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第75章


“我也去。”秦之澄对这个表弟倒还有些情分,也跟着易从舟追了出去,叶暇顿时被这两人撇在书房中。
她无奈看了看手里的莲瓣,淡淡一哂。
作者有话要说: 嗯……明天坐车回家,可能更不了……
☆、冒犯
晋州府,淮安县。
县门早已紧紧关合,断绝来往,以防止瘟疫扩散,而本县中的未查出病症的人也在隔离观察、确诊有无染上瘟疫之后被分别安排开来。
晋州府中瘟疫最为严重的便数淮安县,君未期在此盘桓了将近半月,还未彻底找出这场瘟疫的的根治之法。
由于病症来得突然且莫名其妙,谁也不知道源头在何处,为找出治愈之法增添了不少难度,只能暂时如此安排。
当今为防止民心溃散,还特意派遣了大皇子宁王在晋州府中坐镇,宁王秉性仁善,为安抚百姓,几日前便前来淮安探视。
县衙一处偏僻的院落,屋中烟气袅袅,屏风上搭着纯黑的大袖外衫和雪白的中衣内衫,皆被草药熏染过,熨帖地齐整。
浴桶中倒满了滚烫的药汤,君未期闭着眼睛坐在其间,雪白的脸颊被热烫的真气染得绯红。
长发如瀑,一倾而泄,落进黑色的药液里,二者颜色相近,几乎融为一体,而黑色的药液面上,露出的是一线削肩,莹白如雪。
黑与白的对照中,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朦胧的雾气在君未期的额头上凝结成水珠,不一会儿又顺着脸颊流下,流经尖削的下颔,滴落在精巧的锁骨上,凌厉美艳的轮廓被柔和的雾气缠绕,使得这一幕气氛旖旎,动人遐思。
角落中一炷香将要燃尽之时,君未期终于睁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布满了通红的血丝。
她已连续数日未曾合眼,一直在病患间医治奔波,此次因要见宁王向他禀明县中的瘟疫情况,才不得不缓出一点时间来沐浴更衣,用药汤净身,防止瘟疫传给这个身份尊贵的来客。
最后一点香灰落尽,君未期将背后的长发拨到身前就要起身,黑色的药液再留不住女子的曼妙,自莹白润泽的肌肤上缓缓淌下,不留一点痕迹。
*
“请问君神医……”
猝不及防一道带着焦灼的话语自屏后传来,翻涌的真气就要使绘着寒梅的木屏风掀倒,君未期手腕一掀,揽衣入怀,淡淡的杀意自眉眼间浮起。
“滚出去!”
数十支金针自雪白的指尖彪射而出,直指不速之客,抱着的黑色大袖衫落进药汤里染湿了一大片,君未期有些烦躁地皱起眉,杀意愈浓。
来人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他险险避过毫无容情、招招夺命的几只金针,怔怔地看着眼前用黑衫遮住身形的君未期,表情有些遮掩不住的惊艳。
这件衣裳遮了大半的身躯,却遮不住冰雕雪铸的香肩和莹白纤细的手臂,手臂下轻盈的隆起,亦引起人深究探寻的冲动。
更何况那双冷而淡的眼睛上,鸦青纤长的眼睫被雾气缀满了细密的水珠,看起来颇有几分强行撑持的可怜味道。
被这样盯着,又不方便动手,君未期只能强行压下心底的怒火,冷冷道:“看够了没?”
“没……”男人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妥,他身形一转,向后一倾,方才躲过了密如骤雨一般的金针。
再回身时君未期已裹好了衣衫,站在他面前,用细长的金针抵住了他的眉心。
“君神医,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他抽出腰间插着的扇子,指尖一转,小心翼翼地用扇柄推开了那支足以威胁他性命的金针:“在下并非有意为之,乃是思友心切,所以——”
君未期撤回手,眉眼间俱是冷意:“你若是有意,早已死在我的针下。”她打量了一下男人的形貌,目光落到那把扇子上。
男人会意地一展折扇轻摇,扇面龙飞凤舞的狂草正书“风流”两个大字。
江湖上会拿这种扇子,武功又如此高强的人……君未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挑了挑眉:“玉少陵?”
