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入酒曲》第33章


!?br /> 她迈着小步子,重新走到床前,刚准备坐下,突然弯下腰撩开遮住床底的衣布。
烛光透进漆黑的床底,一把泛着亮光的利剑直直朝外头刺来,赵爰清一惊,连忙退到桌后。对方没伤她的意思,在她闪开后收回剑锋,缩在床下。
两人就这样胶着,任时间寂静流过。 
他定不是哪位宫妃派来的刺客,否则怎会轻易放过她,想是一招就能夺去性命。更何况,倘若他当真意图不轨想要加害,她带的婢女太监不多,还不会武功,这儿地处偏僻,根本逃不开。
赵爰清忍不住猜测,究竟是哪位人物躲在床下。明明身犯险境,安危未知,脑海中却忍不住闪现出折子戏本里的故事。
一个刺客在刺杀昏庸的皇帝时遭人出卖,身受重伤又被侍卫追杀,无奈躲进一个不受宠的美人屋里,美人救了他,还精心照料,后来两情相悦。刺客带着美人出了宫。
忍不住自嘲一番,竟在这种关头还能胡想。她站得久了,身子乏了,也不想继续软磨着,“现下夜也深了,本座想早些休息,不如阁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还请出来直说。”
床下始终没动静,过了许久,赵爰清才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人:“侯爷……?”
沈鸢然双目赤红,气息微有不匀,他的动作很快,赵爰清来不及反应,脖颈旁便驾上了一把银刃。
“啊……”同以木一道进门的以竹惊得松开了手上的木盆,热水哗啦一声溅开来,湿了赵爰清的裙子。
“侯爷,我们大人素来本分,与您并无恩怨纠葛,如果有什么误会您大可直说。”还是以木镇定些,试图劝解,“大人好歹是大荣来的使臣,这刀剑无情,万一伤了,陛下面前也不好交代啊。”
“沈侯爷……”
“住嘴。”沈鸢然喝止她们,抬起左手指着以木,“你去太医院,说你们大人突发恶疾。”
“这……”
剑刃闪着白花花的亮光,猛地朝她逼近,甚至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再磨蹭下去,你家大人兴许就等不到你回来。左不过一个酿酒的,还影响不到什么邦交事宜。”
“是,奴婢这就去。还请侯爷千万别伤害大人。”以木放下手中的木盆,迅速跑出宫门。
赵爰清从始至终皆没出声,这会儿,她淡淡看着沈鸢然,“侯爷,人已经照您吩咐的做了。这剑可否放下了?”
沈鸢然的面部像沁冷的寒铁,棱角分明。本是英姿卓越的少年,却像北国之冬,一双眸子更是犀利彻骨,如同玄剑瑟骨。他没多为难,利索地收回剑,却一步上前,死死握住赵爰清。
像被水冲出洞的土墙,只冲破一小些,就整个开始崩塌。
“沈侯爷,您放开大人。”以竹慌忙上前,用力掰着沈鸢然粗糙的指节。但他七尺男儿,又出身武将,哪是寻常少女能撼动的。只轻轻一甩,以竹就摔到在地。
“阿月,阿月。”沈鸢然面色泛红,双目泛着浑浊,早已不复清明。钢铁般有力的臂膀牢牢搂着赵爰清,像孩子似的,不断缩在她肩窝,喃喃叫着。
小麦色的手指刺啦一声,撕裂了一侧薄衫,以竹立刻爬起来,继续阻挠他,但依旧没法子,整个人重重撞上了柜子。
倒是赵爰清身在局中,却异常镇静地打量沈鸢然,没一会儿,她的外衫破了,沈鸢然的手指碰上里衣,这才凉凉地开口,“侯爷,您这样,要是皇后娘娘知道了,可怎生是好?”
