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刀》第141章


报应不爽。
柳三汴从来不相信报应; 她只信奉输赢:
“你要不进一次大狱; 怎能有今日如此手段?”
尤秀说是啊,我原是感激先生的……
他追忆往昔追忆够了,又话锋一转:
“我原以为先生以天下为己任; 不想你私心太盛。”
柳三汴闻言不由笑了:
“没有人可以以公心立世。”
“譬如你,你自以为拨乱反正; 实则却太不合群。你是为了拨乱反正才孑然一身,还是为了与众不同才拨乱反正?”
尤秀不是言贵妃,不吃她这套诡辩。他觉得再扯下去也没意思; 遂直入主题:
“你不是刺客,也该猜到刺客是谁。”
柳三汴无所谓:“不论刺客是谁,你都要拿我当□□,答案对你不重要。”
尤秀说答案当然重要; 我这一生都在追寻答案。
尤秀突然跪下来,直把柳三汴吓得一哆嗦,惊恐脸听他说下去:
“先生!先生若不愿出面作证,学生自也不能勉强。只是先生一旦出了这个门,学生便自觉无望,定当撞柱而亡!!”
柳三汴愣在当场:这、这、这、这,神经病啊!!
公孙扬公孙扬快来啊!继你之后,又有人掌握了撞柱而亡这门绝技!
柳三汴一向知道尤秀有病,却没想到他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非但没治好病,还直接癌变了=_=。
尤秀跪在她面前不停磕头,边嗑边唠叨,嗑得满头是血,大概是想折她的寿。比起这个柳三汴更担心不知哪个下一秒,他真的要表演一下撞柱而亡……
柳三汴气得捂耳大叫:“我是你老师,不是你亲娘!你他|妈想去死就去死!老娘人性都没有,别指望我有母性!!”
尤秀置若罔闻,继续折她的寿,越嗑越起劲,越嗑越起劲。
柳三汴真的很想喊救命……
她还没喊之前,总算有个人来救她了——
跟尤秀一起私奔,啊呸,一起逃狱的她的另一个学生,池良。
池良劝了尤秀半天,这货才答应站起来,先包扎伤口再继续磨人。
池良非常给力地送走了尤秀这尊大神,表示我来劝劝先生,你先下场休息。
柳三汴感动得内牛满面:池良啊池良,你就是我亲娘啊!!
她本来想握一下同志的手,想了想还是作罢,保持高贵冷艳状。
池良坐在先前尤秀的位子上,不疾不徐地喝完了一盏茶,这才悠悠发话:
“如今外头都传开了,说先东乡侯夫人根本没死,回来刺杀陛下之后,就藏在东乡侯府。”
他凝住柳三汴的眼睛:
“兵部尚书郑则带人围了东乡侯府,东乡侯被困京兆府。您说,这胜负,是不是已经定了?”
柳三汴也呷了口茶,飘去最意味深长的一眼:
“这胜负,自然是最后才定的。”
池良接不住这话,柳三汴便另开一题:
“可知胜负之奥义?”
池良与恩师相视一笑,看清了彼此的口型——
独活。
一个人的胜利,注定了另一个人的失败,很多事,都不能成双。
德妃娘娘最近心情不错。可能是意外出得太多,她早就习惯了。
程观音想,先是尤秀、言贵妃,再是柳三汴、公孙奂,还有郑则,恐怕是被策反了,接下来呢,还想整谁?
程观音非常淡定地去找敏妃庞氏算账——
这些天她早已习惯如此,用当年程九思研制的刑具,折磨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比破坏绿化更快意吗?
敏妃娘娘忍功一绝,大概是知道自己快出头了,一句怨言都没有。
程观音非常稀奇,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下子就想起她少女时期养过的一只兔子。
程观音一般早饭给兔子喂一根胡萝卜,中饭两根,晚饭递增到三根。后来她把这次序弄反了,那只兔子咬了她一口,气得她就让金簪染了血。
人心都是贪的,既然敏妃贪图被虐,德妃娘娘怎么好让她失望?
