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第373章


转瞬间,康宁宫乱作一团。
只是这一次,康宁宫再乱,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公主的死活,对于所有人而言,如今都已不再重要。再没有薄瑶太后的心急如焚,摄政王东方越的焦灼万千,皇帝赵禄的徘徊不去。
康宁宫,便算是冷到了极点。
方英来了一趟康宁宫,御医摇了摇头,她转身便离开了康宁宫,甚至没有进去看赵妍一眼。
疾步走进慈安宫的佛堂,方英压低了声音,毕恭毕敬的跪在薄瑶太后的身后,大礼参拜,“启禀太后娘娘,公主——去了。”
薄瑶太后指尖一顿,手中的佛珠稍稍一滞,而后又继续转动,不骄不躁,无悲无喜。
吴恩也跟着躬身进门跪在了方英身侧,轻声低语,“太后娘娘,奴才刚从皇上那儿得来的消息。皇上说,公主福薄命舛,本该厚葬。然则公主于大燕无所功立,怕是有人不忿,是故——薄葬之。”
薄瑶太后的眉头,微微凝起,终归是一言不发,继续敲着木鱼念着经。
见状,方英瞧了吴恩一眼,二人默不作声的退出了佛堂。
临走前,方英小心的将佛堂大门合上,却见薄瑶太后脊背挺直,仍是没有半点微恙。亲生女儿尚且如此,何况是养女。
虽说十多年来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可人心里的业障一旦放下,便也只剩下万念俱空了。
听得赵妍殁了的消息时,梁以儒正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喝茶,眉心微微一蹙,心头突然无限悲凉起来。不久之前,他还跟赵妍说这话,转瞬间赵妍便死了。
世事无常,这性命长则一生,短则一瞬。
任你盛世风华,终不过红粉骷髅。
事实上对于赵妍而言,死是一种解脱,纵然她想活着,奈何五脏六腑早已腐败,活着也只是备受煎熬,胜过早前的百花寒无数倍。
谁也不知道,大门合上的那一瞬,薄瑶太后有泪滑落,却是顾自笑语呢喃,“死了?死了好,死了就不会再疼了。可活着的人呢?”
活着的人,会永远活在痛苦里。
死去的人,永远无法感受,被留下来的人的痛苦。
每一次呼吸,都有疼痛伴随。每每合上眼,都有噩梦作祟。
镇远侯府那头有了消息,夏雨正欲出门,却迎面对上了归来的阿奴。
阿奴道,“公主没了。”
夏雨唇边的笑意微微一僵,而后嗤笑一声,沉默不语。
“皇上说,年关将近,公主此生又未曾于皇室于天下有所业绩,是故不可风光大葬,只许——薄葬。”阿奴慢慢说着,吐字清晰。
寻梅微蹙,“都不过借口罢了,身为公主的皇兄,虽非亲生也该有所情义。哪怕是年关将近,自该有所表示才是。难怪人家说,自古无情帝王家。”寻梅望着沉默不语的夏雨,“也许少主防备得是对的,皇帝始终是皇帝,终有一日大权在手,天下在握,只怕——就不复当日的年少气盛和情深意重了。”
阿奴不语。
夏雨轻叹一声,“你看哪朝哪代,哪个皇帝不曾心狠手辣过?说书的说,皇帝这辈子只有三件事必须做。第一件事,坐稳朝纲,护着自己的天下。第二件事,屠戮功臣,维护自己的皇权第一,免教臣子功高盖主。第三件事,开枝散叶,让皇朝世代绵长。这三件事,做得好的就是明君,做得不好那就是昏君。”
寻梅嗤笑,“好像是这个理。”
“赵妍是自己活该。”夏雨长长吐出一口气,眸中倒有几分冷冽与惋惜,“她长得好,才学也好,只可惜用错了方式。如果早前,她肯直言相告,直接来找我。我一定会帮她!”
寻梅道,“舍不得荣华富贵,那只能舍命了。”
阿奴点了头,“姑娘这是要去哪?”
“去收拾一个,迟迟舍不得的人。”夏雨眯起了危险的眸子,“曾几何时,她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欠她太多。如今,我必得让她知道,到底是谁欠了谁的。”
夏雨抬步,快步出门上了马车。
依稀犹记得年少时的绕床弄青梅,到底富贵容易迷了眼,权势容易蒙了心,渐行渐远的情谊终究抵不过富贵荣华。
马车停在镇远侯府的后巷,夏雨端坐马车内,没有起身。
镇远侯府内没有动静,她自然不能轻易行动。
商青鸾的手段,夏雨是相信的,是故等着消息便是。
日薄西山,残阳似血。
今夜的镇远侯府,势必会血染,可那又怎样,欠的就该还。
到了夜里,疏影觉得有些不安,不知为何总觉得今夜有些不同寻常。取了琴却弹不出完整的曲子,心有旁骛,如何专心致志?
