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为患》第39章


而且都是远远不够补偿她的。
柔软的小身子覆到他后背上,布满红痕的纤手搭到他肩上,在他脖颈处相扣,纪宣低眸看着,心里发疼,喉中泛起酸意,他双手放到后头抱住她的腿,背着她起身。
他走得很快,但也很稳,纪愉在他背上,并没有觉得被颠得难受。
纪宣按照先前留的记号一直往前走,但先前有几段路他走得很急,顾不上往树上扎布条,因此少了些记号,这会儿往回找,便有些费劲。
走到一处林木稍少的空旷地方,纪宣找了好一会也没有看到记号,只能凭着感觉试探着朝前走。
纪愉伏在他背上,也能看出他有些迷路了,不免着急起来,可她也没有办法,压根搞不清方向,本想催促他,却又不想跟他说话,只能闷着头沉默地任他背着绕来绕去。
纪宣走了一会儿,隐约感觉前头不远处似乎就是他先前系马的地方,不由加快了脚步,不想,走到一处空地时,脚下突然失力踩空,整个人立时下坠,原来这里竟有一处捕猎的大坑,上头铺了薄篾、茅草、最上头覆了层土,乍一看,完全看不出异常,等到踩进去,已经来不及了,这显然是用来猎捕身形较大的野兽的。
纪宣一心赶路,毫无防备,待他反应过来,立即翻了个身将从背上滑下来的纪愉抱到怀里,但是没想到坑洞并不深,等他想运力使轻身功夫带她上来时,他们已经落到了坑底。他后背着地时,感觉到一排末梢尖锐的利物刺进了肩背和胳膊,突然袭来的疼痛让他闷哼了一声。
“杳杳,你有没有受伤?”他咬着牙根忍住痛苦,急切地问她。
纪愉在他怀里,整个身子都被他护住,自然没有被刺到。
她只是被吓到了。
真没有想到这种据说无人敢进的怪树林里竟然还有捕兽坑,也不晓得是哪个胆大的猎人干的好事,害她突然掉下来,魂都要吓出来了。
纪愉定了定神,推开他的手臂,从他怀里爬出来,挪着身子退到边上,喘了一口气,抬眸瞥了瞥四周,视线移到纪宣身上时,发现他竟然还保持着刚才跌下来的姿势躺在那里,动也没动,不知怎么回事,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喘息有些重。
她心头忽然一紧,目光往边上移了移,就看到他右边胳膊下头的泥地上有血迹。
“……你怎么了?”
☆、第40章
“没事。”纪宣蹙眉,手肘撑着坑壁坐起身。
纪愉往他身后一看,瞳眸登时紧缩了一下。
那里的泥地里嵌着一排头部削尖的竹箭,足有五六寸长,两指粗细,上头尽是鲜红的血,连周围的泥地上都有血迹。
纪宣扶着坑壁歇了一瞬,喘了两口气后站起身,伸手拉起纪愉,“我带你上去。”
纪愉不理他,讷讷地望着那排竹箭,好半晌才将视线移到他身上,“你背过身去。”
纪宣面色滞了滞,并没有听从她,而是伸臂揽住她的腰,抱着她一跃而上,出了坑洞。
“我的马就在前头,我抱你过去。”纪宣沉声道。
纪愉盯着他发白的脸,眸色复杂,她的目光移到他的右臂上,看到湿濡的血顺着玄色的衣裳往下流。
他受伤了。
纪愉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看着血从他的袖口滴落,砸到他脚边的枯草上。
她不说话,也不动,纪宣上前揽臂要抱她,却被她避开。她忽然挪步,绕到他身侧,望着他的后背,脸色瞬间白了白。
他的肩背被那锐利的竹箭刺进去,足有*个窟窿,这会儿已经瞧不清,只有血糊糊的一片,即便他的劲袍是玄黑的,也能瞧清那血流得格外吓人。
察觉到她在看什么,纪宣很快转过身,以面朝她,“在流血吧?有些吓人,你不要看,”他有些抱歉地看着她,因为疼痛,他的唇已微微泛白,说话的声音更加低哑,“我不背你了,我抱着你走,血不会沾到你身上的。”
纪愉好一瞬没有说话,看着他的脸,神色有一丝空茫,过了一会儿,她摇摇头,不发一言,也没有管他,挪着受伤的脚,一瘸一拐地走了。
纪宣追上去,将她抱到怀里,大步往前走。
纪愉出乎意料地没有挣扎,被他捞到怀里时,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就安静地任他抱着,竟是难得的温顺。他身上的血腥味儿很浓,袖子上的血蹭到了她的衣服上,她看着那刺目的红色,脑子里出现的全是他血糊糊的后背。
心里某一处揪得难受。
