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勿入帝王家》第145章


才好。”
阿日斯兰摆了摆手:“朕早说过,这原是朕欠她的,你们不必有什么歉疚。”
额尔德穆图被这话一激,恶声恶气道:“欠她什么!值得大汗性命都赔上!”
垣钧大惊道:“大师这是何意?不是说大汗的精血只是药引,损耗不多,日后练功可以补上么。”
阿日斯兰刚刚急斥了一声:“收声!”
额尔德穆图性子起来,充耳不闻,只管自己口头痛快:“区区马血才是药引子。大汗以九转天龙诀之功引出的的真龙天子精血方是真正的天龙血。血气乃人之菁华,精血更是命之本源。为了你们你那个劳什子的公主,大汗可谓是以命相救,再怎么将养,寿命也不过剩下几年光景罢了。”
他声音发紧,似是被无形的大手卡住了脖子说不出话来:“若是细细将养,从此不再劳心劳力,或许能再有六七载光阴。可国事这样冗繁,少不得又要催发维持龙精虎猛之相,至多三年便是灯干油尽,血脉枯萎之局。”
灯干油尽,血脉枯萎!
嘉楠脑海中似响了了一个炸雷,这岂不是阿日斯兰前世死前之行状。他其时不过三十挂零,素来体健,忽然病来如山倒,遍求名医无解,都说是似有重大内伤大量失血之症。阿日斯兰自己倒是想得开,细细教她如何打理安顿朝政国事。她只当他天性豁达,看淡生死,岂料再世重生,竟然还听到有如此隐情!
莫慌,诡秘之事太多,或许有诈也未可知。嘉楠宽慰自己,只当未闻,天大的事情,也待弄清状况之后再说。
待回到盛乐宫,装作醒转,看过玉琼呈上的自己的留书,嘉楠赶出了面前伺候的所有人,终于瑟缩在床榻的一角,抱膝痛哭。
父亲留下的江山,被她深爱深信的男人篡了;母亲交给她看顾的弟弟,也被这个男人杀了。她拼了性命为仇人生下了的孩儿,现高高的坐在天南的龙椅之上。而她两世辜负的男人,却两世都以命救她。
信笺上是自己的笔迹,自己惯用的遣词,那小印盖在几个特定押密之字上的独特角度只有自己知道,这世上绝无可能作假。更何况她模糊的记忆里,也确实被唤起了阿日斯兰胸口血珠飞出的画面。
她只要闭上眼,那些血珠就掺杂着金光把她环绕,似乎还带着刚出胸膛的温度,将她灼灼燃烧。前世今生的一幕幕往昔从她脑海里升起。
宗学里新来的北漠质子,一贯倔强桀骜的模样。但是当他只对着她的时候,眼眸里从来不曾少过那丝柔情。
她在宫中被华氏逼迫步步退让,来自北漠一纸求婚终于扭转了危局。
阿弥陀佛寺外石阶之上,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那双大手传来的滚烫的温度。
新婚头日,纵然少了指头,也要工匠早早制好特定的百巧精梳,亲自为自己结下发辫。
她被人鄙称“南后”,他助她筹办明知堂,重用通读经史的官员,从此北地南学大兴。
她的儿子被封做太子,承袭帝位。
哪些或无意或刻意遗忘的点滴,不可抑制的从她心底一一浮现。
萧嘉楠倒抽一口冷气。
她何以为报。
她曾以为,十三年付诸北漠朝政的殚精竭虑、夙夜匪懈,培养出一个足够睿智强健的继承人,足以回报一个帝王给与自己的一切。
她以为生同衾就是全部的责任,心安理得的拒绝了他死同穴的邀请,坦然地补偿自己少女时未曾完满的任性。
然而这一切绝不包括他以命相救。。。。。。两次。
她从来是镇定的,泰山崩于前也未见得变色,然而现在巨大的恐慌潮水样把她淹没。
北漠大汗的天恩,惠和大长公主分毫也没有亏欠。
拓跋阿日斯兰的情谊太重,萧嘉楠负债累累。
这个男人的所求如此简单,可是,她已经给不出了。
☆、复生
暗夜沉沉,本该四下寂静,玉关的城楼之下却传来一阵嘈杂。
今日率领守城军的老将文彛蚶词歉隼铣沙种氐男宰樱识芰齑丝词毓胖稹2还芩媲暗慕跖垡仔〗绾畏炙担还艽沽搜鄣溃骸坝窆刂拍斯牛┮股每耸撬雷铩! ?br /> 小将气呼呼道:“看清楚,这是大司马信符!”
文彛燮は屏艘幌疲骸氨福戏虿辉朔P〗写朔谑郑芍链蠼氪蠼睢!?br /> “这不是有急事来不及了吗!”
