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第420章


火树银花明亮岸,扁舟轻摇从此过。
回眸泪眼花不语,笑问君子谓何求?
不求功名与利禄,不问荣华极富贵。
惟愿身在此梦中,与卿百年不相负。
有温暖的怀抱,从身后袭来,他从身后抱住了她,附耳低语,“你说你喜欢看焰火,如今我送你一夜焰火,许你一生繁华。如何?”
她红着眼,“文绉绉的,听不懂。”
他一笑,这丫头总喜欢让他说第二遍。
也罢,横竖这辈子就惯着她了。
轻柔的啃噬着她的耳垂,喁喁耳语,却是刻骨铭心,“还记得那一天他们在护城河边放焰火,你说你很喜欢。今日这场焰火,是我送你的,以后每年咱们都来看焰火,我陪着你,就两个人安安静静的。”
“孩子也不要了?”她笑问,面色绯红。
“没有你,何来的孩子?”他不依不饶的啃着她的脖颈。
痒痒的,鼻尖泛酸,心里却是暖的。
夏雨深吸一口气,他松开她走到了她面前。她这才惊觉彼此都一身红装,而自己竟是一身嫁衣。难怪大娘和娘,那么费力的为自己梳妆打扮。
她抬头看他,焰火中的赵朔显得格外不同。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身着红衣的模样。这一身的红,衬得那双桃花眼更加妖艳迷离,眸中琉璃色竟倒映着璀璨流光,直教人心跳加速,沉沦不已。勾唇浅笑,邪魅无双,竟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颠倒众生亦不为过。
记忆中的赵朔,一直身着玄袍,漆黑如同他内心的腹黑一般,属于深不见底的颜色。玄袍在身,便是染了血也无人看得见,横竖此生疼与痛都得自己扛着。
所以他选择,最孤寂的颜色。
直到遇见了她!
让他此生,第一回觉得,真心的笑容是何其难能可贵,他所渴望的一切都能在她的身上找到。
自由、率真、快乐、以及善恶分明的无所畏惧。
“今日的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九皇叔,也不再是手握生杀的睿王爷,此后还可能变成一介商贾,成为最平凡的普通人。夏雨,你愿意嫁给我,做我唯一的妻子吗?”他难得敛了笑,对着她一本正经的说着她最期待的话语。
他不是不明白,这话其实根本不必问,可他更明白,不管这话有多可笑,哪怕是多么的明知故问,夏雨身为女子,所期待的便是他能亲自开口。
夏雨声音哽咽,笑着看他,“不管你是王爷,还是商贾,哪怕是个寻常人,我喜欢的一直都你,从不在乎你的身份地位。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赵朔。可你什么都会,什么都好,而我既不会琴棋书画,也不会诗词歌赋,更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出身,甚至于还有好多的坏毛病,曾经一度嗜赌如命,好酒成性。这样一个满是缺点的我,你还敢娶吗?”
“我爱你,因为你是夏雨。”赵朔吻上她的眉心,夜空中,明亮的焰火尽情绽放,“你不会的,我来做。你负责任性,我负责——惯着你。”轻揽入怀,若倾尽了此生温柔,只赋一人,“我这辈子唯有一件事做得最好,那便是忍。”
我忍你一辈子。
胜过千万句情话。
有多少人,能容忍你的小性子,一辈子呢?
我可以。
寻梅与李焕肩并肩摇着左右船桨,却是打心里替二人高兴,只不过——
“王爷与少主成婚,为何不让大家都来呢?”寻梅不解。
李焕含笑望着她,“王爷说,成婚本就是两个人的事,何必那么多人瞎搅合。再说,这一夜的焰火,是王爷早前就想送王妃的,可惜当时的时事不允,如今总算能补上了。”
寻梅撇撇嘴,饶有兴致的盯着李焕,“是你家王爷,还是有些心理障碍吧?”
“随你怎么说吧。”李焕一笑。
寻梅深吸一口气,“说来也是应该的,毕竟他是皇室中出来的,能为少主做到放下一切,已然不易。若大家都在,二拜高堂的时候,到底是该对着自己的杀兄仇人?还是对着老皇帝的灵位呢?能放下仇恨已经很难得了,毕竟谁也不容易。”
李焕轻叹一声,“其实他们两个在一起,已经需要很大的勇气了。既然冲破了世俗礼教,那就不必在乎什么繁文缛节了。几度历经生死,有些东西其实早就刻在骨子里的。相守一生,比什么都重要。”说这话的时候,李焕若有深意的盯着寻梅。
触及李焕的目光,寻梅急忙低头,面上瞬时染上一片红晕。
“我也是认真的。”李焕低语。
寻梅难掩唇边浅笑,“我也没说你不认真,划船吧!”
