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红妆》第109章

顾笙有些心疼的看着两人，“爹娘，你们受委屈了。”因为现在两人明面上是已经“失踪”了的人，因此就连顾笙的婚礼也没能让二人出面，如今更是如此，在解决了魏国和楚国的事之前，她都不能和父母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于是面对两人顾笙心中难免有些愧疚。
“傻姑娘，有什么受委屈的？爹娘倒是觉得委屈了你，家里这些事本应该是我们大人操心的，而如今却要全全交到你这里，让你承受如此大的压力，我们才是觉得过意不去。”
“娘……”顾笙笑了笑，知道母亲这是在安慰自己，于是她也拉着母亲的手说道，“我没有什么委屈的，这些事都是我愿意去做的，能守护自己的父母亲人，我心中感到很开心。”
然后一家人就一起开开心心的吃了顿饭，两人临走前顾笙嘱咐道，“如今我已经来了云国，再没有什么危险了，爹娘你们两个也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出去在云国里头走走看看，待一切尘埃落定，咱们一家人就可以高高兴兴的在一起了。”
顾良闻言略有犹豫，“阿笙，你爹我别的能耐也没有，只有一身带兵打仗的本事，你们……我还是留下来帮你们吧。”显然顾良已经想明白了顾笙的志向，所以他也想要给女儿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顾笙心中感动，对于顾良来说，让他对自己曾经效忠的国和自己带过的兵拔刀相向，无疑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然而为了顾笙，他还是愿意那么做，这深沉的爱真的让顾笙异常感动。
然而这种事情自己来承受就好了，不能让父亲承受这样的煎熬，“爹，这些事您就不必操心了，如今您身份敏感，若是让楚皇知道您还活着，定然会不顾一切的暗杀您，到时候我反倒要担心您和娘的安危，那也太不划算了。”
“没错，岳父大人，阿笙有我，您无需担心。”陆黎也适时的说道。
见两人态度强硬，顾良也明白自己继续留下恐怕也只是给两人拖后腿了，于是他看了柳氏一眼，对顾笙两人说道，“既然如此，陆黎你好好照顾阿笙，我们这两天就离开这里。”
“好，岳父岳父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她，另外我也会派人保护你们。”
两人从这边回了王府，陆黎又让管家集齐府里的人见过顾笙，又让顾笙认认主要的管事，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晚上的时候，吃过了晚饭，顾笙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和陆黎坦白。
这会儿已经是十月份，天微微有点凉了，两人坐在院子里一人倒了一杯酒，天上的月亮正圆，恍惚间让顾笙想起去年的中秋了，时间上也差不多，那会儿的两人都还在彼此猜忌，却阴差阳错一起饮了一回酒，从此两个本想要远离的人开始有了交集，到如今不过一年，却都有恍如隔世之感。
“陆黎，我还没问过你，当初为什么突然就说喜欢我？”顾笙喝了一口酒，开口问道。
陆黎回想起两人的种种交集，忍不住笑了一下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明明已经觉得你很危险想要远离，但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意外撞见你，然后……被你的神秘所吸引，一个与我同样满身秘密而又聪明果敢的女子，没有办法注意不到。”
顾笙笑了一下，“看来我们也是彼此彼此了，我一开始也觉得你很危险，所以想要远离你呢，奈何你总是凑上来。”她戏谑的看了他一眼，“若不是你追的紧，说不定我真的要错过你了。”
陆黎笑眯眯的看她，“可最终还是没有错过，不是么？”
顾笙顿了顿，忽然认真的看着他道，“其实……也曾错过了的。”言语间似有些低落。
陆黎微微一愣，心里有点不解，但是他没问，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顾笙似乎觉得有点冷，她抱了抱自己的胳膊，目光悠远，似在回忆久远的过去，“你是不是一直对我有些行为很奇怪？比如对南瑾寒莫名的恨意，又比如对姚远会中状元的信心。”
陆黎点了点头，“的确，而且一开始注意你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你对姚远的态度。”
顾笙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却看上去有些勉强，“这一切都与我最大的秘密有关……”她直视着他，“陆黎，听了我接下来的话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你随时可以……”
