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凤江山令》第289章


离忧嗯了一声,大呼一句“都退下”,便飞出去与那男子对打起来。男子武功虽高,但在离忧剑下,却是半点便宜也占不到,很快,便落了下风。正在阿箬以为他会就此败北之际,一旁的草丛中忽然又跳出一个人影,加入其中,与离忧抗衡起来。
不过,那新来之人蒙着面,身形瘦弱,刀法虽凌厉,力道速度却是一般得很,在离忧剑下,不过是自取灭亡而已。
“这身形,似乎在何处见过?”阿箬盯着那瘦弱之人,正欲仔细思索时,却听得那男子喊了一句“小姐快走!”
只这一瞬,阿箬便立刻明白过来。
“离忧快住手!”她大呼。
离忧闻声而止,那两人却是抓住机会作势要逃。
“卓漪然小姐,许久未见,何必躲躲闪闪!”阿箬正色,便往前走便说道。
那蒙面的女子明显一怔,却是有些木讷地转过身来,她盯着阿箬,半晌才试着问了一句,“容隐姝?”
阿箬一愣,心道:“看来她和司马策的关系确实不好,这样的事,那人竟也藏着没有告诉她。”
“我不是容隐姝,那是我假扮的名字,我的本名叫做元青箬。”
“元青箬?”卓漪然脸色大变,“西楚女帝?”
她身旁那侍卫显然也预料到了凶多吉少,居然下意识地挡在了卓漪然身前,横刀而立,“我家小姐已经家破人亡,她只不过是想活命,你们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见状,离忧亦提起了剑,阿箬却对他摇了摇头。
“这位兄台,你不必惊慌,当初卓小姐对我有恩,我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辈,我是不会伤你们性命的。”
那护卫有些将信将疑,而卓漪然却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命令道:“把剑收回去吧!”
而后,卓漪然向阿箬福了福身,说道:“元姑娘……当初那一场救援并不成功,你却还记得?”
阿箬走上前去,对她说:“救便是救了,我自心中有数,我与凉州卓氏虽有旧怨,可怎么怪也怪不到你头上,更何况,你的家族已为我所灭,你既已逃出生天,我又何必对你穷追不舍呢?”
第756章 相救(二)
卓漪然微微颔首,伸手摘了自己的面纱,“此一时彼一时,没想到,我们再度相见,竟是如此场景。”
阿箬也摇摇头,无奈地笑了,“你既是逃难,又为何来了蜀中?”
“中原之地自是去不得,北方戎狄之境又过于苦寒,所以,我们选择南下,想去云南边地,避世而居。”
“原来如此。”阿箬微微点头,“那方才你们又如何会和我的卫兵产生冲突呢?”
卓漪然没有答话,而是扭头瞥了一眼那护卫,那护卫收好佩刀,上前拱手道:“对不住,我们从凉州逃难而来,走得匆忙,并未带够路上的盘缠,所以……”
“我们这也是下下策,但我决不允许他伤及过往百姓。”卓漪然连忙补充了一句。
阿箬笑了笑,道:“所以,你们就盯上了我们?”
“此事全是我的主意,与小姐无关,你若要讨债追责,只管冲我来便是。”卓漪然还没开口,她身旁那个护卫便已忙着去承担责任。
阿箬又笑,还发自心底地摇了摇头,“你不必如此惊诧,我既答应放过你们,便不会再去追究。”
关于此事,其实阿箬心里也明白——卓漪然他们盘缠告急,在这逃难途中最正常的做法便是拦路去抢,可他们毕竟出身世家,又实在拉不下脸面去抢劫过路的老百姓,而阿箬等人又在此刻途经此处,他们一见到那些身着凤军铠甲的将士,便自然是新仇旧恨一道涌上心口,便是冒死也要一试的。
“离忧,可有现成的银两?”阿箬转身去问。
离忧嗯了一声,早已有卫兵呈上了钱袋。阿箬接过钱袋,掂了掂重量,而后将其递给了卓漪然,“拿着吧,这些钱,足够你们逃到云南边境了……其实,只要你们不主动招惹是非,蜀中对于你们来说是十分安全的,你们南下的途中,可以顺道先去一趟锦官城,我再与你们写一份文书,到时候,你们拿着这文书,去锦官城的官库中取一些蜀锦。云南一带的夷人最爱蜀中织品,你们带过去,定能卖个好价钱,一来二去,生计也就不愁了。”
闻言,卓漪然感动非常,她语有哽咽地说:“没想到你竟想得这般周全,如此我便是更加惭愧了……一想到当初,我的族人如何待你,我就……”
阿箬拉过她的手,将钱袋塞了过去,“卓小姐,无论结果如何,你曾帮过我,这一点我心存感激。如今,你也算是家破人亡,濒临绝境了,就让我尽这一点心吧,也算报你当年恻隐!”
