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绘梦》第84章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冰绿色的眼眸中所流淌的寒意,就像是初春未融尽的碎冰般冷冽。
“你以为你有资格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
“如果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下去,那么生命还有什么意义?我只想和我最喜欢的人在一起,在悠然而过的短短一生中,留下彼此温暖。这才是我想要的人生。”她边说边用说轻轻摸着脖颈间的那颗孔雀石,神色倒是缓和了一些。
安归的瞳仁微微一缩,只觉得那颗石头格外刺眼,心中不禁酸意翻涌,伸手就扯下了她的那颗孔雀石扔了出去。
那罗大惊失色,急忙冲过去捡起了那颗石头。可因为收不住力,自己的嘴角重重地磕在了旁边的花瓶上,立即就渗出了血。
“那罗!”安归的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急忙过去看她的伤势。谁知一眼见到她还紧紧攥着那颗孔雀石,就像是攥着此生最为珍贵的东西。
他的怒意一下子又涌了上来,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曼陀罗般妖冶的笑容。
“那么,我也要按照我的心意而活。”
“什么?”那罗还没反应过来,却见面前的那个身影,缓缓覆了下来,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面颊。那眼眸邪魅挑逗,笑意中隐隐又好像有一丝受伤的疼痛。当那滚烫的唇印在她的唇上时,那罗的脑中顿时哄得一声响,她又惊又怒,竭力反抗着他的掠夺。他用双手牢牢扣住她的身体,让她不能动弹半分,同时用力亲吻噬咬这她唇上的伤口,似是在宣泄这某种怒意,血腥的气息弥漫在彼此的口中……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个充满疼痛的惩罚。
突然,他又放开了她,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唇,冷冷地说了句:“出去。”
那罗捂住了自己的嘴唇,狠狠盯了他几眼,立刻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到底算什么?这好歹也算是她的初吻好不好!
帐内笼罩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倒是显得有几分寂寥落寞。许久,他才平静地开口说了句:“来人。”
门外的贴身侍卫立刻走了进来,等待着他的最新指示。
“立即将密函传给长安的人,那个计划照常进行。”
侍卫似是有些惊讶:“可是二王子,达娜王妃不是刚才来了信,说是陛下更想选择您作为继承人吗?这样的话计划还是要照常进行吗?”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如果再没听清你的脑袋也不需要存在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违抗的冷酷。
“是!是!属下这就去!”
看着手下侍卫略带惊慌地走了出去,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心里莫名地滋生出了一丝淡淡的懊恼。那是她的第一次亲吻吧?或许,应该可以温柔一些,让她更享受更难忘一些……
可是……这种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感觉真的……非常讨厌……
很多时候,人总是很难做出自己最想要的选择。做决定的人是自己,可理由却总是会指向别人。这一次,他不再乱七八糟的理由和借口,只想做最忠于自己心意的选择,这样,人生的憾事或许也会少一些。
因为,自己才是决定人生的关键。
他的人生里,已经决定选择了——她。
无法在改变。
那罗为自己的初吻哀吊了一阵子后,更加坚定了提早逃跑的念头。如果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话,逃跑的成功性无疑就大打折扣,万一陷在那个白龙堆里无疑也是死路一条。要是有个经验丰富的人做向导就好了——想到这里,那罗的脑中突然灵光一现,顿时就有了主意。怎么把那个人给忘了,他可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过来了十来天,那罗又一次见到了流光。趁着李陵练剑的空当,她将流光拉到了一个偏僻处,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方想也没想就一口拒绝:“笑话,我凭什么帮你逃跑?”
“流光你不是会带商队去长安吗?那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的。”她好声好气地恳求着。
他冷哼一声;“我可不帮楼兰人。”
“那么,”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流光大人你是不是更喜欢杀楼兰人呢?比如说……楼兰的而王子。”
流光显然有些吃惊,瞳孔微缩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似乎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她索性又大胆地上前了两步,继续说道:“要不是上次的巧合,我也是绝不会想到那里去的,因为之前你带人拦路劫杀我们时明明是浅灰色的眼睛,如果我没猜错,每次行动时你都会用羊奶将眼睛变成琥珀色把?”
