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宫之袅》第66章


“你……死在我面前?这倒是一个办法。”那将领摸着胡子说道,“千古艰难唯一死,你若是肯用自己的性命来证明,我就草率一次,又当如何?”
“那……就用我的性命来证明!”云袅袅已经疯狂了,她实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其他办法说服这个看起来忠贞不贰的将军,心已经被绝望攫取,现在那将军的话,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我用我的性命来证明……将军,求求您,赶紧出兵!”
“好好好!……”那将领大声笑起来,“你这小宫女,倒是有些胆气!但是你才十几岁年纪吧,就这么死了,你甘心吗?”
“不甘心!”云袅袅含着泪喊,“但是你不肯出兵!你不肯出兵,他就会死,皇宫中很多人会死!我不要他死,所以我只能自己死!……你答应我,一定要出兵,赶紧出兵,一点也不要耽搁……”眼睛蓦然看着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想起什么,大步就上前,抓起毛笔,说道:“我给三殿下写一张字条,否则三殿下会发疯一般地找我……你记得,交给三殿下!”
那将领就静静地看着云袅袅。云袅袅歪歪扭扭写了一张纸条,递给那将领,说道:“记得,给三殿下!”伸手,咬牙,拔出了插在自己胳膊上的箭镞。
血箭射了出来,云袅袅毫不迟疑,抓着箭镞,冲着自己的心口,扎了下去。
一瞬之间,脑海中掠过很多纷繁的画面。很多的光影都在刹那之间消散,云袅袅死死地抓住最后闪现的那个面影。
带着他的影像,去死。
不是我不爱你,是我必须舍弃你。
☆☆☆
从三更到五更,整整两个时辰。卢公公带着一群小太监,守着演武院。小太监们已经伤痕累累,卢公公身上带了两处大伤。
卢公公从墙头上跳下来,对脸色苍白的朱瀚笑了笑:“外面消停了,就是守着不让外出,估计是忙着上朝去了……你说,你的小情人,能不能赶在他收服文武百官之前,将救兵的事儿给搞定?”
朱瀚手提着宝剑,他的身上也有两处血迹。听着卢公公的质问,他笑了,笑得很轻松:“没事,她肯定行的。”
卢公公问:“你说得好生肯定。就她那三脚猫的本事,连出宫墙都难。”
朱瀚淡淡一笑,说道:“因为……皇宫里有我。”
卢公公狠狠地瞪了朱瀚一眼,说道:“作为皇子,你实在没有必要将一个臭屁挂在脸上。”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能让让你兄长吗?他这辈子一直没有快活过,难得有一个让他开心的女人……”
朱瀚沉默了一下,说道:“什么都可以让,就是这个不能。”
卢公公就没有话了。
一阵很怪异的晨风,倏地卷进了宫墙,打着旋儿,带着尖锐的哨子声,又带着几片树叶远去。
朱瀚喃喃自语:“一个晚上,宫中……会凋零多少绿叶?本不该落叶的落叶?”
没有人回答,整个宫苑竟然是出奇地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有人叩响演武院的大门。卢公公开门,就看见是京畿大营的士兵,整齐地在前面行军礼:“皇上请三殿下去御书楼见驾。”
一颗心顿时松弛下来,朱瀚扶着卢公公的手出了演武院。走了两步,他就忍不住回头,问领头的将军:“是谁给你们送了消息?那人现在在哪里?”
那将军略略带着尴尬回答:“是一个年轻的宫女给我们送来了消息,还给将军带来了虎符。只是那女子现在在哪里,我们不知道,我们出营的时候,整个京师大乱起来,贼子不知烧了多少火头,也不知有多少人死于非命,我们忙着平乱,忙着进入皇宫,也来不及管着一个女子……”
朱瀚心缓缓地沉下去。随即又笑起来,说道:“她是世界上最机灵的女子,肯定没事!”