“小将军此言差矣,近年来未曾与闻北地有什么战事。如无军情,岂有值得擅开国门之事。小将军不妨等到明日,自然可以正常出关。”
小将见他软硬不吃,不免泄气。
文彛逯迕纪罚值溃骸靶〗热恢创笏韭硇欧癫晃糯笏韭碜钍谴竺鞣ǘ龋绾稳莸盟私杷拿潘烈馔俊比绻迪韧坊咕芫目推饩浠熬陀行┖盟挡缓锰恕P〗幻飧械叫闹薪棺啤?br /> 忽而小将身后有人叹了一口气,文彛秸馍舳欤成细∠殖霾豢芍眯诺纳裆Kа弁ィ切〗砗螅桓錾碜判箅远得备橇送妨车哪凶咏伊硕得保冻隽忱础?br /> 文彛ㄑ垡豢矗钩榱艘豢诶淦蛔跃蹙鸵蛳隆D悄凶映鲅缘溃骸懊饫瘢袢帐悄趁白擦恕H淮丝瘫匦氤龉兀僭蚩稚薇洹!?br /> 文彛辖粲α艘簧牵幼潘凳裁矗悄凶右丫从执魃狭嗣弊拥溃骸袄衔模憬袢彰挥屑场!?br /> 文彛蛄嗣蜃欤邮质疽馐窒驴敲牛驹诘琅怨汀?br /> 绞盘吱吱呀呀作响,大门缓缓打开,门洞之外,漆黑一片。
一阵夜风从门洞外灌入,奕桢的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翻身上马,带人出了城门。
老文站在城楼之上眺望,远去的一袭玄色身影,如一滴墨汁溅入了砚池之中,渐渐消失不见。
阳光洒在盛乐宫的金顶之上,窗外也渐渐露出天光,亮了一夜的酥油灯渐渐黯淡了下去。
嘉楠仍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玉琼心里焦急,不敢进去,吩咐人去寻阿日斯兰,请大汗早朝事了便抽空一见。
不想阿日斯兰竟然一早就自己来了,早朝竟是罢了。
玉琼上前行礼,忧心忡忡:“也不知道殿下遇到何事,自回来之后,也不见笑,婢子们与她说话也似乎没听见。见了信之后,更是哭了起来,难道竟然是法术失败了不成。”
阿日斯兰纵然心知肚明,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疼:“朕知道了,也许是额尔德穆图的法力未够,或许你们殿下未能如愿吧。这不要紧,过几月,再做一次,一次不行再多来几次,总归是会好的,前几次不是很有效吗?”说到最后,他似是忘了压住嗓音,声音高。这声音传到内室,嘉楠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情不自禁高喊了一声:“不要!”
阿日斯兰听她语调含悲,虽然心痛,又不免有几分窃喜,赶紧冲进屋问:“惠和妹妹可是大好了?”
嘉楠抬头看他,虽极力想要稳住心神,可还是没能平静下来,终究还是带有几丝颤音:“我有几句话要单独问大汗。”
“惠和妹妹请讲。”
“天龙血是何物?”
“妹妹是想问这个。。。。。。。那是阿尔捷金马。。。。。。”
“别骗我!我不想遣人到大宛国去核实!”
“惠和妹妹!别问了。。。。。。”阿日斯兰别过脸“妹妹大好了,表兄欢喜得很。”
嘉楠凝神望去,他的脸上那打心底里涌上来的喜悦绝不是作伪。
她心中怅然若失,似被什么狠狠揪住:“大汗,昨儿的安神汤我没喝,做完法也没睡着。”
阿日斯兰回想起什么,脸色变了几变:“妹妹都听到了?”
嘉楠轻轻点点头。
阿日斯兰苦笑一声,又故作轻松道:“不敢骗妹妹说那都是假话,只是额尔德穆图确实危言耸听有些过了。我练有拓跋家独有的九转天龙诀,这血气将养几年是必要回来的。”
嘉楠哪里信这话,杏眸之中泪光闪动,满是愧疚。阿日斯兰哈哈一笑问道:“妹妹与我是什么样人?”
嘉楠目光微凝,听他分说。
“你我出身皇族,身负社稷,一肩重担,此身岂可为。。。。。。仁义。。。。。。轻拋?”
他言辞恳切,嘉楠几乎就要相信,如果。。。。。。。没有前世的亲历的话。
这个男人,为了她,不仅甘愿付出性命,也放弃了自己打拼下的江山。
酸涩涨满了嘉楠的胸膛,愧疚与感动堵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连思考也随之停滞。
她下意识里选择相信那一丝的可能“若是好生将养修炼,是否可以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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