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黑化步伐要稳》第119章


她笑得极其认真,上勾的嘴角都带了力度,似是真的听进了他的话,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这副千疮百孔的身子。
然而,亦无所用。
她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多笑一些,可身子里隐下去的腐烂,一日胜过一日,到最后,她不得不丢盔弃甲,坦然接受。
兵败如山倒。
眼下,宋寒枝又露出了这样的笑,赵成言看着,觉得心下有些发慌,他不自觉捏紧了拳头,“宋寒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摇头,“没有。哥哥,我相信你,你也该相信我的。”
“宋寒枝,我不管你在想些什么,你要知道,列王的人马已经派下来了,两方夹击,楚秉文必败无疑。”
“我知道。”
赵成言忍不住了,他站起来,捧起宋寒枝的脸,毫无血色,看得他心里一阵绞痛。
想说的硬话没有说出口,他只好忍下心绪,将她额前的乱发捋到耳后,蹲了下来。
“宋寒枝,你不要这样。你这个样子,看得我很不安。就像,就像……”
宋寒枝看他,等着他说下去。赵成言咬牙,“就像是将死之人,对世间所有都是一副无牵无挂的姿态一样。宋寒枝,你不要这样行不行?”
她一脸无辜,“哥哥,你在胡说些什么。”
“宋寒枝,顾止淮待你尽心尽力,你不要让他失望。”
夜色深到极致,屋外除却虫鸣,一点杂声也没有,赵成言觉得,这样的时机,很是适合他坦白讲一些事情。
“你不是在想,为什么顾止淮一直不肯撤兵,非要留在楚都吗?”
宋寒枝猛然抬头,赵成言看着她,轻叹了气,“那是因为,他要给你,给你们的孩子报仇。”
“他对我说,楚秉文害了他的女人,还害了他一个孩子,他无论如何死撑硬抗,也要破了楚都,取了楚秉文的命,为你,还有孩子报仇。”
“他若是撤兵,楚秉文就能据城自守,无论什么时候,攻城总是最难克下的一关。楚都安然无恙那么多年,你真以为是随随便便来什么人就能破城的?”
“他在赌,也在耗。赌在他弹尽粮绝之前,楚都亦能被耗的大失元气,至时烈王再趁机南下,靠着顾止淮为他铺好的前路,夺了江山。”
赵成言看着她,眼里不无心疼,“宋寒枝,顾止淮这人,何时甘愿吃过亏?可为了你,他选了条最难走的路,寒冬腊月里据守到现在,只为了给烈王开路。”
“宋寒枝。”赵成言慢下心绪,“你能不能,不要再像现在一样憔悴了。你就好好的,等着顾止淮来接你,不是很好吗?”
宋寒枝忽然哑了声,眼泪不住地淌。
她也想啊,可是,她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
第101章 
据守三月,顾止淮到楚都时,尚是初冬,破城之日,却已是立春。城墙外的林木刚刚吐出新芽,就被铁骑踏平,转眼染上血色。
最难捱的一段时日过去,楚军留守城内,在顾止淮无休止的纠缠中,终于显出了疲态。
列王的时机到了。他带着羌梧铁骑,有了顾止淮在前方开路,摆平麻烦,不出一日,就砸开了楚都尘封已久的城门。
楚都,破了。
破城前夕,一众顽固朝臣,夹带着楚秉文,连夜遁逃。顾止淮得了消息,立即将城池交给列王,自己带着五千影卫,北上追击。
不亲手杀了楚秉文,顾止淮绝对不会回头。
而后,天意作祟,逃臣慌不择路,误打误撞竟闯入了雪原,顾止淮也带着人跟了进去。
江北,又是漫天的雪。
时隔多年,相似的事情再次上演,宋寒枝听见顾止淮入了江北的消息,一言不发,指甲却几乎要攥破手心。
赵成言安抚她,“别急,顾止淮不是性子莽撞的人,相信他。他既然敢进去,就必定有他归来的打算。”
宋寒枝说,“好,那我等着。”
可惜,事与愿违。
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从那以后,顾止淮和他的五千兵马,再也没有了消息。
列王出兵去寻,只寻回了遍地的尸体,还有楚秉文被悬挂在冰崖上的头颅,其他的,再无踪迹。
有人说,是发生雪崩了,整座雪山砸下来,别说五千兵马了,就是五万兵马,也不见得寻得到尸体。
还有人说,他们是掉进冰洞里了。江北地形复杂,随便一个暗洞藏在冰下,掉进去都再难活着回来。
宋寒枝把自己关在屋里,这些话她一句也不想听。