那将军呵呵一笑,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宫女与我分别的时候,曾经给我一张纸条,说是要给您的,您不说,我还真的忘记了。”
从怀中一阵掏摸,却是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朱瀚接过,却见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皇宫不好玩,我走了,不要找我。
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就像是一个定心丸……但是莫名其妙地,朱瀚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第20章 尾声
新帝登基,百废俱兴。春风吹到了河南,又是一年芳草绿。
仪仗队举着各种瓜头各种锤子各种扇子吹着依里哇啦各种难听的曲子,浩浩荡荡地在糕点铺子前走过。那队伍竟然生生的有七八里长。
一群人跪倒在糕点店铺前,恭恭敬敬,不敢发出半分声响。直到队伍去远,那花白胡子的老头,才扶着年轻人的手颤巍巍地起来:“莫皇后也算是死后哀荣了……”
“那是,皇后娘娘可是我们河南女子的典范!”边上的年轻人连连点头,“前年宫中发生恶疾,太后暴薨,二皇子殿下紧随其后;三殿下重病一场,终于痊愈,但是太上皇却是因为恶疾而中风瘫痪——在这等情况下,皇后娘娘衣不解带伺候太上皇一年多,太上皇驾崩之后,皇后娘娘又殉主献身——这等好女子,死后再大的哀荣也是该当的!给莫家老太爷升升爵位,也是该当的!家有好女,不逊男儿啊……”
老头子连连点头,却见糕点铺子后面跑出一个年轻女子来:“大爷大哥,你们两位,在我家门口跪了半天了,好歹也做成一点生意啊……”
但是听到女老板的招呼声,一群行动缓慢的人,就像是得了军令一般,飞速往前逃命了。
女老板悻悻地哼了一声,放开嗓子,在摊子面前招呼:“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云家糕点,皇家配方,皇上吃了都说好……”
身后一个挂着鼻涕的小男孩,拉了拉姐姐的裙子:“姐姐,你别叫了,样子这么难看的糕点,连弟弟我也觉得寒碜……”
年轻女子大怒,捏着弟弟的鼻子就要将弟弟提起来:“擤鼻涕不会?要姐姐教?我们家生意本来是很不错的,就是被你两管子鼻涕吓跑了!”
母老虎发威,小男孩子忙跑路不迭。跑出门,又想起一件事儿来:“姐姐……说真的,您真的去过皇宫?莲皇后娘娘真的很漂亮?”
“姐姐当然真的去过皇宫!你居然不相信姐姐!”年轻女子最听不得这般质疑,当下叉腰大怒。
弟弟忍不住异常沧桑地叹息:“姐姐,你动不动就耍脾气,难怪在皇宫里混不下去,所有的皇子都不要你!”
“不是皇子不要我,是你姐姐不要皇子!”这是一个极其关键的问题,关系到伟大姐姐的脸面的,云袅袅不止一次地努力纠正弟弟的病句。
弟弟深深叹息,继续很沧桑地问道:“为什么?”
云袅袅大怒,抓起鸡毛掸子:“给我做饼子去!小屁孩长了胆子了,居然敢问姐姐为什么!”
琴墨从后面出来,端着新出炉的饼子:“袅袅……要不,咱们将生意做回京师去?”
“京师?想得美。就我们俩的手艺,在这河南巩县,勉勉强强还能糊口。回京师?连饭钱都混不上。”云袅袅利索地将饼子一个个放在柜台上,轻轻地吹走上面的一根发丝。
琴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甚至也相信,太上皇陛下曾经给你许诺。我也知道你现在还想着他。”
云袅袅很不在乎地扁扁嘴:“错了,我怎么可能还在乎他?”
琴墨叹气:“你有一个爱说梦话的习惯,你知道不?”
云袅袅愣了一下,继而悻悻然说道:“琴墨,你好歹给我留一点面子。”
琴墨眉头轻轻蹙起:“只是我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这么坚决就要带着我们回河南?既然舍不得,你完全可以留在京师。袅袅,遇到一个好男人真的不容易……”
云袅袅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她吸了吸鼻子,说道:“皇上说,我必须会读书认字,必须知书达理,而他,最喜欢的场景,是与一个能诗善画的女子一起画梅花……”
琴墨苦笑:“就因为这个原因?”
云袅袅又吸了吸鼻子,说道:“更紧要的,是我不喜欢皇宫,我想要和他在一起,但是不想和他一起待在皇宫里。”
“皇宫……不好吗?”
“皇宫当然不好,皇宫里女人太多了,莫名其妙的事儿也太多了,我想来想去,我这么简单的脑袋,还是不要住在皇宫里好……”似乎是为了说明自己这番话的真实性,云袅袅的语速飞快。
琴墨摇摇头,说道:“这些都不是理由。那天局势这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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