陆黎用手指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我会好奇只是因为我关心你，一个人承受一个秘密太过痛苦，有人分担会觉得轻松许多，所以我愿意听，但我绝不会因此而对你的态度有所改变，我永远是我，是你的陆黎。”
隐隐的，顾笙觉得眼中有泪在打转，但终归没有落下，“陆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在发生这一切之前，我曾有另一个人生……”她看着陆黎努力的形容着自己的遭遇，“我就好像是从未来回到了过去，我二十四岁死了之后，我再次醒来竟然回到了十四岁的时候，所以我可以预知很多事情，包括姚远中状元，也包括我顾家后来的下场……所以我一直在努力的改变着未来的轨迹，而南瑾寒……”她握了握拳，咬着牙说出了那句难以启齿的话，“他是我那十年里的夫君，我……我嫁给了他……”
陆黎眼中满是震惊，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完全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回到了过去？这……这简直像在听故事一样！可是看着顾笙的无措，他又深深明白，顾笙没有骗自己，再如何匪夷所思，这都是真的！
顾笙猛的灌了自己一口酒，再抬头，满眼都是凄楚，“陆黎，你真的不会嫌弃我在那十年里嫁过人么？那对你而言虽然是完全没有发生过的，可是……可是对我而言，那都是真实存在的！那些记忆就在我的脑海里！我怎么想忘都忘不掉……陆黎，我忘不掉！”她像个孩子一样无助，说的话已经没有条理，只知道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满眼绝望。
“阿笙！”陆黎一把扯过她抱在怀里，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一遍一遍温柔的安抚着，“阿笙，不用怕，那已经是过去了，如今你有崭新的人生，你还有我，我知道你那段没人知道的过去定然是不快乐的，所以你应当感谢上苍让你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不是么？那件事并不是可怕的，也不会因此而让你失去什么，你的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是我的，我只在乎现在。”
陆黎一遍一遍絮絮叨叨的说着，后面顾笙几乎已经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但那种感觉和他怀抱的温度却让顾笙一点点冷静了下来，让她真心的能感觉到陆黎是真的不在乎。
“陆黎……”顾笙缓缓呢喃着，“你知道么？后来我还看到了一些从前的我所不知道的事，在我被南瑾寒害死以后，你率领着云国的铁骑踏平了魏国的皇都，你亲手了结了南瑾寒的性命……原来在我还不知道的时候，你就已经喜欢上了我，你还把那枚玉坠送给我作为新婚贺礼……”
从她的只言片语之中，陆黎完全能够想到她过去那神秘的十年经历了什么，嫁给南瑾寒，被南瑾寒设计，最后顾家包括她都死在南瑾寒的手里……他眼中满是疼惜，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竟然吃了这么多的苦？听到顾笙说他最后替她报了仇，他的心里却也没有丝毫的安慰，既然他也存在，为什么却没能阻止这些的发生？纵然是他所不知道的世界，他却也在为那个世界的自己难过自责着。
“阿笙，对不起，是那个我没有用，没有保护好你。”
良久，顾笙听到头顶传来陆黎如此充满自责的一句话，一瞬间，她仿佛得到了真正的救赎，埋在陆黎的胸口骤然痛哭出声，“不……不怪你，是我蠢……你知道么，故事的最后，是你用你的命换了我重来一世！一直都是你，是你在付出……可我太蠢了，直到死了才明白！”
陆黎捧起顾笙流着泪的脸，一点一点为她擦去眼角的泪，“阿笙，我们谁也没错，错的是南瑾寒，这一次，我们让他百倍偿还可好？没有人怪过你，无论是现在的我还是那个时候的我，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愿意用性命还你一世重来，你这么好，值得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顾笙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像个孩子一般痛哭流涕，虽然很丢脸，哭过之后却意外的舒畅。
她趴在陆黎的胸口，突然小声道，“陆黎……我的还没有洞房……”
陆黎眸色瞬间变的幽深，他捧起顾笙的脸颊，认真的看着顾笙的眼睛，“你想好了？”
虽然还是觉得很羞涩，但是顾笙却很坚定的点了点头，“我想好了，陆黎，我想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