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登基之后》第125章


殿外,雪落下的声音,依旧很轻很静,也依旧很无情。
……
第二日午后,盛姮目送盛澜乘车出宫,临走前,一句话都未说,该说的话,皆已说完了。
该做的决定,也已做好了。
除了望着女儿离去的马车,落了几滴眼泪,便再无他法。
她本就是个无用之人。
生而为人,害人害己。
这次盛澜出宫,皇帝是派刘安福亲自相送,不曾想,刚出宫门,车上的那位小姑娘,便以死相逼,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告知陛下。
刘安福见这小小姑娘,神情如此肃然,便知事真有不妙,于是,马车驶出宫外,只绕了一个圈,又回了宫中。
回宫后,盛澜未再去华清殿,而是径直去了天子御书房。
盛澜的暂离宫,是父女间商量好的。皇帝向女儿承诺过,待将娘亲的事稳妥解决后,便会派人将她和两个弟弟一道接入宫中,一家团聚。
此刻,皇帝见到了去而复返的女儿,连忙放下手头折子,站起身来,盛澜已不顾刘安福还在身旁,先一步扑入了皇帝的怀里,哭着道:“爹爹,快救救娘亲。”
刘安福听了这话,还未来得及惊讶,便被皇帝的眼色,给赶出了殿。
盛澜哭得更厉害:“爹爹,娘亲快不行了。”
皇帝轻抚着女儿的脑袋,道:“澜儿莫急,慢慢同爹爹说,你的娘亲怎么了?”
接着,盛澜便将昨夜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道了出来。盛澜本就比同龄人聪颖早熟,如何听不出盛姮昨夜那番话,明为叮嘱,实为遗言。
待皇帝听完了女儿的哭诉后,神情是难以言说的凝重,强打着精神,安慰了几句女儿,随后道:“刘安福。”
刘安福闻声入殿,道:“奴才在。”
皇帝冷声道:“去将程道正给朕传来。”
程道正来时,盛澜已被皇帝让宫人带去了偏殿歇息。
他刚行完礼,便听皇帝道:“盛昭仪这段时日情绪皆算平稳,你说是渐好之态,怎会忽又存了死志?”
程道正一听,很是震惊,也很是惶恐,道:“回陛下,患此疾者,哪怕面上痊愈了,死志也深藏于心中,只待诱发,便卷土重来。微臣斗胆一问,不知近来,可有何变故,刺激到了昭仪娘娘?”
“变故?”
“若无变故,娘娘的情绪不当这般大起大落。”
皇帝不答,沉思起来。
是因女儿的离去,还是因那夜做羞人事被抓、因而心中生了梗?
好似皆是,但好似皆不是。
女儿的离去,是盛姮早便晓得了的事,至于做羞人事被抓,更无道理,他的狐狸是患了病,但还不至于脆弱至此,加之,那夜事后,他也安抚了许久。
程道正见皇帝仍在思索,小声提醒道:“亦或是,近来有什么要事发生?一些事,对旁人而言,只是小事,但对昭仪娘娘而言,兴许至关重要。”
一听这话,皇帝心头一震,眉头皱了起来。
倘若他未记错,今日正是许澈的祭日。
……
三年前的今日,月上无雪,三年后的今日,大楚也无雪。
入夜,盛姮看着窗外的庭院,身旁的桌上摆着香烛纸钱,除此之外,还有一幅画。
那幅一直藏在梨木小柜中的画,今日却被她取了出来,光明正大地摆在了桌上,也不怕被旁人瞧去。今夜,她要的便是画被别人瞧见。
该知会的看客,已然知会,现下就等大幕拉开,好戏上场。
半个时辰后,盛姮在宫殿一角,不顾宫人劝阻,置了灵台,
灵台上有遗像、有香烛、有烧着的纸钱,灵台前,还有一位遗孀,若说美中不足,那便是少了一块灵牌。
盛姮一袭素衣,不施粉黛,青丝上、手腕上更不见一件珠钗宝饰,面容清冷,断无丝毫媚意,落在宫人眼中,真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玄女,掉入凡尘,惹人怜惜,也招人不解。
卿本佳人,奈何疯魔?
