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娶悦》第160章


六月中旬,都水司的两名官员抵达高密。那天傍晚,邓训带领他们去河堤工地查看了施工情况后,天色已经擦黑,邓训婉言拒绝了县衙为都水官准备的接风宴,急慌慌拉着我回家。
见邓训拒绝晚宴,一路行色匆匆,我不解道:“我知道你恨不得将接待的花费都用到河堤上,可是与这些都水官员一起吃饭,说不定也能争取到都水司的一些修缮经费支持……”
“跟着为夫修了几月河堤,悦儿长进不少,居然也懂这些官场之事了。”邓训笑道。
我停住脚步道:“你究竟为何不参加接风宴啊?”
邓训本不是那种自命清高的迂腐之人,往日为了募集资金,他还多次主动宴请城里的富商。从白日的谈话中,我便得知这两名都水官员都曾受过邓禹恩惠,念着这份旧情,他也应该出席晚宴争取资金,却怎么就一口拒绝了呢?
PS:
感谢暮雪格格的粉红,感谢文文的评价,感谢奇奇的打赏!
本来,按照计划应该今天这章就完结,可素作者好像啰嗦了一点。所以,明日还有一章。
【第一卷】 桃之夭夭 第一五七章 花好月圆(大结局)
“今天有很重要的事。”邓训头也不回道。
“什么事情比修河堤还重要?”这两三月中,我早已习惯和他一样,将修筑河堤之事当做生活重心了。
“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悦儿不记得了?”
我摇摇头,不记得有什么重要的事。
“今日是六月初十五。”邓训提示道。
闻言,我抬头望了望天,已是暮色初降,东边天际隐约可见一轮淡淡月迹。又是一个圆月之夜,只是我的生日已经过了,他的生日在九月,我娘的生日在腊月,蒋勇和秦珊自小卖身为奴不记得生在哪日……寻思一番,我再次摇了摇头。
“那就当是一次惊喜吧。”邓训抬手替我推开了私塾大门。
一片耀目的红色突入眼帘,甬道上的红喜毯、游廊下的红绸缎、屋檐下的红灯笼……让这个素白了几个月的突然院子焕然一新。我这才蓦地想起,从三月初四到六月十五,足足过了一百日,刘庄定下的孝期结束了。
邓训牵起了我的手:“悦儿,我们的婚礼回来了。”
原来,他拒绝晚宴,就是为了这事。
邓训又道:“那日怪我太心急,还有好些仪式没有完成,今日要好好补上。”
回想出嫁前我娘的教诲,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厮那日是跳过了合卺酒、结发绾这许多仪式,直接就行了敦伦礼。和摘花楼那日的话一般,这厮还真没按顺序来啊……
我还在愣怔间,邓训便将我横起来,大步迈进了院门。
我顿时急道:“喂,放我下来,一会儿被勇哥珊妹他们看见……”
邓训笑道:“他们去城外东山的清风观找郑卦师,夜里赶不回来。”
整个院子里。就我和他了么?清柔的晚风拂面,我才发现自己的脸颊滚烫滚烫。
邓训将我抱进卧室,瞥见床上的鸳鸯喜被,床旁的大红喜烛,我便越发的心慌不已。
“忙了一整日,我们先沐浴了再吃东西。”邓训径直将我抱进内室,在盛满热水的浴桶旁放了下来。
我们?难道是要一起?!
我忙忙道:“这桶子太小了,要不,你先洗……”
邓训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凝眸道:“看来。以后应该换个大桶。”
明白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我的脸颊便越发滚烫。
“你先洗吧,和你一起洗。我只怕没定力挨到完成那些仪式。这一回,再不能落下什么了。”邓训含笑说罢,转身走出了内室。
舒适的热水洗去了白日的灰尘汗水,我换了浴袍一身舒爽的走出内室时,卧房的木桌上已经摆放着几碟精致小菜了。
“是你做的?”看着正在布菜的邓训。我诧异道。
邓训含笑将竹筷递给我,不置可否道:“饿了吧?赶紧吃东西。”
跟着他和都水官员在河堤上跑了这一日,我还真饿了。我接了竹筷便聚精会神吃起来。邓训也坐了下来,将我平日爱吃的鲜肉竹笋往我碗里挑。
吃了好一阵,我突然反应过来:我是和他一起回的家,内室浴桶里热水温度正好。这饭菜也上得这么快,明显是秦珊他们早就弄好的啊。
“想什么呢?”邓训突然问道。
我停箸道:“这饭菜不是你做的吧?”
