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万般皆忽悠》第81章


“唔?这样……”我想起那传说中的饥荒,问道。“苏州不是一向以粮仓之名著称么?粮仓开放,难道是饥荒?”
大婶摇了摇头,“那倒也不至于。
只是今年粮食收成大不如去年,乡亲们按照往年的数量上交了粮食之后就没多少剩余了,本想着先把官府规定的数量交了,若是实在家里困难,官府也有再拨粮下来的先例,所以就都没有人想到再多留些余粮。”
“官府收粮之后没有再拨?”
“是啊,今年不知为什么没有拨粮,前段日子闹得可凶了。街坊邻居结伴去衙门找过了,呵,结果衙门居然空了,管事的不知跑哪去了。幸好昨日突然来消息说有人在城东放粮,不然真不知道今年要怎么办。”
我点点头,敛了敛衣角,准备离开,“原来是这样,我大概明白了,谢谢婶婶的招待。”起身之后又道,“过几日待我寻到师父,便带他来找您,我姓花,下回再见,今日就不再叨扰了。”
∮∮
城东的粮食。
不是官府开仓的粮食。
这会不会和皇上或者云破月有关系呢?
苏州居民粮食短缺,官府却无人问津,甚至连衙门里管事的人都不见了,足以可见,大华最近的境况不容乐观。
皇上说要来苏州一带,不知是否已经提前发现了什么东西。
身为君王,每做一件事情都要慎重考虑,每做一件事情都是有理由的。
苏州这边,必定是不简单了。
皇帝陛下真心不容易,经历这么长时间之后,我是由衷地这么感叹,而且皇上确实很强大,很多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也算是大华的百姓之福了。
走在几乎无人的苏州大街上,我决定去城东看一看情况。
一路上向好几个背了粮食的民众询问了路线,最终才到达了城东。
此时距离黄昏也不过一个时辰了,城东一个巨大的粮仓面前,排队领粮的民众依旧不少。
每个领过粮的人都负重很多在往城里走,粮仓口分了好多支纵队正在不停地登记和派发。我孤身一个人既不是领过了粮食,也不是要排队领粮食,在这些居民之中,委实显得有些怪异。
一个背着粮的大叔不小心和我相撞,我刚要说“抱歉”,那大叔便喘着气道,“小姑娘,你是来领粮食的吗?是的话就去排队,不是就回家去,在这里人多,你在这儿闲杵着挺碍事的。况且这城东距离市区也不近,你走回去的话,天都要黑了,也不安全。”
大叔这一语提醒了我,是啊,现下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头绪,我可以去排队领粮。
一方面我可以从这些人口中多了解些信息,另一方面,领了粮食即使我用不着,也可以带回去给那户的大婶,也算是做些好事。
便是在这排队的空挡里,我得知了一些事情。
苏州这边的情况确实如同那位大婶所说的一样,官府向农民们收缴了粮食,而且收缴得比往年更多,之后居民的粮食不够吃了,官府却不放粮,府衙里管事的一夜之间都不见了。眼见着这件事情就要闹起来,甚至有可能闹得很大,直到惊动远在长安的朝廷。可是便就在这几日,有人来到城东,拿了户部的粮仓钥匙,开了紧急备用仓,暂时解决了这一大事。
我问那在我前面排队的小哥,“粮仓钥匙握在户部的手中,那这难道不是户部的指令?官府的指令?”
那小哥摇摇头,“咱们普通小民,哪里搞得懂他们官府的想法,给咱发粮食就行了。不过照我的看法,应该不是户部做的事,户部掌管着户籍什么的,要是分发粮食什么的,每家多少肯定很清楚,不用像现在这样,还按到场人头算。”
我想想也是,户部尚书是柳崇峻,柳崇峻是高索国派到大华的细作,他无论怎么说,都犯不着在这双方即将撕破脸的时候还假惺惺地帮助大华解决潜在的隐患。
那么,这是谁呢?
放眼大华能够管理这件事的,地方官员早已落跑,直属的户部是压根指望不上,若是在往上推,那能管到的都是远在长安的朝廷里的人。
还真凑巧,偏就有远在长安的人,这些天来到了苏州。
那……是皇上么?