船儿轻轻的摇着,那一路的焰火,倒映着波光嶙峋,那一夜的风花雪月,落在三生石上,成了永久的铭刻。
此生不负,从不是说说而已,是我对这世间、对你,唯一的要求。
红衣在身,十指紧扣,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
抬头仰望,焰火明媚,回眸间,笑靥如花。
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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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七年春。
正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梁蠡牵着母亲的手,小小年纪便学会了蹙眉,“娘,爹在找什么?”
东方青垂眸望着自己的儿子,含笑抚着他的脸,“在找他的过去。”
抬头,梁以儒像疯了似的拨开人群,发红的眸子似乎在找寻什么人。可他好像又找不到那个人,痴痴愣愣的站在原地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娘,爹的过去能找到吗?”梁蠡不解。
东方青笑得酸涩,“他想找,却未必能找到,所以他找不到的。”就算夏雨真的在附近,她也未必会见梁以儒一面。夏雨何其聪慧,怎么可能还会给梁以儒一丝一毫的机会,明明知道梁以儒的脾性。
七年了,他一点都没改。
七年了,自己还在原地。
“爹,咱们不是出来散心的吗?”梁蠡牵起梁以儒的手,“爹,咱们走吧,马车修好了。”
这个江南的小镇,若非他的马车临时坏了,也不会停下来。若非停下来,他也不会看见那一闪即逝的熟悉背影。
可那终究,也只是个背影。
时隔多年,谁知道那还是不是她?
回过神,梁以儒低眉望着自己的儿子,长长吐出一口气,而后抬头看了东方青一眼,笑得何其勉强,“走吧,上车。”
“爹,为何咱们每次出来玩,你总爱往南方跑?我想去代州看看咱们老家。爷爷在世时不是说过吗?代州风景极好,咱们为何不回去呢?”梁蠡问。
梁以儒抱紧了怀中的儿子,沉默着没有说话。
倒是东方青,微微低下头,没教他看清自己的容色,说的极为低哑,“代州风景虽好,可终归有些地方是不该去的,蠡儿,等你以后长大了再回去吧!”
“等蠡儿将来与父亲一样位居人臣,蠡儿——”
还不待孩子说完,梁以儒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语,“你知道爹,为何与你取名蠡儿吗?”
怀中的儿子摇头。
梁以儒继续道,“爹不想让你踏入仕途半步,昔年范公逍遥自在,人称商圣。爹不想让你走爹的后尘,更不想让你为官。伴君如伴虎,爹这辈子因为这乌纱失去了太多珍贵的东西。”说到这儿,他低眉望着儿子稚嫩的脸颊,“哪怕你做个普通人,也比做官来的自在,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爱你想爱的人!
“爹,那你和娘,什么时候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梁蠡笑问。
梁以儒转头望着东方青,东方青面上一僵,“不是我教他的。”
“我知道。”梁以儒垂眸,“对不起。”
东方青摇头,“是我自己选的路,你不必说对不起。我可以继续等,等到你愿意让我走进去为止。”
车内,一片沉寂。
马车摇摇晃晃的离开,夏雨从巷子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一双儿女,一人一根冰糖葫芦,一个比一个古灵精怪。
“娘,你为何躲着?”安安问。
糖糖嚼着冰糖葫芦,看一眼自己的小哥哥,“不想见自然躲着,笨!”
安安剜了她一眼,大抵的意思是,你猜听不懂话外之音。
夏雨挑眉,瞧一眼两个小的,不悦的撇撇嘴,“你们懂什么,叽叽喳喳的。赶紧回家,不然爹和外公又该打起来了。”
“娘放心,外公打不过爹。”糖糖一本正经的说。
安安扶额无奈,“废话,所以娘担心爹不会手下留情。”
夏雨怀中抱着一卷红布,“赶紧回去,晚上可以喝寻梅阿姨的喜酒了。”
小人精屁颠屁颠往回走,还没到自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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