在殿内私设灵台祭拜,已犯宫中大忌,且祭拜的还是亡夫,更是送死无疑,最为紧要的是,这位绝世佳人,竟故意让宫人将此事说与了皇帝听。
这已然不是送死,就是铁了心求陛下赐死。
殿内宫人见后,皆是叹惋不已,感怀不断。他们伺候的这位主子,平日里虽是狐媚做派,惹了六宫嫉恨,但对他们这些下人们,也算是所待不薄了。
宫人们心绪不稳,但盛姮却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该来的报应总会来。
背叛了主人的狐狸,本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看着灵台上的那幅画,盛姮想起了很多事,但最后发觉,好似什么都未想起过。就像昨夜屋外的雪,落时纷纷,及地之时,却化为乌有。
她在灵台前站了未多久,就听见了宫人们离去的脚步声。宫人离去,便意味着有人来了。
不必转身,便知来者是谁。
身后的来者,看着灵台前的那幅画,良久无语。盛姮知人已到,也未转身行礼。
殿内寂静,殿外也无雪落下的声音。
来者先打破沉默:“昭仪可清楚,自己今夜在做些什么?”
盛姮闻声转身,微笑道:“如陛下所见,臣妾在祭拜亡夫。”
待这话一出口,皇帝便明白,盛姮的仇算是报了。
第78章 真相
香烛在燃; 纸钱在铜盆里烧。
香烛燃烧味很是刺鼻,纸钱化灰味也很是刺鼻,但殿内二人好似什么都闻不到; 依旧站着; 很是平静。
这回是盛姮先开口:“陛下可知; 画上之人是谁?”
皇帝的目光落至了灵台上那幅画,画的左下角有落款,作画之人画技高妙,但字委实写得不好。
他平静地念出了左下角的两个字:“许澈。”
“你的亡夫。”
盛姮轻声问道:“看见他的面容,陛下不惊讶?”
皇帝道:“朕知道的永远比你所以为的要多。”
一听这话; 盛姮轻笑出声; 极是放肆。
莫论是许澈; 还是皇帝; 都爱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做派,生怕旁人不晓得他是什么大人物。这般的做派,初看还觉神秘威严,瞧久了; 只觉令人作呕。
想到此; 盛姮确实生了干呕的冲动,好在; 她忍住了。
“但有一事; 陛下定然不知晓。”
皇帝挑眉,让她接着往下说。
“陛下定然不知臣妾为何要执意入这深宫?”
言罢,盛姮转过身; 把灵台上的那幅画卷拿在了手中,随后,眼睛不眨,平静地将其扔进了铜盆里,不过转瞬,盆中火便爬上了画卷一角。
“臣妾虽是个无用之人,但还不至于为了荣华富贵入这深宫,自然,臣妾入宫也不是因倾慕陛下,更不是因陛下同亡夫生了一张全然相同的脸。”
皇帝哑着嗓子道:“那你为何入宫?”
盛姮微微一笑,如雪莲绽于天山:“为他报仇。”
“不妨告诉陛下,在宫里头,每日的卑躬屈膝、曲意奉承,都让臣妾感到憎恶,同陛下的每回云雨交欢、颠鸾倒凤,都让臣妾觉得恶心。但臣妾一介女子,委实没有旁的法子,唯有好生利用自己的这具皮囊来迷惑陛下,好叫陛下成为臣妾的棋子。”
皇帝听后仍面无表情。
“你同朕说这些,是何意思?”
盛姮闻后,又是一笑。她早摸清了皇帝的性子,皇帝越是盛怒之时,面上表情越少。如今,他定已怒至极处。
“臣妾只想告诉陛下,臣妾心头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而陛下在臣妾眼中,只是一颗用来复仇的棋子。”
“所以,你望朕赐死你?”
盛姮笑得极美,道:“难道陛下还会帮臣妾复仇不成?”
皇帝的面上也忽而露了笑意,道:“你口口声声说报仇,那朕问你,你欲向谁报仇,又欲如何报仇?”
盛姮笑意僵住,道:“这些事同陛下有何干系?”
“朕这个棋子也有些好奇自己会被如何利用?且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已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不敢在朕面前说的?”
话虽如此,可盛姮仍答不出,眉宇间多了几分慌乱。
皇帝淡淡道:“月上王夫葬身火海,月上举国皆知,此事乃意外。”
盛姮打断道:“这不是意外。”
“那凶手是谁?”
盛姮犹豫半晌,道:“逆贼盛琓。”
皇帝又问道:“有何证据?”
盛姮道:“我被赶下王位那日,她亲口承认的。”
“她如何承认的?”
盛姮被赶下王位后,去了冷宫废墟祭拜。也就是在冷宫废墟前,她得知了谋害其夫君的真凶。真凶在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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