他盯了她几秒,言语之中并无否认之意:“我到时没留意,当时你也在场。”
“那时你当然不会留意到我。不过你的那双眼睛我一直都没忘记。”她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平静的神色,“若是让人知道鼎鼎大名的流光和匪首是同一人,不知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呢?”
他的眼底仿佛有幽光一闪而过:“你威胁我?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怕。可是我更想按自己的心意活下去。我想要去长安,因为那里有我即使赔上性命也想见到的人。流光,其实我所想要的不过是离开这里,这个请求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你也不会因为这个小小的请求而背负上一条人命吧?”说着她又放软了语气,“况且,怎么说我也是李将军的半个徒弟了,你更是还救过我一次,咱们也算是有一点点交情了对不对?”
他轻轻钩了钩嘴角:“听你这么说,我是非帮你不可了?”
“流光你既然救过了我一次,也不差第二次了。”她眨了眨眼睛,“你放心,我的嘴巴是很严的。只要帮了我这一次,我保证什么也不会说出去。可是如果流光你现在真的杀了我,那我就不能及时回去销毁之前写下的密函了。万一被别人看到的话……那可是大大不妙。如果你吓到了我,我可是会忘记密函放在哪里的哦。而且,如果李将军知道你杀了他可爱的小徒儿,一定也会不开心吧。”
“哦?”他颇有意味地挑了挑眉,“看来你很笃定我是不会杀你了?不如我们来赌一赌,看看如果杀了你,那密函究竟会不会出现。”
见到她面色稍稍一变又很快恢复如常,他就更加证实了自己想法。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么一试就试出虚实了。什么写下的密函,看来只是她胡诌而已。不过,这份敢于威胁他的胆量也算是难得了。
“那流光你就试试看吧。”她笑吟吟地看着他,用笑容掩饰着内心的不安,“若是决定不杀我就请带我去长安好吗?”
这少女明显是打着威胁的幌子,若是换做其他人这么做,他恐怕早就动了杀意。可面对着那毫无杂质的笑容,不知为何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妥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过半个月左右,我正好要带商队去长安,就那个时候吧。”
“谢谢你,流光大人!”
“把大人两个字去了,听得我浑身不舒服!”
“遵命,流光!”
一晃就过了半月。这段时间以来那罗几乎都没见过安归,既然对放不主动来找自己的麻烦,那是再好不过了。他看起来似乎还没消气,可是她也对那个吻一直耿耿于怀呢。如果能维持这样冷淡的状况直到她离开,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到了约定逃走的那天,流光果然按照约定来接她了。在临走前,那罗悄悄留下了一封信给凌侍卫,希望他能劝劝安归不要迁怒于绮丝。她知道,只要凌侍卫肯出言相劝,绮丝就一定会没事。
一切都进行很顺利。流光并没费什么事,就将经过一番乔装打扮的那罗带出了营帐。
不远处的大树下,此时站立着两个修长的身影。其中一位华贵男子正注视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并绿色眼眸中的冷冽宛如冰雪寒彻入骨,又似万丈深渊般令人看不真切。
“二王子,就这么让她走了吗?”打破沉寂的是凌侍卫的声音。
安归沉默不语,过了半响才开口说了一句:“凌,看来过阵子我也该动身了。”
“而王子,您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
“你就去准备把。”
白龙堆虽然凶险万分,但流光曾带领商队来往多次,显然对这里一世相当熟悉。对他来说,穿过这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从白龙堆走出来的那一瞬间,那罗只觉得惊魂未定心有余悸。这一次她总算见识到了传说中的白龙堆,若是她一个人上路的话,不要说那恶劣多变的天气,仅仅是那些错综复杂的险路也足以置她于死地了。如果有当地的向导还好些,但以前听人说就算是带着向导死在白龙堆的商人也不是没有。
幸好,这回找上了流光。
这一路上,流光都对她爱答不理,也没有一听为她是女孩而给于丝毫额外的照顾,反而还将喂马等琐事都一股脑交给了她。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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