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郡主》第348章


“我倒是想走啊,媳妇!”涂绍昉郁闷道:“可陛下不肯放,要么我独自走留你在京都,那我肯定更不能答应了。而且我还层担心,纪丞相今年62岁再过四五年就得退下来。”
她的叔祖池丞相在昌和38年年底告老致仕,启煌元年新任纪丞相接任时就已59岁高龄,归晚眨眨眼讶异道:“陛下能有这种想法吗?何况公爹还在仕途呢。”
“如果爹他知道当今属意提拔我,他肯定愿意提前退。”涂绍昉觉得真烦,归晚反而笑起来数落他:“以前是谁整天唠叨自己的目标是做当朝丞相,现在天上掉馅饼送给你,你还装模作样起来了,假不假呀?”
“媳妇,曾经沧海难为水啊,我以前是年少轻狂不懂事。”涂绍昉发誓这是真心话:“先帝孝期结束我就想辞官带你和孩儿还有叔祖出门游山玩水,我真递过辞呈了。
只是陛下理都没理会,其实我这两年的理想是这样的:三十岁后玩个十年再回朝堂做个四品府尹或三品巡抚都没有问题的,到五十多岁最好能升到正二品,六十岁时我彻底辞官享受田园乐趣就够了。”
归晚止步,扬眉看向丈夫,考量他这句话的真实性:“原因呢?”
“忙啊!”涂绍昉苦逼道:“我现在特别理解纨绔子弟的心态,何必把人生过得那么累?都已经有皇帝表哥做靠山了就该好好享受荣华做富贵闲人嘛。”
“那么我应该特别庆幸我是个女儿身。”归晚偷乐。
“媳妇你这样就太落井下石了,你该好好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涂绍昉板脸谴责她,归晚拉着他哄道:“好啦好啦,别瞎想了,朝堂有资历有本事的大臣那么多哪能轮到你呀?翼国侯府就一门两尚书没有丞相。”
涂绍昉扶着她继续往前走,脸色还有些臭:“那我跟你说好啊,陛下要是敢想忙死我,你别拉着我、我必须找他打架。”
然而他们的担忧还是转化为现实了!
启煌九年五月,朝堂纪丞相年迈致仕,户部涂尚书接任丞相之职,成为大熙开国将近百年来第七位亦是接任丞相位时第二年轻的那位,毕竟涂相他才36岁!
其实凭涂相升官的速度,前两年已经有官员嘀咕过在纪丞相致仕后会否轮到他?但基本被否决了,毕竟翼国侯还在仕途呢,总不能父亲在儿子手底下当差吧?
可没想到皇帝陛下真提拔这位了!
至于涂相曾经的豪言,没人包括他媳妇都不知道他是否有找皇帝打架,反正归晚没拉过。
而同僚们认命地接受这个现实后便摩拳擦掌地想嘲笑嘲笑那在儿子手底下当差的父亲,没想到人家那么阴险,居然在纪丞相致仕前一天以病弱为由悄悄提前致仕,完美避免尴尬!
以翼国侯府涂家炙手可热的架势,谁都能预料到再过些年涂家就能成为新任当朝第一,而这背后显然绕不开永福长公主。
虽然没有哪位敢鄙薄涂相靠妻上位,毕竟他任户部尚书期间政绩显著,国库充盈,前年更达到过大熙开国以来的最高峰值,涂相确实有真本事,但不可否认的是没有永福长公主他绝无可能如此年轻就登顶百官之首——这为人臣者的最高位。
犹记得二十多年前天下间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永福长公主倒霉跌落泥尘的那天,没能想到这位竟然真能终生富贵无极,甚至当今登基后她的圣眷比之在先帝时期有过之无不及。
曾经一门两尚书,而今当朝丞相的府邸,翼国侯府黑底鎏金的匾额都叫人望而生畏,同样使得侯府的主母在听到奴婢禀告沛县县令登门求见时有些错愕。
“祖母——”软糯奶音响起,侯夫人怀里的小孙儿扬扬手中的九连环,不满祖母走神。
侯夫人哄哄乖孙,欲吩咐奴婢请府外那位县令先留下名帖时,陪在堂屋里的归晚抢先说:“婆母,这位沛县县令是我请来的,他叫莫归晋,他还是20年前的傅家四少爷。”
距离当年傅家分崩离析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改姓后的傅氏孙辈有三位在官场,莫归晋是他又重新从童生考起一步步考科举入仕。范归晟从军,如今已是河南军中的从六品武官,甚至已经在河南宋州扎根。
归晚在昌和35年初写信送到河南问过他们是否想再回京都?然而只有宋氏非常高兴,范经樟和范二哥连范归晨都决定今后留在宋州生活了,老太太和范经著态度模棱两可,宋氏拗不过全家只能退让,不过这些年过得倒也舒心。
傅归昶改姓更名为苏归昶后在樊城书院又潜心读过几年书,昌和36年得家族荫蔽入仕为竹山县县令,目前是随州府正六品通判。
算起来这是莫归晋十多年来和‘堂姐’第二回 见面,上回是启煌二年他进京参加春闱时,此时乍然见到不由得讶异:“您看起来比七年前还年轻。”
“四弟瞧着倒像比我大六七岁的模样,看来县太爷蛮操劳。”
归晚情丝高挽,发髻间只簪两三支珠钗,她眉目倾城肤若凝脂,容颜犹似还在花信年华,一袭湘妃色家常衣裳也衬得她风华旖旎。
她来到前院的花厅见客,听到这么直白的夸赞也打趣一句;莫归晋闻言谦逊地笑笑,寒暄过就问疑惑:“大姐你急找我来京都是有什么急事吗?”