纪宣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他留在林中的马。他走过去,将纪愉抱到马背上,解开缰绳,牵着马一路沿着留下的记号,顺利地走出了树林。
这一路上,纪愉的视线凝在他的背上。除了湿腻腻的血,什么也瞧不清楚,她却一直盯着,就这般看了一路。
有好几回,她差点忍不住喊住他,忍不住想问他疼不疼,想帮他按住那些伤口,不让它们再这样流血。
但她终究什么都没有做,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她不该心疼他。
他已经不值得她关心、在意。
纪愉一路都在心里这般告诫自己。
他们一出林子,在外头搜寻的人就看到了,见他们两个从无风林出来,领着金吾卫搜人的郎将又是惊诧,又是欣喜,一壁遣人回去禀告,一壁迎上来,看到纪宣背上的伤,吓了一跳,连忙送他们回行宫。
在别处搜寻的孟绍霆和四皇子收到了消息,很快就领着人赶回来了。
纪愉被送到葳蕤院,惜妃看到她回来,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急忙召来两位随行的太医为她治伤。好在她身上的刮痕不多,左脚扭得也不重,筋骨并无大碍,按照太医的嘱咐抹了几回药就好了不少,歇了几日之后,走路也无甚大问题了,只是瞧起来仍有些红肿。
得知纪愉被找回来了,行宫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唯有五公主赵甄心中恼恨不已,思索着何时再找一个机会彻底整倒赵宁和纪愉。不过,没等她想出新的计策,道行比她更高深的庄妃娘娘就审出了眉目,那个叫红芍的宫女没撑住,把一切全吐了出来,还是当着皇上的面,于是设计这出一石二鸟之计的赵甄就被抖了出来。
不用想,皇上怒极,当下叫人把赵甄带过来,亲自赏了一巴掌,就连郑皇后也受到了牵连。第二日一大早,郑皇后和赵甄母女两个就被提前送回了宫,一道被禁足了。
得知真相的赵宁气愤之余,也对纪愉感到很抱歉,一连几日都来葳蕤院探望她,两个人的关系倒是因此变得更加亲密了。
自从回来后,纪愉一直在院子里养伤,惜妃对她甚是关心,没见着她的伤完全好,都不让下榻。窝在榻上过着吃吃睡睡的日子,纪愉并不觉得轻松舒坦。这几日她总是睡不好,连着好几晚梦到纪宣浑身血淋淋的样子,每回醒来心里都越发闷堵。她不晓得自己这个样子是怎么了,分明是恨着他的,也并没有多惦记他的伤势,为何总是梦见他?难道是那日被他流血的样子吓得落下阴影了?
她觉得她都瞧不明白自个的心了。纪宣那么心狠手辣,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现下他不过因为她受了一点小伤,她怎么就这样了?
这般想着,她越发懊恼自己的不争气,接连往脑袋上敲了好几下。然而转瞬又想起那日的情形,登时又蹙紧了眉——
他受的似乎不只是一点小伤……
那些染血的竹箭她都瞧见了,不算短,也不算细,看起来十分尖锐,那么多竹箭刺到身体里,可不就是一堆血窟窿吗?那得有多疼啊……
九皇子进去时,瞧见的正是他家表姊一边捶自个的脑袋一边嘀嘀咕咕、唉声叹气的画面。
“愉表姊你在做甚么?”天真单纯的九皇子惊奇地问道。
纪愉闻声抬头,招手叫他到床榻边。
“小九没出去玩吗?”纪愉夜里没睡好,现下精神也不怎么样,倚到引枕上恹恹问道。
“四哥说他上午要去看看景阳郡王,下晌再带我出去玩。”九皇子十分乖巧地答道。
纪愉却是一怔,神色僵了一下,迟疑着问道,“小九,你……去瞧过景阳郡王吗?”
九皇子小脑袋一歪,疑惑地看着她,咦了一声,道,“愉表姊你怎么也喊景阳郡王呢,他不是你哥哥吗?你们吵架了?”
“……”纪愉一时语结,真没想到连小九都能瞧出来这个,但她并不想与他讨论这个,于是扯回了话题道,“小九,你快回答我。”
“唔,这个嘛……”九皇子仰着脸,左摇右晃了一会儿,突然凑到纪愉跟前,低声道,“我回答你,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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