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谋[高推]》第332章


等了一会儿,一名霜发士人开了门。
白刃君拿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抖了抖耳朵上的落雪,嗷呜嗷呜:金戈在不在家?
当然张仪不可能听得懂,但是他认出这是白刃。激动的热泪盈眶,伸臂抱住它的头,“白刃,你是白刃!”
白刃不悦的龇牙:知道就行了,这么张扬作甚!不知道大爷现在很粗名吗!小草草的!毛发都乱了!
张仪带它进了屋,顺着它的毛,自言自语。“你是来找金戈的吧?它进山里猎食了,不知何时才回来。”
张仪到处都是仇人,为了不连累兄长,他没有去找他们,独自在此结庐而居。
屋内布置很简单,一张床榻,一个矮几,连火炉都没有。是用石块在地上圈出一块地方,直接堆了柴火,一根麻绳从房梁上悬下来吊着茶壶。
“想我张仪,叱咤一生,临了落到这个境地,还需一头狼养着!”张仪眼泪纵横。
以前在咸阳的时候。金戈除了讹他,就是到处闯祸,到处撕咬战马、家畜,没想到最后不离不弃的只有它。现在穷困潦倒,若不是有金戈时常上山猎食,他早就被饿死了。
一个曾经跺一跺脚天下皆震的人物,被自己养的狼反哺,个中心情,寻常之人难以体会。
白刃君感觉到张仪情绪低落,便用脑袋拱了拱他,以示安慰。
它觉得人类真是一种脆弱物种,不就是以前威风过现在不威风了?至于掉眼泪吗!
它认识的人里边,比较看得上眼的就只有秦王和大师兄。
秦王身上的威慑力就好像狼王,它年幼的时候见着他就四爪战战,等再大一点,就想向他挑战。不过,对于白刃君来说,也只不过是想想而已,没事儿干嘛那样累着自己呢?
至于魏道子,白刃君对他不仅是能看得上眼,而且还发自内心的感到崇拜。因为在狼群之中,只有最勇猛、最有王者之气的狼才能够得到众多母狼们的亲睐。它们族群的狼王只能有一个配偶,许多母狼依旧会往狼王身边凑,甚至常常互相撕咬。而凶猛壮硕的狼王,经常还抢其它狼王的配偶。
据说大师兄已经成功为四个国君后院松土,白刃君深深觉得,大师兄很有王霸之气。
趴在地上睡了好几觉,到了傍晚,才听见远远传来一声狼嚎。
是金戈发现它的味道了。
白刃君耳朵倏地竖起,蹦起来冲出门外,瞧见雪地里一头金色的巨狼叼着十来只兔子奔过来。
嗷嗷——
白刃君高兴的围着它打转,尾巴扫起雪弄了它满头满身。
金戈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白痴。
小草草的,一点都不可爱!白刃君对金戈的反应很有意见。
等到金戈把兔子交给张仪,白刃君就开始各种吐槽那拉低它格调的一家子:一个不着调的宋某人;一个软心肠非要装酷的赵爹;一个长得像狐狸并且三巴掌拍不出一个屁的宋坚,一个纯真无极限的宋專荆褂兴堑牧礁雒荒宰拥尼蹋涣硗庾羁善氖潜凰文橙思窭吹牧暄拢髦植灰场?br /> 白刃君最后补一句:不过看媳妇你比我还凄凉,我心里就舒服多了,不枉跋山涉水千里迢迢。
金戈顿时刺毛:谁是你媳妇!
