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有难[出版]》第50章


?br /> 我心忽地一紧。
“可是那天我们走散了……我本来打算和银剑自己去洛阳,你又不是我的女儿,我担心你做什么……走到上邽的时候,我整夜睡不着,一直想起你小时候的模样,你小小的个头站在矮凳上,踮起脚才能够得着灶台,努力地想做一顿饭给生病的我吃。小脸都被柴火熏黑了,手上也被烫伤了,还险些掉进锅里……”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还笑着跟我说不疼……真是个傻孩子……跟昊哥一样傻……”
我愣愣地看着她。
这么多年,她从来、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的心里话。
“你很懂事,懂事得有时候都让我心疼,可是看到昊哥的灵位时,我的心又狠了起来。在上邽的那个晚上,我又把昊哥的灵位拿了出来,想了一夜,终于想通了……我原谅了昊哥,他因你而死,抛下了我,却也将你留给了我。我和昊哥没有孩子,但如果我们有孩子的话,或许也会像你这样,孝顺、贴心……那一刻起,我真正将你当成了我的孩子。”
我咬着下唇,泪水涌出眼眶。
她掏出手绢,帮我擦了擦眼泪,淡淡笑着:“我很少看到你哭,别哭了,丑丫头。”
我又挤出了一个笑脸。
她沉默了片刻说:“更丑了,你还是哭吧。”
这回我真的笑了。
她也笑着摇了摇头。
“我在上邽的时候,有人给我密报,说是你被囚禁在天牢,让我在城破之日去接你。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应笑我给我通风报信。我等了几天,好不容易等到了,跟银剑便奔着天牢而去。城主府附近守卫还是比较森严的,当时城里还一片混战,百姓都躲在家中倒是安然无恙,只是街上都是士兵。我拖累了银剑,速度慢上了许多,混乱中腿上中了一箭,银剑背着我躲到巷子里处理了一下伤口,赶到城主府的时候战局已经定了……”
我怔怔道:“这些都没人跟我说……我不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
母亲道:“那时你伤得比我还重,说给你听做什么,给你添堵吗?现在说出来,不过是我想通了,咱们娘俩以后就相依为命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我听了这话,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以后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了……
她接着说:“那时候守在城主府门口的是金剑,所以我们没有受到任何阻挠就进了城主府。其实当时我就觉得奇怪,金剑一向是跟在闻人非身边不上阵的,怎么他会第一时刻出现在城主府?后来一进去我就明白了……我看到闻人非抱着你从天牢里出来,我从没有见过他那样方寸全失的模样,就算是当年八十万曹军压境,他都不慌不乱,可是当时他抱着死气沉沉的你……或许蜀国亡了,他也不会有那万分之一的慌乱和悲伤吧。”
我……听不懂……
一脸茫然地看着母亲。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这一切……可是当时我觉得,或许他很在乎你,甚于整个蜀国,甚至他自己。”母亲说,“他从来运筹帷幄之中,只有这一次,自己上了前线,打了头阵,第一个冲破了防线,我从应笑我的信中知道,他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你。”
他……很在乎我……
我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呢,即便是在乎,可能也只是将我当做义女而已。
母亲见我摇头,笑了笑:“我到底吃过的饭走过的路见过的人都比你多,闻人非这个人,我并不喜欢他,他筹谋太多,为人复杂,你脑子简单,喜欢上他只有自己受苦。我只是将这件事告诉你,我的判断也只是给你一个参考,至于怎么想怎么做,就是你自己才能选择的路了。”
我沉默了片刻,扯出一个有些难看的微笑:“他当我是义女。”
母亲说:“你若信了,接受了,那么从今以后放下一切吧。”
我会的,我已经选择离开了,不是吗?
