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图》第786章


自己本来就是无辜的。
而宁修见状,起身撩衣跪地道:“太后,您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不能恪守自己,强迫花君和我在一起的。”
太后盯着他,视线严肃的让宁修直不起腰:“是啊,你宁修的胆子才叫大啊,休说是如今知道了真相,就是从前不知道的时候,也隔三差五的写信探望恭月不是吗?那信中言辞,就不是出自王叔之口!”
宁修猛地咬牙,再次俯身道:“是我放肆,还请太后责罚。”
“当然要罚,这不用你来提醒哀家!”
太后看上去是真动了怒:“君幸私自将真相告诉了你,那是她不懂事,哀家自会追究,可你们不知道克制自己,就是你们不懂事!”
由书桐扶着起身,她继续指责道:“况且,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会给旧臣惹多少麻烦!皇上现在已经知道了!当初这身世的真相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说出去!你们倒好!很是有主意啊!”
花君也无奈的跪了下来:“太后息怒,您要怪就怪恭月吧。”
宁修皱眉转头,旋即又对太后道:“太后,此事不关恭月,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您要杀要剐,宁修都随便您。”
“够了!”
太后厌烦道:“少在这里给哀家添恶心!”
她说罢,气的重喘几秒,叫书桐把一碗汤药端过来给花君:“先不说这件事,哀家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这是叫太医署特地准备的滋润补药,这眼看就要到雨季了,先喝了再说吧,喝完了就出去,哀家还有话要交代宁修。”
花君不敢违背,喝了药便走出去了,正好瞧见刚从院门处进来的江淮,她眼泪唰的便掉泪下来,上前道:“君幸,你怎么来了?”
江淮忙用袖子帮她擦着泪水:“怎么了?”
花君哽咽道:“太后发作了,我和十三叔怕是”
“别怕。”
江淮将花君交给玫儿,快步提裙走进殿门,只是还没等走到太后的面前时,就听那人冷淡道:“方才哀家给花君喝的,是毒药。”
江淮的脚步霎时停住,不可置信道:“毒药?”
书桐闻言抬头,瞧见不远处满面惊愕的江淮,低呼道:“这没有太后传召,御令大人怎么私自进来了?”
江淮充耳不闻,只上前质问道:“什么毒药!”
太后坦然道:“方才哀家给花君喝的补药,实是毒药,三日后的此时此刻就会发作,肝肠寸断而死。”
江淮气怒的厉声道:“您为什么要这样!”
书桐皱眉:“江御令!不得在太后面前放肆!”
江淮则不依不饶道:“太后!就算花君不是您的亲孙女!可这么多年的情谊尚在!您怎么舍得给她下药!”
“君幸。”
一旁跪着的宁修缓缓起身,面色落寞:“你不必说了。”抬头看着满眸运筹帷幄的太后,“您说吧,要我做什么您才会给花君解药。”
太后满意一笑,没有犹豫,看来是早就打算好了:“到底还是你听哀家的话,既如此,哀家也想好了,以皇上的意思,身世真相是绝对不许暴露的,那么花君仍是长信王的亲生女儿,也就是旧臣如今唯一的主心骨,她不能动,所以你为息流言出家吧。”
第42章 出家
出家!
不等宁修表态,江淮便先厉言拒绝:“不可!”
书桐见太后的脸色秒趋僵硬,生怕她待会儿会惩罚江淮,连忙低声劝阻道:“御令大人!这可是御景殿,您要注意分寸!”
江淮充耳不闻,势必要为花君据理力争:“太后!您若是让十三爷去出家的话,那花君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太后说的利落而绝情,丝毫不留商讨的余地:“直到真相昭于天下之前,他们两个都不可以在一起,污了这皇家清白。”瞥眼宁修,“你若是不愿意,就等着花君暴尸荒野吧!”
“我愿意。”
宁修忽然开口,疲惫道:“太后,我明日便会去善缘寺修行,没有您的懿旨绝不出来,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不行!”
江淮再次拒绝,上前皱眉道:“太后!我知道您在做什么!我现在已经在尽力筹谋了!”避开要点,怕宁修知道,“您盼望的事情很快就可以实现!花君和宁修根本不是阻碍!”