“夫人真是明察秋毫。”邓训放下手中竹筷,拎了桌上的酒壶。一边往两只白玉鸳鸯杯中斟酒一边道:“若是夫人愿意传授厨艺,为夫他日一定认真学习。”
这厮好生狡猾。若不是我主动问起,还真以为这些饭菜都是他亲自下厨的呢,差点被他感动。
“这是东海王着人送来的十年桃花酿,夫人尝尝。”邓训将手中的玉杯递了给我。
我摇头道:“我不会喝酒。什么酒入口都是一个味儿,辣。”
“今日这杯不一样。”
看着他殷勤的表情。我疑惑接过酒杯,凑到唇边浅啜了一口,果然和往日喝的酒不一样,入口清冽甘甜,还带着淡淡的花香。好喝!我抬手便倾杯尽饮。
“这酒不是这么喝的。”邓训拿过我手中的空杯再次斟满。
我好奇道:“那该怎么喝?”
邓训的身子便靠了过来,他将斟满的玉杯放进我手里,随即又端起另一只玉杯,将手臂与我的手臂交缠在一起:“悦儿,这是合卺酒。”
合卺酒,交手执。同饮下,共甘苦。
红烛的光焰下,手中的白玉酒杯似被浸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如同春日桃花的色彩。我此刻才明白,这酒为何要叫“桃花酿”了。
执手倾杯,甘甜的酒液暖入肺腑。那张清俊的面孔在咫尺间与我对望,眼眸中光彩熠熠,如同春日胶河上的粼粼波光,看得我有些发怔。
便在这愣愣怔怔之间,他已将我带到了床旁,用一把扎了红绸的银剪将我的长发绞下了一缕。待他将剪子搁进我的手里时,我才醒悟过来,这是婚仪中的“结发绾”。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也从邓训头上剪下了一缕墨发。他将两缕黑发用红绸扎在一起,装进一个绣着鸳鸯的香囊后,悬挂在了红帐外的银钩之上。
不知是不是和喝了桃花酿有关,看着香囊在银钩上晃悠,我便觉得有些头脑昏昏了。
“海棠春睡,却便是夫人这般模样。”直到邓训沐浴后出来,含笑搂住我的腰时,我才发现自己竟倚靠在枕背上睡着了。
“仪式都结束了么?”我尴尬问道。
邓训摇了摇头:“还没有。”
我忙忙坐正了身子:“那还有些什么?”
“敦伦礼。”
敦伦礼?!一回想起洞房那日的情形,我当即慌道:“这个,那日不是行过了么?”
邓训却转身将木几上的一个红木盒子递给我:“这是岳母的礼物,洞房那日没来得及打开。”
——“这个盒子,就是娘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帮你们完成大婚的最后一礼。”
记起我娘那日的叮嘱,我便接过邓训手里的钥匙。打开了铜锁。一掀开盒盖,我便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我小时偷看过的那盒水果人儿么?!
我拿起那个丝毫没有褪色的火红瓷石榴,驾轻就熟的扳了开来,里面依然是那两个没穿衣服的小人儿以奇怪的姿势抱坐在一起。我搁下瓷石榴,又随手拿起瓷柿子轻轻扳了开来,里面还是两个赤身的小人儿,只是姿势换成了交叠而卧。我的脸颊顿时便滚烫起来:洞房那日,我和邓训不就是这般模样么?!
“岳母真是费心了。”不知何时,邓训已和我并肩而坐,他的手臂缠在我的腰间。唇瓣抵在我的耳畔,这一声轻轻吐息,让我的身子不由一紧。
“这敦伦礼。难道有九次?”我数着那横竖三格摆放的九个水果,说出来的声音竟有些沙哑。
“九次?”邓训一怔,随即便闷声一笑:“夫人说得不错。”
我的心顿时沉入海底:我娘在开什么玩笑啊,一次我都痛得半死,居然会有九次?!
感觉这厮的手在我身上不安分的游走起来。我便越发心慌了,抬头瞥了眼窗外明晃晃的月光,我顿时计上心来:“六郎,难得今夜月色清明,后院的槐花又开得热闹,我们何不先去院中赏玩一番?”
“月下赏花?”似沉吟了好一番。邓训才放开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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