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中瞬时浮起笑意,玉面郎君轻轻一咳,阖扇拱手道:“君神医好眼力,在下正是玉少陵。”
“你找我做什么?”
“说来话长……”他摇着扇子想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却见君未期眼中满是不耐,忙收了话头,言简意赅道:“在下的朋友不知为何也身染疫疾,所以想请君神医为他诊治。”
“人在何处?”
玉少陵合起扇子:“为防传染,他被我安置西郊十里亭中。”
到底还算有些分寸,没有贸然将人带到县衙中,这一片都是隔离区,他若是把人带来,又不知会引起什么祸患。
君未期点点头,就在玉少陵以为她已答应而松了一口气之时,她一把将金针射入他周身大穴,负手离去。
“君神医、君神医——”
君未期把门关上,充耳不闻。
*
宁王早已等在了正堂中,详细地一一问询县中病状。
“县中情况如何?”
据说他相貌随母,没有特别出色,但也因此没有杀伤力,看着十分秀气舒服,笑起来如春风细雨,解人心防。
但这种时候,再温和的笑也解不了愁绪,淮安县的知县满脸担忧:“虽然情况在君大夫的安排下已经暂时稳定了下来,没有再出现新的疫者,但是一日未找出根治之法,百姓们就一日不得安心。”
宁王皱了皱眉,问道:“那除此之外,百姓们可还有什么不满?”
“这……”知县叹道:“有殿下在此,他们当能对朝廷心怀信任,纵有不满……咱们也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
君未期提着药箱走进来,随意躬身一礼,眉眼间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宁王见着她这幅模样,自然不曾计较,只问道:“君大夫,如何?”
“有了一点头绪。”
听闻此言,宁王脸上露出了些喜色,还不忘了关切道:“除疫之事虽然要紧,但君大夫也要注意休憩,你若是病倒了,本王可不知谁能有你这般本事能救治百姓。”
君晚照为追求医术的更高层次,又自认一身本事已全传授给了独女,便在三年前闭关出来之后远游外域诸国,行踪难测。
也因此,遇上这样的祸患,也只能由君未期来当担。
“多谢殿下关心。”君未期对人向来不假辞色,因此对上宁王的关切也只淡淡回了一句谢:“北医骆天问的本事不在我之下,殿下若有心,不妨请他来此,或更有成效。”
自古文人相轻,医者之间却比文人看得还轻。君未期这么说,让宁王颇为纳罕:“君大夫对此人这般推崇吗?”
“不是推崇,”君未期打开药箱,翻出一张信笺,一边递给宁王一边淡淡道:“骆天问精于外伤,对瘟疫的解法不如我母亲,然而这次的瘟疫却是由外伤引起,因而若能向他请教一二,我将更有把握。”
“既是如此。”宁王接过信笺,点头道:“那本王亲身前去,请他来此。”
“有劳殿下费心。”
“无妨,这是本王该做的。”
宁王说着便没有分毫迟疑地动身离去。君未期凝视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若是他的想法和他的一切表现一致的话,那不得不说皇长子比起敬王,确实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
她回来时玉少陵仍是保持着她走时的姿势,君未期围着他转了一圈,在他悲愤的目光下感觉有些解气了,才拔出金针。
玉少陵僵硬地动了动手臂,咬牙道:“君神医,玉某未曾想你竟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
君未期冷淡的眼风一瞥,漫不经心:“是啊,小肚鸡肠之人,所以你在西郊的朋友……”
玉少陵立刻变了脸色,他咳了好几声,凑上来低声下气道:“是玉某冒犯在先,还请君神医大人有大量,不和在下计较。”
君未期等他把话说完,才慢悠悠地补全未完之语:“我派人把他接到县中了。”
“……”
玉少陵被她这么样耍了一通,彻底没了脾气。他连扇子也不摇了,只随意插回腰间,看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多谢君神医了。”
君未期阖了阖眉眼,大袖一拂,将倾倒的屏风扶起,点起了一盏油灯。
月上中天,室内渐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妥,何况君未期既然把人接了来,那必然是会出手诊治了,玉少陵想到此处,踌躇着想要告辞,却听君未期淡淡道:“现在,我有时间听你说一说,你那位朋友得疫的前因后果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玉少陵:……每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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