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调教日常》第342章


他不让他的独生子“英年早逝”,敲山震虎,他还真以为自己聪明厉害的无人能及了,还不知道要给华国公府闯下什么祸事,抹上什么黑!
其实,杀了华景更直接方便,只他曾答应过阿鸢,永远不会伤他的性命。
阿鸢居于深宫多年,宫外的人和事早就疏远,最为惦记的只有她这个唯一的侄子,他要是死了,阿鸢肯定会伤心。
死的是他那个阿鸢只见过三两次的儿子,阿鸢就会看轻很多,而且,华韶的出生又会进一步冲淡她的伤心。
他最不愿见的就是她伤心难过,郁郁寡欢。
只是,他就要死了,总要将她妥善安排好,将华国公府和她的族人妥善安排好,拔除一切隐患,再不动手,他就真的没有时间了……
他牵动气息,又控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她忙接过宫人递来的漱盂接了他吐出的点点血腥,明亮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只她又很快扬起笑脸,亲自伺候着他漱了口,又低头舀起一芍药喂到他嘴边。
她眼中的黯然虽只是一闪而过,他却注意到了,看着她手中那碗黑糊糊的药汁就有些烦躁起来,示意宫人拿走。
她忙伸手按住药碗,瞪他,“不许!太医说了要按时按量的喝完!”
她瞪大的美眸深处是隐藏不住的伤痛和恐惧,他的心狠狠一疼,乖乖张开嘴,喝下她喂到他嘴边的又一口药汁。
两人一个认真仔细的喂,一个乖巧认真的喝,一口又一口,直到那碗黑糊糊的药汁见了底。
他伸手拿走她手中药碗汤匙,示意宫人接走退下,轻轻将她揽进怀中,他不愿她看见他此时衰老又狼狈的模样,更不愿她做这样的脏活,只,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在剩下的短暂的时光里,他一刻都不想和她分开——
“阿鸢,我真的要死了”。
“不——”
他伸手抵住她急切要说着什么的双唇,“不必说假话安慰我,我还没老糊涂到真的以为自己能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样的话,只能沉默,将脸又往他心口埋了埋。
“阿鸢,你愿不愿意,殉葬?”
“好”。
他听到她轻声应着,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勉强,甚至带着微微的释然期待和丝丝柔软的眷恋。
他仰起头,闭了闭眼,逼回涌到眼眶的泪水,她说好,她说好,可他舍不得啊,她还这么年轻,还有大把大把的大好时光在等着她,他怎么能因着一己私欲就扼杀这样年轻又美好的她?
……
……
两个半月后,一生传奇的德仁帝驾崩,留下遗旨,传位于皇六子,皇后华氏为太后,移居慈宁宫,年轻的华皇后一夜白头。
第二天一早,浑身缟素的新君哭着跪倒在新寡的华太后面前,亲手奉上太后凤印,凤印旁是一道空白,却盖了玉玺的圣旨。
她知道,那是为震慑新君之用,他死了,也照样能将她照顾的妥妥帖帖稳稳当当。
她拿起那道空白的圣旨,圣旨下是一封未加封的信。
她急切的近乎粗鲁的抢过那封信打开,里面只有寥寥数字,“好好活下去,愿来世你我相遇时,我未老,卿未嫁——”
她拿着信慢慢贴上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沾满泪痕的脸,我会好好活下去,用余生来礼佛跪求,求佛祖许你我来世相遇时,君未老,我未嫁……
☆、番外之容止韶华
破晓,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啡红,空气里弥漫起了湿润的寒气,皇宫的红墙绿瓦掩盖上了灰色的露水,遥远的、遥远的天际,仍不肯隐去的最后一颗晨星正凝视着世间,如一只孤寂苍茫的眼。
浑身浴血的华韶脊背挺的笔直,端端正正的跪到了慈宁宫正门前,他的身后,同样浑身浴血的百余军士整齐划一随着他的一起跪下。
不多会,慈宁宫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大群宫人嬷嬷簇拥着两个美妇人不紧不慢走了出来,正是华太后和叶青殊,叶青殊手中还搀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
小娃娃浑身素白,一双大大的杏眼却乌黑如最明澈的黑曜石,见了华韶甜甜软软的叫了声叔爷爷。
