像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就在这路上,裙摆太大,她一跤就摔在了地上。远处贺玄看到她,心头一急,他原也着急,是骑马过来的,挥手就扬起了马鞭,瞬间到得跟前,他下马扶起她,训斥道:“你急什么,我不是让元逢来告诉你了吗?”
“急什么?”杜若用力的捶他,毫无顾忌的骂道,“你竟然迷晕我,你是疯了吗?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这个混账,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他低头吻下来:“我错了。”
她咬他的唇。
他好像觉出了一点咸味,伸手抱紧她:“我下回再不会了,我是怕你要跟着我去。”
“我就是要跟着你去!”
死也要。
梦里她是失去了他,他也失去她,这次她不会了!她紧紧抱住他:“你以后无时无刻都要带着我,我不要再跟你分离了。”
“好好好,以后天涯海角都带着你,成吗?”他捏她鼻子,“上朝带着你,下朝也带着。”
想到那么多官员早朝,她坐在他旁边的样子,杜若扑哧又笑了。
“我们明年去金陵。”贺玄道。
没头没脑的,杜若奇怪:“你不管朝政了吗?”
他低声在她耳边道:“傻子,我是要在金陵定都,我们以后一直就住在金陵了,你不是喜欢吗?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秦淮河吗?”
傻子呀。
杜若听着,眼泪忽地流下来,可转眼间,却又笑得极为灿烂,她已经想象到,她与贺玄一起坐在游舫上的样子了!
“好,我们去金陵。”她勾住他的脖子。
他低头深深吻她。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去年包括这新年,我事情诸多,连累本书也几多波折,后半部分实在写得不佳,真的感谢还有这么多妹子支持到现在了,已经是我很大的安慰。新书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不存够稿子,不构思好就不发了,省得再犯错误,留有遗憾,所以大概要到今年的四五月份了。
另外番外,过几天我会一起发出来的,最后,真的多谢大家的包容与支持,爱你们^_^!
第169章 169
这一天是大齐最为隆重的日子,因贺玄定于今日迁都; 城中官员连同家眷; 只怕有数千人之众; 浩浩荡荡朝金陵行去。
而这一天对于杜若也是极为重要的; 她终于要回故乡了!
那个四朝为都; 灵秀的地方。
“昶儿; 我们要去金陵了呢。”她抱着儿子,在他白胖的小脸上捏了捏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许多遍吗,金陵可好看了。”
昶儿一岁多; 除了会认人; 叫爹娘,自是听不明白的,倒是闻到母亲身上的香味; 咯咯就笑起来。
“真是傻孩子。”杜若嫌弃他小还不能分担快乐,“等你长大一些,为娘再同你说罢,你而今只晓得吃,瞧瞧你这脸儿,可不能太胖了。”
听她自顾自的与儿子说话,贺玄淡淡道:“是你自个儿要拼命喂他,怕多到的奶用不掉。”
昶儿胖,他可是不胖。
杜若斜睨看去,身边的男人坐在龙辇里,面目冷峻,原是一点不像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可偏偏呀他脸皮变得厚了,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当着儿子的面,也不怕丢脸。
幸好昶儿还小呢,她轻哼一声,并不说话,只顾瞧着儿子。
妻子不理会,当做没听见,贺玄忍不住了,挑眉道:“白天抱,晚上抱,你是生怕昶儿会走路吗,他又不是你养的那些兔子。这车厢如此之大,你该放他下来,自个儿摸着车壁走走无妨,你这样,只怕将来要养出个扶不上墙的。”
杜若无声的笑。
这种话,他是说过多少次了,无非是嫉妒儿子得宠,可儿子天天陪在她身边,他呢,虽然那日遭遇了历山之变,他们越发知道对方的重要,然而因才统一,贺玄是不把春锦殿当家的,日日都在文和殿,调遣官员,安抚四方,她自然与儿子最亲。
故意气他,杜若低头亲儿子的脸。
贺玄一下就将昶儿抓了过来,放在下方铺着的厚重地毯上。
小孩子这年纪正当好奇,一屁股坐着东瞧瞧西瞧瞧,没一会儿就爬了起来,贺玄拿起车座上的小木马铃铛扔过去,随他自娱自乐,不再霸占娇妻的时间,那么杜若便是他的了。
看着没脸没皮凑过来的丈夫,杜若也没处躲,愣是被抱个满怀。
亲上去便不停了,好像那唇是世上最甜的糖,别看贺玄忙得脚不沾地,很少回春锦殿,可一旦回来,便是杜若最辛苦的日子了,得养上好几日才能消了身上的酸疼。现在见他又这般,想到前阵子因为要迁都,他与众官员商议事情,也是许久没碰她了,这回动作又跟猛虎似的,杜若一阵心慌,在他怀里就挣扎起来。
外面可是有许多人呢,后面的马车就坐着杜家的长辈们,万一谁突然有事,或者龙辇需要停一下……她可是不敢想。
可贺玄哪里肯放手,此前繁忙,一直无心于此,而今坐在马车里正当空闲,他是想与她亲密亲密,倒不是说非要怎么,只唇舌手脚必得尽尽兴,见杜若推搡,越发有逗弄的心,搂得越来越紧,就在这时候,杜若喉头突然一阵不适,竟是控制不住,哇得声就吐在了贺玄的龙袍上。
两人都怔住了。
还是杜若先反应过来,结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玄哥哥……”
她居然弄脏了他的衣服,还是这般当面呕吐。
杜若一下脸色通红,手足无措。
贺玄自然是没有料到的:“你就那么不想……”
不至于是不想他亲她吧?
怎么可能?他觉得自己真是想岔了,杜若就是小姑娘的脾气,心里即便喜欢在这方面也是遮遮掩掩的,但绝不会心生厌恶,那是生病了吗?他连忙叫龙辇停下,喝令道:“命御医前来!”
龙辇外的元逢听见,急忙就去了。
贺玄从袖中拿出一方帕子给杜若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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