太后的眼神忽然变得特别可怕,怒斥道:“江淮,江君幸!你这是和亲祖母说话的语气吗!”
“君幸。”
宁修阻止她道:“你不要再说了,我自会处理。”
说罢,转身出去了。
江淮气得咬牙,红眼喝道:“宁修!你个孬种!”
“江淮!”
太后厉喝:“你给哀家跪下!”
江淮抵不过,只要照做,但是她那剧烈起伏的胸腔,表示她现在的怒火已经呈喷涌式,恨不得杀人泄愤。
太后微微眯眼:“你如今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江淮面无表情:“孙儿不敢。”
“不敢?”太后蓦地扬高声音,“你当着宁修的面如此顶撞哀家!你把哀家放在眼里了吗!”
江淮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下心绪:“他们不该分开。”
“那皇上那边怎么交代?”太后冷淡道,“哀家告诉你,今日之事你说给花君听,必须说是你自己的主意。”
江淮冷笑,却没有说话。
皇帝果然是太后手下教出来的孩子,明明错在自己,却偏要做个清白好人,殊不知这份清白,实在是让人恶心。
太后视而不见她的蔑然,继续道:“哀家告诉你,你江淮这么多年的细心谋筹,不能出任何差错!”
江淮平视着太后的裙摆,沉静道:“太后,那个冰冷的龙椅有什么可坐的,在那之上的人皆是薄命人,孙儿以为,当此乱世,位高实在是百无一用,唯有权重,唯有手中这柄横在每一个人颈间的利剑,才是泥潭中的生存之法,您看皇上,他现在说的话,满朝文武还有人听吗?而我江淮,一个喷嚏,就能吓得他们直哆嗦。”
她这一席话说的霸气又事实,听得书桐芒刺在背。
太后则眼神严肃的皮笑肉不笑:“哀家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哀家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哀家现在就要这个皇位。”
江淮闻言抬眼,神色阴狠:“好,别说祖母。”嘴角勾出一抹让人渗心的笑容,“孙儿现在也想要,想要不得了。”
太后颔首:“好!”
海棠府的傍晚从来没有这样冰冷过,花君不敢相信宁修要离开自己去善缘寺出家,她推开慧珠,跑去九剑阁,瞧见那人正在一言不发的收拾包裹,声音在此夜破碎:“宁修,你当真要走?”
宁修充耳不闻,动作却越来也利落。
花君扶着门框,想不通便哀求道:“你别走。”走过去拉住那人的小臂,“太后到底和你说什么了?你为什么突然要走?”
宁修不敢看她,只低低道:“君儿,我想明白了,我自己一个人身陷囫囵流言不要紧,但我不能连累你。”
花君双眼泛红,扯着他的手不肯松开:“我不怕你连累。”
“可是我怕!”
宁修猛地转过头,那凶狠的眼神让花君一愣:“我怕这长安城的风言风语!我不想被人说做不伦!我不想被人戳脊梁骨活着!”
花君眼泪簌簌而落,害怕的往后退了退:“你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你不是说有你在不必怕吗?”
宁修收拾包裹的动作一顿,转头厌烦道:“那我说,我现在怕了还不行吗?”咬的牙关咯咯直响,“君儿,咱们不能连累君幸。”
提到江淮,花君立刻败下阵来,她当然知道不能连累那人,可是正如书桐所说,这世上儿女情长谁不爱,谁不想和自己心爱的人白头相守一生啊。
“宁修,咱们两个就不能在一起吗?”
花君抱着最后的期望拉住宁修的手,那苦苦哀求的模样看的人心生怜惜,但凡有恻隐之心的人,都不会拒绝这个可怜的女孩儿。
宁修看着自然心软,但太后今日的话犹然在耳,若没有太后的解药,那么花君这朵海棠花很快就会肝肠寸断而死,虽然他也有过怀疑这毒药的真假,但被下毒之人是花君,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去赌。
亦或者说,只要太后和皇帝在,就不会叫他和花君在一起,花君可以任性不懂事,但是他不能。
在一起。
宁修何尝不想和花君在一起,若要他选,他必定要和花君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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