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复仇计划》第109章


一阵窃窃私语声传来。
“不必说了,定是席间仰慕她的男子代为捉刀。曲水流觞宴图个乐子就是,何必非要弄个清楚明白?”
便有人把目光投向崔伯言的方向,意有所指。
我便冷笑了。别什么事情都想着崔伯言的好,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只是这天赐的华章可不是次次都钟情崔伯言一人的。他的脸哪里就这般大了?
“你们错了,席间无人做得出这样的诗文。”我大声说道,这是我仰慕的诗人所做。当然,诗品并非人品,咱们不必牵扯太多。单说这样的诗文,我至少还可写出几千几百首来,让你们这群人见识见识风流人物!”
我一面说,一面不待人回答,泼墨挥毫,一些烂熟于心的句子便顷刻跃然纸上: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我随手将写满了诗词的字纸往他们脸上乱扔,一面大声喊道:“这三首诗,一首诗的作者是王安石,一首是白居易,一首是李白,都是本宫喜欢的诗,你们可要记好了!”
话说到这里,心中突然一阵恍惚而过。既然文章本天成,若是到了其他的平行时空,写这些妙词警句的人会不会叫其他的名字呢?人性本是相通的,世间情感总会在某些时候引发共鸣,便纵是措词、格律、音韵稍有差异,然则其中承载的感情,却应该是相似的。会不会在别的平行时空,或者在别的周目中,作诗者的年龄、容貌、名字乃至性别都会有所不同呢?
写满字的纸本是轻飘飘的,便纵是上面的文字是足以流传千古的锦绣华章,其真实重量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然而那些被字纸扔了一脸的男男女女纷纷气的脸红脖子粗,却都似哑巴了一般,不好意思说什么。他们的眼神迷茫而惊疑不定,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本公主拂袖离去,竟然无人敢嘲笑和阻挡。
这番遭遇被人添油加醋,绘声绘色传到皇宫里去,本公主自然更是增添了一丝神秘色彩,简直是大快人心。
便纵是正和本公主冷战的陈文昊,也巴巴的跑来,轻咳一声说道:“听闻你在曲水流觞宴上,大显身手……”
我冷笑着望着他:“未能让你家淑妃娘娘的心愿得逞,在宴上大丢其脸,想来淑妃定然不高兴,怎么,你便心疼了?”
陈文昊阴郁的脸上突然显出一丝笑容:“怎么,你吃醋了?”
他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的想靠近我,我心中一阵恶寒,忙不动声色的拉开了距离。
陈文昊看在眼里,眼中便有些不快,但仍压抑不住的好奇,追问道:“王安石是谁?白居易是谁?李白又是谁?朕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夕月,众人都说只怕这几首诗是崔伯言偷偷做的,又有人说是你自己托名所做,朕只不信。”
我嘴唇上挑,似笑非笑:“崔伯言算什么东西?自然不是他做的。这真的都是我仰慕的诗人。自古国家不兴诗家兴,赋尽沧桑句便工。这些人自然隐居山野之间,皇上不知道也是有的。”
陈文昊还欲再说些什么,那名曾服侍过他的小太监鬼鬼祟祟的站在门边跟他打眼色,他唤进来,李福成便耳语了几句,陈文昊皱起眉头:“夕月,朕改日再来看你。”竟然做贼似的走了。
我只望着他的背影冷笑不已。夜间命人关了殿门,自有小鲜肉负责暖床。
黑灯瞎火的,小鲜肉自然不知身处何方,亦不知本公主的相貌,只是下意识的抱紧了我,气喘吁吁的说道:“夫人今日心情不大好。”
我点头道:“我男人和我表妹好上了。据说连孩子都怀了,只是偷偷摸摸瞒着。我从前的侍女背叛了我,转身爬上我男人的床。你说说看,我心情能好?”