“主子这是怎么了?”浮月燃起了屋内的蜡烛,昏暗的房间瞬时被照亮。
疏影起身走向院子,“今儿个侯府好像太安静了一些。”
浮月蹙眉,环顾四周才若有所思的点了头,“好像是,连小梅都不知去了何处。”想了想,浮月急忙在院子里走了一通,这才慌慌张张的回来,“主子,四下都没人,奴婢去看看,其他的院子。”
疏影点头,“快去。”
音落,浮月快速跑开。
整个镇远侯府,都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死寂之中。
没人,连虫鸣鸟语都不曾有半点。
好像一座死城,困守着这主仆二人。
浮月回来的时候,面色全变了,“主子,整个侯府都黑漆漆的,除了咱们这儿,没有一个院子点着灯。就连侧院那头,也是如此。”
☆、第257章 疏影,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你说什么?”疏影倒吸一口冷气,“都黑漆漆的?人呢?人都去哪儿了?”
浮月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奴婢不知。”
“到底是谁在捣鬼?出来!都给我出来!”疏影咬牙切齿,疾步走在黑漆漆的院子里,出了流澜阁,外头依旧是漆黑一片。正如浮月所说。没有半个人影,空荡荡的镇远侯府就像个死城,而疏影和浮月则是被人遗弃在此的游魂野鬼。
疏影喊着。走在长长的回廊里,只觉得阴风阵阵,从背后窜起,脊背冰凉得恕?br /> “主子?”浮月惊惧低唤,“主院那儿好像有灯光。”
“主院?”疏影一怔,“商青鸾吗?是商青鸾吗?”语罢,疏影抬步便往主院去了,“侯爷不是说今晚回来吗?为何还没回来?”
浮月边走边道,“许是在路上,很快就会回来。”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在镇远侯府里作祟,我一定要将人剁碎为止。”疏影走进主院,却见主院里有一人蹲在地上。仿佛是在烧纸钱。
“谁在那里?”浮月低喝。
霜儿回过头,满脸的泪痕,“疏姨娘,你来了?”
“你在做什么?侯府里的其他人呢?为何都不见人影?”疏影冷然切齿,这主院也无一例外是空空荡荡的,除了眼前的霜儿,再无他人。
霜儿没有行礼,只是神情木讷的将冥币丢进火盆里,“夫人没了。”
疏影突然笑了,“商青鸾死了?死得好!”
冥币丢入火盆,燃起袅袅白烟,霜儿也跟着笑了,笑得何其诡异,“可是夫人说。一个人下去太寂寞,太冷了。她说,想让疏姨娘去陪一陪。”
闻言。疏影面色骤变,愕然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霜儿。霜儿徐徐起身,一步一退往后退去,“疏姨娘,夫人在等你呢!夫人说,今夜一别,将成永诀。”
“霜儿,你胡言乱语什么?”浮月忙呵斥。
蓦地,疏影顿觉天旋地转,不知为何,整个人都开始轻浮起来。她骇然盯着火盆里燃烧的纸钱,“你在、在里面——”
浮月一头栽倒在地,火盆里下药了。
疏影话没说完,已经晕厥在地。
凄冷黑暗的世界里,唱响着来自地狱的冥音。微弱的光,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何时而灭。疏影是被一阵冷风吹醒的,脑子很沉,沉重得让她挣扎了很久才算睁开眼睛。
入目的那一瞬,她几近尖叫出声。
左右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大小鬼排排站。正中央端坐地狱阎王,红面黑须,眦目欲裂。身旁随侍主簿判官,掌生死大劫。
“大胆疏影,见到本殿还不跪下。”惊堂木响,阎王爷怒目直视,冷声厉喝。
疏影骇然一窒,面色惨白如纸,跌坐在堂内不知该如何反应。
左右小鬼齐刷刷瞪着眼睛看她,一张张黑皴皴的脸上,皆是愤恨冰冷的眼神。
疏影浑身颤抖着抬头去看阎王爷,“这儿是哪里?我在哪里?”
判官冷目,“此乃阴曹地府,尔气数已尽。现将你罪责一一清算,可待托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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