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绘梦》第83章


“是,二王子。昨晚凌侍卫让奴婢带点东西给他,是一把短刀、一些酒和一些上等创伤药。”绮丝顿了顿,似乎对昨晚的事还是心有余悸,“当时奴婢只是想帮忙,也没想到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奴婢真的没想到凌侍卫会这样做……”她涨红了脸,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凌,是你自己……”安归显然已猜到了什么。
“属下就当是断根手指了。所幸那些创伤药还不错,当晚就止了血,总算是没有性命之忧。那些东西用完之后属下就让绮丝带了回去。”凌侍卫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一个无法进人道的男人,又怎么会欺负女人?这事属下还自己清白的最有效的方法。不过为了不让胡鹿姑看出新伤口的破绽,属下刚才只是让他……摸了一下,并未让他查看伤口。”
“凌……你怎么这么傻?就算你不这样做,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救你。我本来已经有把握让胡鹿姑再宽限几天,就算找不到对你有利的证据,我也打算好了用昔雅的家人威胁她就范,总之还没到用这么极端方法的时候。你……你是要断了你们家的香火吗?!”安归十分罕见地发了怒,“凌,这次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二王子,我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凌有些固执地看着他。
安归一愣,怒极反笑:“好!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他就气冲冲地佛袖而去。
那罗呆呆地站在一旁,也不知带说些什么。她只知道凌侍卫以后再也无法成家立业,再也无法娶妻生子,终其一生,终将孤单度过。
“绮丝,我记得昨天你问过我,就快要行刑了怕不怕。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我很怕,我真的很怕。”他忽然幽幽地开了口,“比起失去双脚,我更害怕的是无法再守护殿下,失去了双脚的我再也无法追随他。所以,我宁可是去其他的东西。”
“凌,你怎么这么傻……”那罗说出和安归同样的话。比起安归之前的怒意满满,却是更多了几分心疼和怜惜。
她的心空空一片,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反倒是凌侍卫对她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算是安慰的笑容。风轻轻带起他的发丝,那英俊的面容上写着明明白白的——心甘情愿。
17、长安
那罗再次见到李陵时,已经是十天之后。李陵素来独来独往,住得偏远又不愿意与别人多来王红,所以对她险些被当做祭品一事竟是毫不知情。
虽然好些天没练习了,那罗的射弩技艺倒是没有生疏,在这方面她确实有些天赋。李陵大感欣慰,直夸她孺子可教。那罗之前因为凌侍卫的事一直闷闷不乐,如今经过这么一通发泄,心情倒是舒畅了一些。
李陵忽然之间来了兴致,想要提高练习的难度,于是示意她将装水的皮囊挂在了树上,随即拿起弩弓反手迅速地射出一箭。只见那弩箭仿佛长了眼睛般不偏不倚穿过了皮囊上细小的结扣,稳稳扎入了树干之中。
那罗佩服得五体投地,正想要夸上几句,却见李陵转过身就爱那个弩箭交给她:“接下来看你的了,那罗。”她微微一愣,只得硬着头皮接了过去。尽管近来射弩技艺大有长进,但这样的要求对她来说难度还是不低。
“箭一旦离弦,就无折无返。随意在射出去的一刹那,要集中所有精神,切勿受任何外力干扰。”李陵顿了顿,显然对她很有信心,“那罗,你做得到的。”
那罗点点头,摒弃了心中杂念,集中精神将弩箭瞄准了那个细小的结扣。说来也是奇怪,全神贯注之下那细小的结扣在她眼中竟是变得越来越清晰。她眯起了眼睛将弓弦往后一拉,眼看就要将弓箭射了出去……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挑的人影突然从树后冒了出来。
那罗一惊,想要收势也来不及,那支弩一惊嗖一下飞了出去。因为受了惊她稍微偏了点准头,那箭刺的一声射穿了皮囊,只见乳白色的液体从破裂处流了下来,还正巧溅到了那个人的眼睛里。
“流光,你今天怎么来了?”李陵的声音里隐隐有一丝喜悦。
流光也不回答,却是弯下身子捂住了自己的右眼。
那罗以为他的眼睛受了伤,赶紧跑了过去想要查看是怎么回事。谁知当他抬起头睁开那只右眼时,那罗不觉愣了一下。他拿浅灰色的眼睛竟然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种特别的琥珀色,神秘而低调,深邃而悠远……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李陵的目光掠过皮囊里残留的乳白色液体,不禁脸色微变,脱口问道:“那罗,你这皮囊装的不是水?”