表妹自然指的是杨思嫣,从前的侍女却指的是素问。陈文昊瞒得死紧,浅薇也怕本公主生气,竟然不肯悉数道出,但是不代表我就一定蒙在鼓里。本宫是何等没有安全感的人,察言观色自有一手绝活,直觉敏锐超乎他人想象。
杨思嫣倒也算了,是个头脑愚蠢拎不清的。素问原本明明说喜欢本公主的,却一转身爬上陈文昊的床……罢了,定然是谢太后死后,她担心本宫寻她麻烦的缘故。
那小鲜肉便叹息似的说:“夫人……若夫人不弃,我……在下也是好人家儿女,年近二十,尚未娶妻……”
我自然知道他是好人家儿女。若不是足够干净,貌美体健,怎么会使了这么大力气将他绑了来?只是若是论及别的,就是在讲笑话了。
小鲜肉仍旧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里带一丝羞涩:“在下……原本第一次被掳之时,心中尚且忐忑。如今每逢夜幕降临,便焚香沐浴,安卧榻上……若……若有一夜不见夫人……便觉……六神无主,人生……更无意趣……”
我的手在他光滑的脊背上摩挲。这是一具足够青春、富有活力的身体,伴着这样的抱枕静静入眠,足以让千帆过尽的心境不再疲惫如初,暂时忘却那些伤痕累累。可是也因为他太过年轻,噩梦……仍然是免不掉的。
深夜之中,我从遍地血腥的噩梦中惊醒,鼻中却又闻见一股刺鼻的血腥气。
我猛然警醒,抬头看时,只见朦胧的月光透过窗子,定定的照在床前。床前一个高且瘦的黑影静静的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座雕塑。
我下意识的往小鲜肉身上摸去,只觉得身体尚且温热,入手之处却满手潮湿,不觉怒了起来:“你……你竟忍心叫我跟一个死人躺在一起!你就不怕我吓出什么病来?你好狠的心思!”
☆、利用和反利用
起初,那又高又瘦的身影没有说话,待到我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埋怨,那人影便默不作声的动了。
黑暗里一阵凌厉的刀光扑面而来,我大喊一声:“来了!”一闪身,身子在刻不容缓之间避过了那刀光。
那刀光如影随形而至,我顺手拿旁边的死人做阻挡。刀光砍过时,金铁相击声不断,竟有火星迸出。
一支利箭趁着这时机飞来,那人影闷哼了一声,长刀坠地。
紧接着整个飞星殿中亮起灯火,瞬间亮如白昼。
火光之中,本公主看到清清楚楚,张云澈单膝跪地,手臂上一支铁箭,正伤在要害之处,鲜血长流,显然已无再战之力。
黑夜视物、箭不虚发的人,自然是陈文昊。他身披重甲,威风凛凛,如同战神一般不可战胜。
这其实是一场和陈文昊商议好了的埋伏,为的就是将天师道最后的余孽捉拿归案,就地正法。
“你……你们……”张云澈声音嘶哑,憋了很久,竟然向着陈文昊说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告诉你的话?这个女人心硬如铁,以玩弄欺骗男人为乐,你为什么宁可相信她,也不相信我?你可知道,适才我隐在床上,亲耳听到她偷野男人!眼下证据确凿,你为何执迷不悟至此?”
张云澈一面说,一面向床上看去。这才发现,床上一具身穿重甲的木头人胸前血袋仍然冒出鲜血,他于夜间偷袭暗杀得手的,不过是个假人……
“你!”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又急又气。
陈文昊此时一手持弓,一手搭箭,冷冷说道:“张云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仿佛急于杀人灭口一般,刷刷刷三支利箭射向张云澈胸口,张云澈眼睛里闪过失望、迷惑、悔恨和不解:“天师道从来都是帮你的……你自毁长城,简直是……简直是……令亲者……痛,仇者……”
话还未说完,头却已经垂了下去。
我从后面踢了他一脚,他便向前倒去。利箭本是从前边射过来的,如今他仰面倒下,那利箭正好从他后背透了出来,眼见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这才从床上跳下来,向着陈文昊邀功似的笑道:“世人口口声声说我是荡。妇,却不知我早已洗心革面,眼中心里,只容得下你一个人。三郎,世间风刀霜剑,防不胜防,你可要为我做主才是!”
陈文昊微笑着说道:“朕心中眼中,也只得你一个人。什么王氏、杨氏、卢氏,统统都是一帮庸脂俗粉,待朕遣送她们回家,便册立你为皇后!”
说罢,一脸期待的望着我。
本公主自然知道他的心意。这自然只是一种试探。大凡男人似陈文昊这般,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待到未上手时,只怕对本公主尚有几分初恋一般的真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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