白刃君歪着脑袋:宋爹指了婚,不可以反悔。
金戈怒吼一声:爷是这一代的狼王,宁死不能在别人胯下,更何况是一头又懒又傻公狼!出去干一架,看爷不弄死你。
白刃君引以为豪的智商被人诋毁,顿时龇牙:干就干,叫上你底下那些崽子们,看我怎么扑倒你。
想到必然的结果,白刃君开心的咧嘴。
金戈撤了怒气,趴在地上打了个呵欠:你不傻么,让你干啥你干啥。
白刃君眨眨眼,抖抖耳朵,突然气急败坏的狠狠挠了它一爪。
番外三 大师兄的羁绊
燕国渔阳郊外青山苍莽之间落出一块三十亩的平地,几乎与世隔绝。六条溪流从深山中蜿蜒而出,经过这片平地的时候又被人挖出了无数条细细的支流,像网一样覆盖南边十七八亩的农田,这里除了粮食,还重了各种瓜果桃李,另外一边围起一个牧场,里面圈养的牲口绝大多数都是马匹。
在牧场和果园的中央是一个用石头砌成的大庄子,田间地头有装扮淳朴的壮实汉子劳作,庄子中炊烟袅袅,老人在屋头晒着清晨的太阳,看着垂辫小儿玩耍。
庄子上最大的一处院子里,夏季清晨的融融暖阳,透过葡萄架上繁茂的枝叶漏下来,形成一一缕缕光束斑驳落在地上。
宋初一摘了一箩筐紫红的葡萄浸在水中认真洗着,这植物是魏道子送的,结出的果子酸甜可口,比梨子的口味还要浓郁,可是这东西不好存放,所以庄子上至开辟了一亩地种植,每到夏季的时候,全村百余口人吃着玩。
宋初一觉得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好好利用一下实在浪费,于是前去年便琢磨着用这玩意酿酒。
这个庄子是宋初一所建,里面所有居民都是她与赵倚楼游历的时候顺手捡来的。
庄子里的人除了种田自给自足之外,他们还可以为池氏提供美酒,另外就是赵倚楼设的牧场。
宋初一想出新的酒方,自己试验之后,首次小批量酿制,如果成功,次年再加大量。
她精于酿酒,已经尝试很多种方法,毁了很多葡萄才初见成果。去年酿制的酒拿给村民和池氏过来取酒的管事喝过,都觉得不错,她却认为虽然还算能入口,但远远还没有达到好喝的地步。甚至连池氏刚开始酿法不成熟的松酒也比不上。
“作为师父,难道不应该教我认字吗?”陵崖一身利落的短打,光着白嫩肉呼的腿蹲在宋初一面前,拈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被酸的龇牙咧嘴。
宋初一看他那样,也忍不住捡了一颗半紫的葡萄放进嘴里,龇牙道,“别装模作样了。你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吧。”
陵崖起来,一屁股坐到对面的席上,翘着脚叹道,“这回真不是装模作样。白刃离家出走,牧场没人放羊,二师父压着我做了好几天苦役,还不如读书识字。”
“嗯,我同情你。”宋初一把洗好的葡萄放进陶樽中,用木杵压出汁液,对面陵崖的脚在晃来晃去,她不耐烦道,“一边玩去。没看我这正忙着。”
“师父,救我。”陵崖恳切道。
宋初一动作顿了一下,扭头看见赵倚楼拨开藤蔓走入葡萄架下,“崖,走吧。”
“师父让我今天背孙子兵法,我得努力成为一名谋士了!”陵崖握紧小拳头,鼓起腮帮。一副要发愤图强的模样。
赵倚楼看了宋初一一眼,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那行。”还未等陵崖高兴起来,他又紧接着道,“那带上书走吧。”
宋初一不怀好意的笑道,“对对对,我私以为放羊和被孙子兵法不冲突,晚饭前我会考校。若是背不出来,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呜呜!我歹命啊!你说那遍地的草,有必要专程派人去放羊吗?大师父和二师父就知道欺负我。”陵崖呜咽着用袖口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赵倚楼不说一句废话,一只手便将陵崖携在腋下,他嗷嗷叫的声音更大。
“大师兄今日就到,你让專臼帐耙幌路考浒伞!闭砸新サ馈?br /> 陵崖声音戛然而止。惊喜道,“大师兄要来了!”
宋初一拿木杵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那是你大师伯!谁许你胡乱差辈!”
“可是满村的人全都叫他大师兄,连村口的奶娃都唤他大师兄,我岂不是变最小辈!”陵崖义愤填膺的指责道。
“最小辈有什么不好,真是计较。”宋初一道。
赵倚楼还是携着陵崖去了牧场。
实际上,倒不是真的缺人放羊,赵倚楼也只是为了锻炼陵崖的身体。
陵崖是他们在游历时在一处悬崖下捡来的孩子,当时崖下有几十具尸体,陵崖是唯一的活口。
那一堆尸体中,有八具是被剥光衣服吊在崖下的树上,他们身上没有伤痕,而一些衣衫褴褛的尸体则是被利器杀死,血流成河。宋初一揣测,是某些小贵族遇上了匪徒,那些匪徒怕把他们身上昂贵的衣物弄脏,所以选择不见血的杀人方式。
当时,陵崖浑身是血的混在那堆断肢残骸中,身上穿的是普通葛麻衣物,已经病了好多天。救回来之后,他的身体一直很不好,每年春秋都要病几场。
宋初一自己每隔几天都要被赵倚楼拎去练武,这几年身体确实好了不少,所以很支持他去虐陵崖,并且乐此不疲的看热闹。
傍晚时,宋初一在院子里听见庄子上少女银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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