我撩起车帘,看着来时的路。
已经看不见上邽了。
不能说再见,只能说永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圈套
我和母亲都各自怀着心事,整日窝在马车里没有看外面,直到天色暗下来,到了一个城镇,马车的速度才缓了下来。
我再一次看向外面,看不出所在何处,只是听外面的行人说话像是蜀国口音,心中觉得有些疑惑,便问两位车夫在哪座城镇。
他们没有回答,只是说:“到了。”
马车停在了一个气派的大门前,车夫跳下马车,转身对我和母亲说:“请下马车吧。”
我再如何愚笨,也该看出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这里是哪里?”我警惕地看着他们,没有下马车。
“冀城?”我脸色一变,“这不是去东吴的方向!”
如果是冀城……那这是回蜀都的路!
两人面无表情地说:“我们确实不是去东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将两位带到这里。”
“奉谁的命令?”
他们老实回答:“姜大人。”
姜惟?
他想做什么?
我忽然想起他临行时古怪的道歉,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见我和母亲没有行动,他们便也不再客气,将我们从车上抓了下来,硬邦邦地说:“还希望两位能配合,避免吃苦。”
我本来还想挣扎,听了这话,也就放弃了。
他们两个武功高强,我们确实反抗不了,只有见机行事了。
不知道姜惟到底想干什么,我都已经决定离开是非之地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吗?
我们被押进大厅,很快,我便明白了姜惟的目的。
仿佛一桶冷水当头淋下,让我瞬间从头顶冷到了脚底,却也比不过心寒……
大厅里坐着的,是老熟人——孙太后。
“看到我很意外?”她美艳的眉眼带着丝丝的狠意和狰狞。“本来我是想饶你一命的,不过你太不识抬举了。”
姜惟出卖了我……他将我卖给了太后……
我突然很想笑,悲哀到了极点,荒诞到了极点……
我恨自己的身份,就是因为这一重身份,让我失去了留在闻人非身边的资格,甚至失去了一个朋友……
姜惟,我宁愿你一剑杀了我啊!
“何必这么麻烦……”我苦笑,“你不过就是想我死,杀了我就是了,何必大费周章带我来这里?我认栽了,要杀就杀吧,我也挺累的,只是我母亲是无辜的,你放过她。”
姜惟……你杀了我就好了,何必连累我母亲……
我真真正正地恨上了一个人,从来没想过,那个人会是我的朋友。
从来没有将太后当过自己人,她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意外,但是姜惟啊……我们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交情,曾经我们将彼此当成朋友,就是因为被在乎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才会那么痛。
“不亲眼看着你死,我不放心,你的命太硬了,落到司马诏手上,你居然还能活命?”太后冷笑,“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她连我落在司马诏手中都知道,看来,也是姜惟告诉她的了……
“不过现在看到了你,我却不是那么急着杀你了。”她慢条斯理地说着,拿起了桌上的一张纸,我借着光,隐约看到上面画着什么。
太后说:“你知道吗,现在你的画像已经传遍蜀国了。”
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确切来说,不是你的画像,只不过你们两个长得太像了。”她手一扬,那张纸轻飘飘落在了我的身前。
“我没有见过她,闻人非也没有见过她,可能连你母亲,哦不,她不是你真正的母亲,你的生母就是你手上那张画像上的人——曹皇后。”
曹皇后,陈国最后一个皇帝的妻子,曹氏老主公的女儿。
画像上的人,和我一模一样的眉眼,只是她眉眼之间比我多了一分柔和与尊贵。她生来高贵,出生时,尚是陈国末年,但当时曹氏大权独揽,挟天子以令诸侯,为政治利益联姻,她以幼龄嫁给了陈国皇帝为后,许多年后她也曾怀有一个孩子,只是生下来不久,那个孩子便死了。曹皇后产后忧伤过度,不久便也过世了。夫妻鹣鲽情深,曹皇后病逝不到一年,皇帝也随之于地下。
这一段历史,我曾经很熟悉,但从未想过,自己也在其中扮演了一个角色。
一个本该已经死了的孩子……
陈国最后一滴血脉,真正的皇室正统,跟我比起来,打着复兴陈国皇室旗号的蜀国又算什么名正言顺呢?不过也是乱臣贼子罢了……
而魏国如今曹氏倾颓,主公无能,大权旁落,曹氏旧部谋臣心灰意冷,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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