华韶冷凝沉肃的神色柔软下来,朝小人儿安抚一笑,沉声开口,“太孙殿下已经收服宁王一脉乱党,特遣臣来禀告太后娘娘与太孙妃,请太后娘娘与太孙妃放心”。
叶青殊放开那小娃娃的手,上前两步俯身虚扶,“世子请起,各位将士请起,辛苦了,还请世子转告太孙殿下,我与太后娘娘皆都安好,请他放心”。
上辈子,一路保驾护航将萧安捧上帝位的两员得力干将,华韶和宣茗,这辈子都不约而同的站到了叶青程身边。
“是”。
华韶恭敬起身,退后两步俯身拱手,“臣等告退”。
从头到尾,他没敢抬头看上她哪怕半眼。
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精灵古怪的喊着他世子舅舅,骗他的珍珠玩儿的小丫头,而是大萧太孙的正妃,日后的大萧皇后,他连多看半眼都是不敬。
一年前,德昭帝越过萧安和宁王,立了叶青程为太孙,其后不久,德昭帝的身体便每况愈下,缠绵病榻了近一年,溘然长逝,留下遗诏,传位于叶青程。
德昭帝一驾崩,宁王一系便以叶青程血脉不明,弑君矫诏为名逼宫,却不知叶青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他们动作,好名正言顺的一锅端了,毕其功于一役,省得日后麻烦。
离开慈宁宫后,华韶一直忙到夜半时分,才终于将手头的事暂时落实了些,抽空回了华国公府。
一进门,他就被华国公的人叫到了外书房。
外书房中,面色沉郁阴冷的华国公见他来了,便冷声挥退下人,喝道,“给我跪下!”
华韶顿了顿,慢慢跪了下去,华国公快步走到他面前,狠狠一脚踹了过去,“孽障!”
华韶身体晃了晃,又恭敬跪稳,华国公越发怒气蓬发,又是狠狠一脚踹了过去,“孽障!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华韶麻木开口,“趁乱杀了太孙殿下,保潜哥儿认祖归宗,登上帝位”。
“你还知道!那叶青程怎的到现在还好端端的活着!你明明已经骗得了他的信任,在这种乱局里要杀他,易如反掌!错过了这次机会,你一辈子也未必能等到下次!”
“祖父说错了——”
华景一愣,随即狂喜,“你是说,你已经找到了下次机会?”
“不,我是说,我得了太孙殿下的信任,不是骗来的,是我值得他信任”。
华韶盯着华景一字一句开口,“祖父年纪大了,从今天起就在府中安享晚年吧,等皇上登基后,我会奏请皇上承袭国公之位,华国公府和我华氏族人,日后有我”。
华景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你,你想造反不成?”
“想造反的是祖父,不是我”。
华景一甩手就朝华韶脸颊抽去,华韶冷冷捏住他手腕,“祖父,我刚刚说了,从今天起,祖父就在府中安享晚年,这些重活粗活就不要做了”。
“你,你——”
华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祖父,怎么不问问我受伤了没有?伤的重不重?”
“孽障!早知道你敢这么忤逆我,你一出世,我就该溺死你!”
华韶重重一搡,华国公连退好几步,后腰砰地一声撞到了书案上,他惨呼一声,捂着腰蹲了下去,片刻的功夫,额头就起了一头的冷汗。
“太孙殿下一直感叹自己亲情淡薄,一出世就被生母送出了京城,生父怕他连累自己,更是命人千里追杀,养父视他如猪狗一般,就连义父叶守义,他也近乎与他反目成仇”。
“可他再怎么亲情淡薄,也有太后娘娘不求回报的疼爱纵容,有先皇全心全意的栽培教导!”
“先皇临崩前,甚至特意赐死了安王,就是为怕太孙在他死后到底不肯放过安王,背上弑父的罪名!”
“我呢?我有母亲,我的母亲却只会逼着我背上浪…荡…风…流的名声,逼着我娶一个死人的牌位!”
“我有祖父,我的祖父却只会逼着我练武习文,好重现华国公府昔日荣光,甚至要逼着我弑君造反!”
“太孙殿下从小流落民间,到得十八岁才认祖归宗,养在先皇身边,而我,却是祖父亲手养大,我不奢望祖父能有如先皇疼爱太孙般疼爱我”。
“我只想问祖父一句,这么多年来,祖父尽心尽力养大我,是不是我不肯如祖父的意造反,祖父就真的宁愿在我刚出世的时候,就溺死我?”
华景那一下撞的极重,疼的根本直不起腰来,又怒又恨,恶狠狠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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