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黑化步伐要稳》第110章


仿佛只要这样一直下去,就能永远抛开楚秉文,那些伤口,那些不安,都会不见。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在失去所有以后,她才能狼狈地离开呢?
她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多撑一段时间?
江修齐靠近了身子:“宋寒枝,出来了就要好好活下去。楚秉文那个畜生,顾止淮会替你收拾。”
“你别难过,日子总要走下去,顾止淮还在等你呢。”
宋寒枝捂着嘴,不断地流泪。她骨子里也不过是一个小女人,失去孩子这道坎,永远横在了她心上,她可能一辈子都迈不过去了。
“江修齐,我,我……”
她低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该在你面前讲这些的。”
遇见小生命的一天,她曾是那样的欣喜。秋日里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手炉,放在肚子上,简简单单的日子,却好像撞见了所有幸运。
赵成言当时指着她,无奈至极:“一孕傻三年,我看你,估计要傻六年。”
她那时只是笑着,全然不知将来的不幸。
江修齐眼底也有了酸涩,“小妹妹,命运不饶人,是上天欠了你的。”
她摇头,“谁也不欠我,是我福薄。”
是她福薄,薄到根本撑不起她短暂的安乐。
道上马蹄声骤然多了起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小皇帝派来的追兵赶了上来。
宋寒枝的身子不可抑地抖了,下意识地就要咬东西。江修齐苦笑一声,将自己的手臂送了上去。
男人看着她咬,心里止不住地疼。
他的小妹妹在宫里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宋寒枝闭上眼,只听见楚秉文歇斯底里的叫声,那些他时常挂在嘴边,将她搂在怀里时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宋寒枝,你又想死了,是吗?”
“要不要我把你的头也砍下来,当做大礼,送给顾止淮看看?”
“还有你的孩子,他死了,你是不是很伤心,嗯?”
宋寒枝尖叫一声,江修齐皱了眉头,手臂不住地淌血,可他没有抽回来。
“小妹妹,别怕,你会回去的,相信我。”
穿林破空声响起,林子里一阵嘈杂,宋寒枝背靠江修齐,只觉得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激起她不停战栗。
“唔。”
猩红的液体从她手边淌下,她抬头,就看见江修齐晦暗不明的眼底。
两道箭矢同时袭来,扎上了他的胸膛。
第93章 
“江修齐?江修齐!”
“嘘。”
男人垂下头,“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就出去了。”
又一道箭矢扎在他背上,宋寒枝翻过身,用手捂住伤口。
“这样不行,江修齐,你这样会死的。”
男人看着她,他想说,自己的心早就死了。
又或许,在楚怀远把他送去当棋子的那一天,他就走上了一条死路。
生命看得太通透,也就索然无味。没了念想,没了牵挂,死去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江修齐叹了气,“宋寒枝,我早就该死了。”
他知道,今夜他逃不过这一劫了。
宋寒枝愣了愣,她伸手抱住他,“江修齐,你不要想着再为我死了。你不是想抱我吗,现在我让你抱。”
“要是你死了,我就把你吊在我屋里一辈子,让你不得安宁你信不信?”
江修齐笑,“下辈子吧,下辈子让我早点遇见你。”
“江修齐!”
他嘴里滴着血,却仍是拼命地拽住缰绳,宋寒枝手有些抖,她环了上来,一点一点地挪动,想要替他挡箭。
可是她失败了,眼睁睁地看着箭矢一道一道过来,尽数扎在江修齐背上。
宋寒枝尖叫着哭了出来,“江修齐,你别这样,你别找死啊,让我帮帮你,帮帮你啊。”
江修齐一手劈在她后颈上,将她捞在身前,眼里,是大彻大悟的欣然。
他说,“宋寒枝,人都是要死的。”
“我死了,你别伤心。相信我,等再过个三五年,等我的骨头都烂在了土里,你就会忘掉我的。日子总要过下去,再难过,你也得慢点忘掉过去,一天一天活着。”
“这是人之常情,对于死去的人,世人的记忆总是有限。”
“总有一天,你会忘了江修齐这个名字,忘了我曾经用生命去喜欢你,去爱过你……我也不希望你在某个下雨的日子,看着院里的樱桃,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江修齐从城墙上跳下来,也给你送过一样的樱桃。那对我而言,是折磨。”
江修齐停了下来,眉峰紧蹙,又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红衣襟。
“我活着的时候,你不肯与我在一起,我死了以后你却念起我,宋寒枝,你说说,这是不是很残忍?”