“多谢你!”卓漪然捂着嘴,极力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阿箬顿了顿,又沉声道:“蜀中虽然安全,但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一切大意不得。这样,你们明日巳时之前到距此处三十里的柳岸行宫来,我替你们写一份过关文书,连同那取蜀锦的文书一同交给你们,如此你们的前路便不会再有阻碍。”
卓漪然点点头,满脸感激溢于言表,口中自然是谢了又谢。
“你对这卓漪然,是不是太仁慈了些?”待卓漪然走远,离忧才忽然问道。
阿箬轻轻哼了一句,摇头道:“妇人之仁,本当如此。”
离忧心里一阵嗤笑,这才跟着她一道翻身上马。
第757章 一把海棠枝
第二日,卓漪然果然按照约定时间来到了柳岸行宫,阿箬将早已准备好的两份文书交给她,而后,两人闲聊了片刻,卓漪然便辞别了阿箬,与她的侍卫一道往锦官城而去。
因为这行宫距锦官城不算太远,所以阿箬便向离忧建议,用过午膳之后再行离开,离忧自然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
现在道午饭还有一点时间,阿箬便打发了身旁一切服侍之人,自己独自一人坐在回廊之下安享这片刻的安宁。在外人眼中,这份安闲毋庸置疑,而阿箬此刻平静的表情之下,却是掩藏着一颗波澜起伏的心。
“不知道卓漪然能不能发现那文书中的秘密?”她反复这样问自己,但是每一次,她都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想接下来的一切,只能暗暗告诉自己——走一步是一步。
她头倚着身后的栏杆,轻轻叹了口气,然而一抬头,却看见回廊旁竟然有两株盛开的海棠相对而立,殷红花瓣如云似霞,只是这样热烈地在枝头盛绽,便叫阿箬霎时间忘却了心中的一切烦恼。
上一次,看见这样浓艳的垂丝海棠,仿佛还是在会稽山中。那时岁月深闭,她虽有烦忧于心,却始终有那么一丝丝幽微的甜蜜存在,可以期盼可以幻想……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鼻腔之内依旧能感那不经意的冰凉,直冲到太阳穴,微微有些发胀。但海棠,依旧无香。
忽然一瞬,她想起了更早之前,有人送她的一把海棠枝……枝繁叶茂,却终究只是跨越季节的无根之物,就像那花中藏着的心意,花谢枝萎,心意也就落了埃尘。
育海棠的人,成了深宫浮云,赠海棠的人,更是停灵京华,此生再也无法相见……
一颗滚热的泪,顺着阿箬的脸颊流了下来,“容兄啊,你在天之灵,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她知道,若是那人还在,定会笑着,温和地答:“箬儿既已开口,我岂有不应之理?”
只是,不会再有这样的可能!
她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泪,心道:“就算无人助我,就算付出性命,我也一定完成此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阿箬转身,弃了那海棠树,转身就走,步调决绝,毫不迟疑。
……
抵达锦官城时,空中下起了绵密的小雨,桃花早就开过了,雨中只见得洁白的玉兰,还在恣意生长。
离忧撑了一把伞,遮住了刚刚下马的阿箬。
“师父今日方从药王谷回来,你要见见他吗?”离忧问道。
阿箬自打从夔州回锦官城,包括发布联姻诏命,她都没有见过诸葛有我,然而这个人,却是不可回避的。
“当然要见,你与我一同前去吧!”
离忧顿了顿,只答:“一会儿,我有要事需去处理,便不陪你过去了。”
阿箬眨眨眼,心中早已万千思绪闪过,她十分淡然地抿嘴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便单独前去……婚礼之事,辛苦你了。”
离忧听到最后那句话,心口几乎是沉沉一坠,雨幕细密,伞盖之下,天色只是越发地暗,而此情景,几乎是恰如其分地掩藏住了离忧那多变的脸色。
“为你真心实意,我又何言辛苦?”音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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