“是羊奶。”那罗答道。这是绮丝今早特地给她装上的新鲜羊奶。
听到羊奶这两个字,李陵的脸色更是难看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眼睛会变成这个颜色?是不是哪里受伤了?”那罗焦急地指着流光的右眼问道。
流光冷哼一声,似乎不屑搭理她。
“难不成是妖变了?”那罗只好更大胆地猜测着,倒惹来了李陵的一声轻笑。
“你才妖变呢!”流光终于了反应,恶狠狠地蹬了她一眼。
“没关系,他的眼睛没受伤。”李陵似乎是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他,直到对方点了点头他才又开始说道,“流光的双眼一直异于常人,平时是浅灰色,但只要沾到羊奶或者是牛奶之类的奶液就会变成琥珀色。大约要一个时辰左右才会慢慢恢复原状。”
“竟然还有这种事?”那罗暗自腹诽了一句,这不是妖怪是什么啊!
流光僵硬地牵动了一下嘴角:“少见多怪。”
那罗觉得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不知为什么,这双琥珀色的眼睛是越看越熟悉……她的脑中好像突然闪过了什么画面,不禁蓦地一惊。对了!来匈奴时遇上的那群劫匪的头子,不是也有一双这样的琥珀色眼睛吗!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那罗心中惊惧不已,但又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难怪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有点眼熟,他为什么要乔装城匪首攻击安归的车队?还是说那才是他真实的身份?是因为讨厌楼兰人吗?还是想制造两族误会挑拨离间?
到底……。他是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那罗回去后没有直接到自己的帐子里去,而是先去探望了一下凌侍卫。凌侍卫恢复得不错,只是话比以前更少了。那罗从他那里出来,想到他今后的一生,心情还是有点郁闷。就在她朝着帐外更开阔的地方走去时,她看到不远处有火光闪动,走近一看,原来是有人在烧东西。
那罗认得,那是安归身边的一个小侍卫。
那小侍卫一见她生涩似乎有点慌张,手下加紧煽火,倒是希望快些把这些东西烧掉。那罗本来倒没有留意,被他这么一遮掩反倒好奇起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愣是从火堆中抢出了剩下的羊皮卷。那羊皮卷已被烧得仅剩一角,上面只有模糊的几个字依然可辨——伊斯达。
那罗的眼前一下子模糊了,身体里的血仿佛一瞬间都回流到了头顶。她回过头猛摇着那个小侍卫的肩膀,一迭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烧掉他给我的信?!”
“是……是二王子命令我们烧的……”那小侍卫被她摇得头昏眼花,只好将主人抬出来转移目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她已经一溜烟朝着安归的帐子飞奔而去。
那罗几乎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安归的帐子里,外边的侍卫想拦都没能拦得住。
“这是怎么了?总是冒冒失失的……”安归见她忽然出现在这里,显然有些吃惊,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惊喜,他的心情本来就相当不错,在这之前,他刚刚收到了来自楼兰的一个好消息。
那罗将羊皮书的一角扔到了他的面前,只问了一句:“为什么?”
安归只是扫了一眼,脸色立即一沉,在跳跃的烛光中用锐利的眼神盯着她。
“告诉我为什么!他的每一封信是不是都被你命人烧了?你……你阵的太过分了!这是他给我的信,是给我一个人的!我一直盼着他的只言片语,这么多日子没有他的任何音讯,我真是好担心……”
“就算你收到他的信又如何?你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他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面色越来越阴沉。
“谁说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和我发过誓,此生不弃!就算我的身份卑微,只要他不嫌弃,我就有勇气追随他一辈子!虽然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很难,可不管有多难,我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她今天也是气坏了,索性将心里的念头坦白说了出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冰绿色的眼眸中所流淌的寒意,就像是初春未融尽的碎冰般冷冽。
“你以为你有资格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
“如果不能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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