“江修齐……”宋寒枝抱着他,“我求你别说了……”
男人伏在她肩头上,眼角慢慢滑出了咸湿,“所以,等下辈子吧。”
“下辈子,我一定要在顾止淮之前遇见你,然后,然后给你送上满满的樱桃。”
“宋寒枝,我真的爱你,爱你入了骨。”
男人语气弱到了极点,他的眼神开始溃散,沾了血的长发披散而下,盖住一脸的死气。
“可惜我对你的爱,胜过世间万千,却从来胜不过顾止淮。”
来世千山带雪,他定是那个撑着伞,替宋寒枝拂去肩头雪的人。
纵使坟头青草深深,八方荒径,他也再找不到回头的路。
“你要替我,好好活着。”
四海升平,他见不到了。
声音一住,江修齐的手就落了下去,宋寒枝想要拉过他,却发现男人早用了最后力气,将缰绳绑在了她手上。
“江修齐!”
江修齐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弯下腰,将宋寒枝搂在怀里,一路颤颤巍巍,随时可能掉下去。
生命的最后,他成了盾牌,身后的箭矢一道道刺进去,深入皮肉。
江修齐尽数拦下,坚不可摧。
宋寒枝的嗓子已经哑了,她想竭尽全力,把身后的人喊回来。可江修齐的怀里没有预兆地突然冷下去,握住她的手指也凝住了,似是被铁焊上。
她推不动,也唤不醒。
身后再也没有任何声音,连他的吐息,也渐渐放缓,最终停了下去。
江修齐,死了。
这次,他是真的死了,彻彻底底死了。
宋寒枝快疯了,那个说会一直保护他的江修齐,就死在了她的身后。
生离死别,她刚刚承受过一次,她没能力,也没勇气,再来感受一次。
“江修齐,江修齐,你还在听我说话吗?”
宋寒枝回头,撞上江修齐满带血的长发,她说:“我撵了你那么多次,你都赖着不走,这次你也不会走的,对不对?”
“江修齐,你给我送的樱桃,给我煮的饭,都很好吃,我现在很饿,你别睡着了,待会儿起来再帮我做一顿饭吧,我不会。”
“江修齐,江修齐,江修齐!”
男人倒在她背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宋寒枝的心,被捅了一刀又一刀,麻木痛苦的边际,是又一次的情绪失控。
“江修齐,你回来,你回来啊。”
她靠在一片冰冷里,闭上眼,声嘶力竭。
“姑娘,贼人追不上来了。”
侥幸逃过一劫的人靠了过来,伸手在江修齐的鼻翼一探,便愣住了。
而后他看了看江修齐,又看了看宋寒枝,道了句:“姑娘节哀。”
“姑娘,前面就到了,江大人……他的尸体驮过去怕是有点麻烦。”
那人出手,竟是要将江修齐的尸体从马上掀下去。
可他没推动,江修齐似是长在了宋寒枝身后,牢牢环住她,怎么掀也掀不动。
“不许动他!”宋寒枝吼出了声。
那人愣了愣,随即收了手,“好。”
被冲散的三五人找了上来,他们齐心协力,牵着宋寒枝的马,带上江修齐的尸体,冲了出去。
宋寒枝茫然地盯着前路,天光渐渐亮了,她却不怎么看得清。
她的双眼,她的耳朵,甚至是她的大脑,都开始变得有些迟钝,钝到麻木。
一声哨响,马匹都停了下来,宋寒枝弯下腰,想看看到了哪里。她的眼里有草有木,有人也有旗帜,到处都是物什,可一圈看下来,她觉得什么也没看见。
“宋寒枝。”
声音极是熟悉,她低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就朝她伸了过来。
顾止淮继续唤她,“宋寒枝。”
男人也瘦了许多,一双眼睛凹陷下去,大氅随意掉在地上,玄色外衫衬的他脸色有些发白。
她看清了,眼前的人,是顾止淮。
“顾止淮。”她的嗓子发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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