“你生父傅经茂原本明年能刑满释放,只是他在牢里身体境况愈差,叫你来见最后一面。”
莫归晋惊诧:“他,我爹他?”
“郎中说就这几天了,你准备好后事再送到滨州安葬在傅宗弼身旁,也算是告慰你祖父亡灵;哦~你通知三位叔伯和兄弟们吧,大姐就不代劳了。对了,四弟和五弟还在找辛姨奶奶的下落吗?”
昌和31年初傅宗弼被迫携儿孙到滨州定居后,上半年依旧过得锦衣玉食富贵十足,待到秋季时银两紧缺又几乎没进项;唯一有收入的傅经柏找的是书院教书先生的生计,可他那点收入对于傅家的大手笔开销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了。
伴随着银两紧缩到连个奴婢都用不起时是傅家内部与日俱增的冲突,傅经柏被他自己的两个姨娘和婵姨娘合谋逼迫带他们离开,留书说每月给老父送银两但择地另居,徒留傅宗弼和辛姨奶奶还有傅经芙傅经莲姐妹俩一起生活。
而他才离开半年他的老父亲便死了,中风瘫痪被活活饿死在屋里,都是隔壁邻居发现上报衙门;衙役找到他,傅经柏才知道。
至于辛姨奶奶母女仨的去向,傅经柏不知道也没找到,范经樟兄弟从河南赶到滨州后,同样找过许久依旧没有踪迹。是四年后滨州的衙役接到报案在暗娼之地发现得脏病而死的傅经莲傅经芙姐妹两个,然辛姨奶奶仍旧没找着。
莫归晋敛敛情绪再道:“没,六年前就找到了,她和个乞丐抢吃的时被推撞到墙上,没有银两找大夫医治又站不起来到外面乞讨,也是活活饿死在破庙里,可能这就是一报还一报。”他祖父十之有九就是辛被姨奶奶给活活饿死的。
“傅宗弼死得很凄凉,但也很讽刺,死在最疼爱的俩女儿和宠爱几十年的妾室手中,真不知是他自己的悲哀还是他那些不受疼爱却孝顺的儿孙们的悲哀?”
有时候莫归晋也觉得挺讽刺的,虽然他作为孙儿不该那么想自己的祖父,再敛敛情绪,扬起笑意道:“听闻大伯母十年前生了个小儿子,是真的吗?大姐?”
归晚轻咳一声,虽然莫氏在和离后在娘家和儿子们劝说下也再嫁了但到底没再怀胎啊,她养母苏望姀可是在45岁高龄时又生育了。
和离后他们俩有无再续前缘的想法外人不知道,但曾经婵姨娘她们用的办法就是婵姨娘**给傅经柏,从此改为做傅经柏的妾,她生的儿女也硬要送给傅经柏。
他们知道后都感觉像被雷劈了,但不得不承认这已经是婵姨娘最好的出路。为此傅经柏羞于见老父更羞于见老母,在滨州给亡父守足三年孝期都不情愿再到河南团聚,还是范经樟亲自赶到滨州将兄长强硬拽走的。
发生这种事他和苏望姀自然不可能了,傅经柏无意再娶便将为他生子的贞姨娘扶正。
苏望姀在多方劝说后愿意再嫁,嫁的是樊城书院的先生,比她大五岁;那位先生中年丧妻后一直孑然一身,也是被劝动才愿意相看,双方相看过后便都答应了。
只是谁都没想过苏望姀能再怀上啊!她那倒霉丈夫甚至听闻就说混账话:“这是夜夜**天雷勾地火吗?俩人都年近半百还这么激烈?”气得她当场便揪着他耳朵打。
但这胎确实羞,她养母羞愤得根本不想生,他们好说歹说才劝服保住胎儿。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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