可是若真的是皇上,他何必悄悄地做这些事情,他能没有办法知晓苏州城的户籍信息么?
如果不是皇上,那这次来到苏州城又有可能做这件事的大概会是……
我犹犹豫豫地未敢深想,刚刚前面那个小哥突然回头对我来了一句,“哦!对了,姑娘,我想起来了。这件事情,我之前听人说起过,好像是宰相大人做的。瞧我这记性!”
宰相……云相?
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也对,即使是云破月做的,他也完全可以说是他父亲云相做的,横竖都是一家人。
前面那位小哥还接着嘟囔了句,“宰相大人不愧是历经两帝的老臣,还是能想到咱们百姓的啊……”
之后我在人群中默默排着队,便什么都不再问了。
约莫有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我这支队伍的前面只剩下不到十个人了,眼看就要排到我。放眼望去,我倏地在旁边那支队伍的最前方看到一个身影。
这下一目了然,毫无差错,那身影是,孔丹丁。
看他的样子好似在帮忙给民众分发粮食,而且依这情况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的。
我便没有立刻去打扰他,按捺着性子又排了一小会,直到我面前只余下之前和我说话的那个小哥时,我突然抽身,趁前方那个低头记录的小吏不注意,绕到了他后面。
我趁着孔丹丁放下手中拿着的记录簿的一瞬间,不拘小节地扯着他的腰带使劲往后一拉,他遭此番偷袭,一下子后退数步。
旁边那个小吏唤一声“孔大人”之后,一转头却找不到孔大人的身影了。小吏奇怪地朝左右两侧瞅了瞅,疑惑了那么一瞬之后又继续工作。
孔丹丁一回头看出是我,也不再动作,任由我将他拉到后面无人处。
我开口便问他,“孔大人,今日这些开粮仓分发给苏州居民粮食的事情,是你们做的?”
“是的。”他也没有迟疑,就肯定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急忙问道,“还有,你家公子在何处?”
“苏州当地府衙里管事的,都是柳崇峻一党的人,当初派发到苏州做官,也是柳崇峻极力促成的。如今看来,可能这伙人都和柳崇峻的敌国细作身份脱不了干系。眼下苏州正缺粮,开仓放粮不正是要紧的事,这样做无可非议。”
我看孔丹丁一副淡定回答的样子,又有些急了,“可是你们报给皇上了么?你们若是报给皇上了,怎么会连苏州当地居民的户籍信息都拿不到?私自开仓放粮,你们这到底是在做什么?这分明是不符合法度的!”
孔丹丁稍稍地偏了一下脸,“花姑娘,在下只知道,目前这样做,是对民众有利的。至于其他,一概不算在这之内。”
“有利,是有利。可是这件事就不应该是这样做的。皇上也在苏州,他人在苏州会不知道这些事?上报给皇上难道解决不了这件事?报给皇上难道不是对民众有利的?你们私自行动是什么意思?”
孔丹丁道,“没有什么意思,姑娘不要多想。”
“怎么会没有什么意思。”我渐渐严肃起来,“我自小虽生长在山中,远离政治,可也知晓一些事情,私自开仓放粮,那是收买民心大不敬的行为。”
风不定,人初静
我这句话一出口,孔丹丁就没有马上接话了。
我心里堵堵的还有些生气,“你家公子呢?云破月呢?”
这个问题他倒是能回答,“公子他,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那在哪里?你带我去见他。”
孔大人略有为难道,“花姑娘,我是说,公子已经不在苏州了 。”
“你说什么?”
“我是说,公子已经离开苏州城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一个时辰前走的。”
他奶奶的,还真是随时随地消失。
我哼哼唧唧地转过身,也不想再看到孔丹丁。
云破月你丫的爱到哪去到哪去好了。反正你要做什么我都无法改变。
只不过你要是做出什么人神共愤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我们,就友尽。
我脑子里这么想着,心里却还是相信他。
尽管我亲耳听到他和柳崇峻交谈,尽管我也亲耳看到他上报柳崇峻的罪行,避重就轻,隐瞒某些至关重要的事实,可我还是相信他。
也许就像竺知远一样,那天坚定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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