敏妃喜欢忍,可程观音喜欢听她叫。
于是深深宫闱之中,惨叫日夜不断。
不出几日,敏妃身上不见伤口,却已青丝变白头。
程观音心情好时,也会同她说说心里话。
程观音剔着指甲,姿态优雅:
“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你。灵嫔是你的人吧,她那么个花儿样的人……”
程观音打了个嗝,接着补充:“唔,昨天旺财吃得特别饱。”
旺财,是德妃娘娘养的一条大狗。
敏妃跪在地上,闻言终于不可抑制地浑身发颤。
她不再不屈,程观音顿觉不好玩了,便凑过去拔她的白头发玩。
敏妃听见头顶上那个温柔而可怕的声音:
“千万别低头。”
因为你低头了,我会觉得无趣呀。
作者有话要说: 程观音也有病,魔鬼病=_=。
☆、番十二 攒局
尤秀布了一个阴阳局。
如果他没有在案发现场捉住柳三汴; 那他也能在东乡侯府找到她。
万一找不到她,他估计也得弄个替身。
可对于他来说; 成就感只会来自于:
他找到了真正的恩师; 并且有可能利用她战胜所有人,展现他苦心发掘的真相。
尤秀对真相执迷; 对使真相大白天下更执迷。
柳三汴还能说什么呢。她欲哭无泪——
尤秀一得空就给她磕头; 生怕她活得太久……
柳三汴这边水深火热,谢熠也过得不太平。
禁卫军中谣言四起; 都在指责他护卫陛下不力,他知道是副统领庞沣搞的鬼; 也知道还不到还击的时候。
谢熠肃清禁卫军之余; 偶尔跟梅花司总辖官林钧喝酒; 问他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刺儿头?
林钧说这就是两个机构的不同了。
禁卫军中都是慕容彻的死忠粉,小伙子们都血气方刚; 当然容易被煽动,加上身后有家族; 也敢于一博。
而梅花司虽是慕容彻的亲信暗卫,却也是他的奴才。奴才们都是无根之木,护主心切那是有的; 可是借他们八百个胆,也不敢攒一个局。
谢熠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辛苦你了兄弟。
无根之木; 无源之水,人皆饮之,何其可悲。
而谢熠也曾是密探,他太清楚那种滋味儿:
好像一只秋蝉,栖息在枯木之上,努力隐藏自己,小心翼翼地活着,可是躲过了秋风,却忍不过寒冬。
可是没有办法。举凡神兵利器,都被蒙尘多年,耀眼的时光,可能只有一霎。
谢熠突然想起,有个人沉寂多年后回来了,然后又将自身陷于险境。她重操旧业,没有告知他一下,依然那么特立独行。
谢熠觉着林钧可能会知道,便状似无意地提起一句,说你三姐最近还活着吗?
林钧不接翎子,他抓耳挠腮,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谢熠当场赏了他一个毛栗子:
“连你五哥都瞒着?!”
林钧捂着脑袋夸张呼痛,委屈得不得了:“三姐说不让告诉你,让你操心好自个儿……”
谢熠冷笑:“她这是又想吃独食。”
林钧迭声求这位爷放过自己:
“你跟我俩工种不同,各司其职不好吗?”
谢熠起身扬长而去,只留下闷闷一句——
“你不懂。”
你不懂,我跟她斗了这么多年,却难分胜负,这次分明是我的主场,我怎么可能让她抢了我的风头?
柳三汴的第N次囚禁生活,差点在一个深夜里告终。
柳三汴听见声响,一骨碌爬起来,她握紧手中玉簪,待看清那个人的眼睛,立马松了全身的力气。
她吐吐舌头,觉得命运真的好没新意——
谢熠又来劫狱了……
柳三汴顿时很想撞墙:谢熠又来砸她的场子了!!
谢熠抱臂闲闲倚在窗口,表示你要是不跟我滚,我就要叫了。
我一叫,他们一警觉,你就什么算盘都打不成。
柳三汴用眼神无声表达愤怒:
苍天啊大地啊,你以为这是在打CS啊?!还带拉警报的?
谢熠看她憋着一口歇斯底里的气,却偏偏咬紧牙关忍到内伤也不敢发出来,实在非常想笑。
柳三汴面临内忧外患,内心终于崩溃:啊!谁来救救我。
柳三汴在动之以情和晓之以理之间,选择了……
跪地求饶。
这是尤秀教她的,肢体语言往往更能打动人心。
谢熠却觉得她太没诚意——
她双手合十,跟拜牌位似的,还不如三鞠躬呢。
谢熠走到她床边,一把将她的脑袋提起来,一时四目相接,那双星目里的牵挂柔意,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落入柳三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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