她不信,根本不信。
赵家人凭借着脑力,在哪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不久,就取缔了当地最大的盐商,顺带着贩运海里的珠宝,家族势力越发盛大。
赵成言忙里偷闲,来看她时,她总呆呆地坐在榻上,环手绕着膝盖,倚靠在床头,看着空荡荡的院落发愣。
“宋寒枝。”
他端着羹汤,想要给她喂下去,宋寒枝只是点头,“不用麻烦了。”接过碗,就很听话地自己喝了下去。
赵成言摸摸她的头,安慰的语调里底气不足,他说:“我雇了五百人去江北,他们都是在江湖上走惯了的,一定会寻到人的。”
“嗯。”
“宋寒枝,答应我,别放弃。”
她点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时至今日,她宋寒枝还能安然坐在这里,还能面无表情地接过赵成言手里的羹汤,一口一口喝下去,就说明她还没放弃。
她这副身子,再怎么羸弱,再怎么千疮百孔,她也要撑住,活着等顾止淮回来。
可是,留给她的日子,不多了。
巫有道最近又换了药,端给她的时候,神色有些犹豫。
“丫头,这是我替你配的最后一剂药了。往后的日子,我无能为力了。”
她把药喝了下去,转过头,“多谢。只是我想问一下先生,我大概还有多少日子?”
巫有道摸摸胡子,“短则一两年,长则四五年,这个,我说不准。”
宋寒枝点头:“好,谢谢先生。这件事,还是请务必保密。”
“包括姓赵那小子?”
“包括。”
巫有道叮嘱了两句,后来觉得再多话也无用,索性往开了说:“丫头,虽说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但……剩下这些日子,你还是开心点。人活一辈子,不就图个快活嘛,没必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她摇头,“我身在绝路,无处可退。”
门打开,凉风擦过,两人才发觉外面下雨了。巫有道撑着伞,慢慢踱了出去,剩下宋寒枝,搬了椅子坐在窗前看雨。
短则一两年,长则四五年,以往漫不经心的日子,竟成了她的最后期限。
可是,顾止淮,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活不了多久了,顾止淮,你趁着我还能说话,还能抱你,快点回来啊。
我怕我,再也等不到你了。
她看着看着,终究是忍不住,伏在窗前,眼泪湿了满脸,“骗子,骗子,顾止淮你个骗子。说好的来找我,说好的不见不散,你全都忘了,你就是个骗子。”
“我不要你给我报什么仇,我只要你好好的回来,可是顾止淮,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啊。
院里雨一阵大过一阵,卷起湿漉漉的潮气,打湿她的衣袖。当年的顾止淮,也是在雨里搂住了她,笨拙而又生涩地坦白心意。
可是现在,谁也找不到他了。列王不行,赵成言不行,她也不行,顾止淮就像一个虚无的泡沫,月前消失在了江北,不留丁点痕迹。
轻弱的仿佛他从没有出现在任何人的生命里。
可是宋寒枝记得,永远记得。
她的顾止淮,会在她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会在下雨的日子寻到她屋内,握住她的手,教她写字。
他心细明察,永远知道自己每一次的不适,难过,天冷的时候抱着她入睡,吃饭的时候永远点她喜欢的菜样,甚至在她因为江修齐哭得不能自已时,他都能坐在一旁,有条有理地教她分清,什么是愧疚,什么是爱。
他怕她迷了途,总是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又一遍:
“你听我说,宋寒枝,你是爱我的。而我,永远爱你。”
“我这一生,越走越轻,囊中的钱财疆土,都算不上分量,如果你想要,我就给你,连同我,还有骨子里矢志的情爱,一起交给你,你要不要?”
他的高高在上,旁人眼里的不可一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她只记得,顾止淮是那个会蹲下身子,轻轻替她擦去眼角,说“宋寒枝,你别哭”的人。
那个牵着她走了六年,把生命里一大半的温?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