沈鸢然的动作生生停下,眼里露出几分迷茫。突然像发狂一样,用力推开赵爰清,自己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几步。却猛地撞上桌子,发出“砰”的声响。桌上的茶杯茶壶哗啦啦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极尽忍耐地攥紧拳头,凸起的青筋彰示着言诉不出的痛苦隐忍。
以竹趁着这个机会,立刻从旁拿了件衣裳给她披着,并将赵爰清死死护在身后。
“大人,您快跑。侯爷像是……”以竹犹豫道,“像是中了春、药一类的东西。
“没事。”沈鸢然痛苦地倒在地上,一下子抽出剑,往左臂狠狠割下去。一道血印子触目惊心地出现在墨色玄衣下。
“你去拿绳子来。”紧接着又是一刀,血水顺着衣物滴上地板,一股浓浓的铁锈味散开。
“大人……”以竹不放心,唯恐沈鸢然突然起来,对赵爰清做些什么。
“无碍。他要真想做什么,也不是你能拦住的。”赵爰清看他一刀刀地割碎衣服,伤口深透入骨,旁人瞧着就觉着一股钻心的疼痛。
以竹忙不迭地寻绳子来,沈鸢然的左臂上剑伤纵横,血肉模糊,但所幸意识稍微清明。
“侯爷,得罪了。”赵爰清拿了绳子走上前,沈鸢然由她将他的双手捆住,一开口嗓音格外沙哑,“捆紧点。”
“是。”
连打了两个死结,赵爰清算是猜出大半,从宫宴上的洛神花酒到洛神戏和如今中了药痛苦坐在地上的沈鸢然。
“以竹。”赵爰清起身,将衣服重新整好,“你将这打扫一遍,碎瓷片还有血迹都弄干净。”
“是。”
“侯爷。”赵爰清转道,字字森冷,“有人想陷害我们,您一会到偏殿呆着,不能被人看见。”
果不出所料,赵爰清坐在桌前,静静喝着新泡的龙井。以竹悄悄溜进来,贴在她耳边细声细语,“大人,跟您想的一样。刚才钱陆在半道上悄悄盯着,沁夫人正领着陛下往咱们这来呢。”
“那好。就照着先前说的做。”赵爰清搁下茶杯,轻兀自解了外衣躺在床上,还放下帘幔。
“陛下,娘娘,大人病刚好,一回来就睡下了。您要是有事找大人,还请在外头等等,奴婢去叫大人起身。”以竹拦在门口,不让他们进来。
“本宫方才听说,赵大人为了乞巧宴过度劳累,在回去的路上晕倒了。心里担心着,就特意前来探望。”王沁绕过以竹,朝里头瞧,“我们直接进去就好,不劳烦姑娘代为通报了。”
“大人已经睡下,衣裳都还没穿好。娘娘总不能叫大人衣衫不整地见人吧。”以竹一侧身,继续阻挠她的视线。
王沁心里冷笑,可不就要让陛下看看,她衣衫不整的一面吗?但顾忌齐彦铭,仍是温柔道,“陛下,您看……?”
“孤进去看一眼,她若是睡了,立刻就出来。”齐彦铭推开以竹,直直走进去。王沁得偿所愿,冲以竹露出一个示威的笑容。
以竹看她,过了几拍,徐徐绽出一个笑容,看得她心里发慌。这事她跟楼惠花了许多心思,该不会变生肘腋,叫赵爰清提前发觉了?可就算发觉了,那药混在洛神花酒里,旁人喝了没事。要配着源洲的一种花才能有效,一旦发作,劲道极强,压根没人能忍下。沈鸢然若真兽、性大发,哪是她能抵得住的?
王沁进去时,齐彦铭坐在床边,痴痴地看她宁静的睡颜,瞬也不瞬的。握惯狼毫、刀剑的手轻轻替她整理发丝,还按好被角。她很想笑,果真正主来了,齐彦铭眼里就容不下她这个替身。
上辈子,齐彦铭心里就没她,无论她如何容色倾城,门庭高贵。一心一意,就装着那个贱婢。
可重生后,她还想他心里拥有一席之地,哪怕上一世是被他赐死。但她放不下,不管用什么法子,能在陪在他身边就好。
她甚至愿意放下身段,去换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
尽管一切按着她想的,齐彦铭常去她宫里,却只让陪着吃饭,或者帮了磨墨。连守宫砂都是她想法子遮去弄没的,生怕旁人发现沁夫人盛宠之下难以启齿的秘密。
但这也够了,总有朝一日,他会被她打动,何况这一世,没有苏清清不是吗?苏清清当初不也是仗着自己陪了齐彦铭许多年,才让他念念不忘后半辈子。
王沁被生生刺痛了。赵爰清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刚想行礼,就被齐彦铭拦下,用她两辈子都没听过,和风细雨的声音,“我只是看看你,继续睡。”
赵爰清坐起身,倚进齐彦铭怀里,声音软软糯糯的,“你陪我。”
“……好。”齐彦铭受宠若惊,一时间连手都不知搁在哪,笨拙地抱她,还轻轻拍着,一下下,跟哄孩子似的。
都不需去看,赵爰清就能猜出王沁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嘲讽,隔了两辈子,还学不乖。都栽过一回跟头,现下又想栽第二回,真是死性不改。
这是她头一回主动,齐彦铭心下悸动,话都说不出,傻愣愣的跟个毛小孩一样,“阿清,这样舒服吗?”
“恩。”赵爰清算计着其它事,随口应道。既然确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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