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第87章


容情怔了怔,这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嘴唇嗫嚅了一会儿,眸光微微动了一下,也不想说话了。
谁知道这家伙还会不会说一半留一半,让她误会!
*
魔煞宫外,叶暇抹了一把脸上溅上的血液,笑得张狂:“痛快,诸位再来,为我祭剑如何?”话音落下,无影剑气大盛,剑身在手中不住嗡鸣,竟有不受控制直冲云霄之状!
天机府中带来的皆是精锐,但黑衣人仿佛不知疲倦,倒了一波又涌来一波,纵使他们都是精英,也在连番的车轮战下,露出了疲态。
狄振羽反手拔出嵌在敌人身体里的弯刀,这把刀是他从故乡带来,是他那骁勇善战的父亲赠与的。
“吾儿,为父赐你宝刀,你要善待这把刀,让它饮满大成之人的鲜血!”
如今他这把刀,的确是饮满了大成之人的鲜血——只不过,不是因两邦之间的战争,而是为了守护一个,一直放在心头,他却始终没有表露过爱意的女人。
刀锋已钝,守护之心却未减,异邦的俊美男子褐发狂舞,手中神力不歇,刀光尽处,是无限蔓延的血色。
“阿羽,为娘这一生,始终对不起一个人……”母亲临终前那双睁大的双眼,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狄振羽幽蓝色的眼睛里闪过浓浓的伤痛:“我对不起你的姐姐,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一定……一定吃了很多苦……”
“你要找到她、保护她、照顾她,给她找个好的归宿……让她幸福一生……”
“答应、答应娘好吗?”
仰天一声长啸,高大的异邦人挥舞着手中沉重宽大的弯刀,刀刀落下,非死无还!
叶暇将一身真气皆尽灌注在剑身,这把伴随她二十年之久的无影剑竟有承受不住之态,一道微不可见的裂痕,悄然出现在近乎透明的剑身上。
心有所感,秦之澄处却还没有任何动静,叶暇闭眼一瞬,决意破釜沉舟,她合剑于手,步生风云,一转之下,风云疾走!
“无数杨花——过无影!”
刹那间微光四起,无数几不可见的波澜涌动,剑气自四面八方飘洒,落于恢弘的地宫宫墙外。
血气彪射,许多人尚未察觉剑气源自何方,便已消湮了生息。
而叶暇一招克敌之效显著,一身真气却几乎有溃散之兆!
但纵是此刻,秦之澄和君未期也还没出来。
叶暇咬着牙,沉沉喘了几口气,勉力站起,横剑一指:“还有谁?来祭我剑?”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突然觉得我的姑娘们都很好,竟然不想写感情戏了……
古远泽:面无表情。jpg。
☆、援手
就在叶暇等人奋力抗敌时,魔煞宫最中心的密室大门缓缓打开,传闻中神秘嗜血的魔煞宫主带着厚重的獠牙面具,一步一步,走向了恭敬垂首的三人。
年近花甲,他的头发里已经夹杂了为数可观的银丝,但老者身形高大,周身真气亦内敛到了极致,竟有返璞归真之兆,萧临深心中一惊,然而多年间客生涯,他早已能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地炉火纯青。
但还是免不了失望——君未期在药里动的手脚,难道对他真的没有造成一点伤害?
心念电转,面上却没有半分表露,萧临深平静道:“恭喜宫主出关,神功大成。”
面具后传来一声威严的应声,魔煞宫主甫一出关,便毫不迟疑地向关押君未期的偏殿走去,萧临深掩下心中的不安:“宫主,既然君未期的药已有成效,是否……”
要放了她?
“魔蛇。”威严低沉的嗓音似惊雷,炸响在他的耳畔,萧临深周身运转的真力一滞,脑中骤然眩晕,几乎站立不稳。
魔煞宫主向来独断专行,说一不二,最不喜旁人干涉他的决定,萧临深知道,这一声也只是他给他的一个教训——看他安然无恙地出来,想必是已经导正了练功的偏差,甚至已达到了传说中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境界,时机未至,计划好的种种行动也不得不搁置了。
面对这样的魔煞宫主,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取胜的机会,君未期仍在宫内,魔煞宫主想要她的性命易如反掌,他若是要保下她,身份必然暴露,多年的苦心经营恐怕就要毁于一旦。
一路无言,宽大的袖袍下,无人注意之处,萧临深收紧了拳头,心中浮现出一双春水般的眼眸,和笑若春山的容颜。
若是她在这里,只怕拼却性命,也不会让她们伤到一根头发。
“宫主。”
来回巡视的守卫一见来人,便恭敬地打开了偏殿的门,门里两个妙龄丽人一站一坐,神情甚是悠闲,完全看不出其中一个正在被关押。
容情在风尘里摸爬打滚了十来年,惯将心思藏在妩媚的笑脸后,虽然惊讶于魔煞宫主成功出关,却也及时收敛了自己的神情,退居一隅。
毕竟明面上,她也是魔煞宫旗下的一员,只要没有暴露身份,就不会有人特意注意她。
“看起来我的解方已有成效。”君未期抬眼,缓缓站起身,向前几步,脚下的玄铁锁链发出响动:“那么阁下可否履行承诺,放我离开?”
“离开?”老者意味深长地吐出这两个字,目光锐冷如鹰隼,令人不适,寻常者轻易不敢在这样的目光下维持镇静,君未期却神情淡然,目光坚定。
“好胆色。”老者眼里浮起激赏,转瞬却是浓烈的杀意:“可惜,留你不得!”
容情悚然一惊。
话音落下,不必他动手,斩笑罗刹与枯骨刀身形瞬动,巨斧与鬼镰携悍风劈下,君未期面不改色,指尖却微微颤了一下。
习惯性带在身上的金针早已被搜走,她现在找遍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任何可以御敌的武器,之所以能保持这样的平静,只不过是对叶暇她们信任撑持罢了。
如果逃不过,也是命数,她相信留下的东西能够挽留淮安县百姓的姓名,她也相信若她死了,一定会有人替她报仇——简而言之,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人世能走这么一遭,遇到三两知己,把酒言欢,相依相伴,总是不亏。
“慢着!”
银光倏然闪动,牛毛般的银针看似一折即断,实则轻易动人心魄,直击命门。容情知道只要她闭上眼睛合起嘴巴,就能躲在一边逃过一劫,可是她才刚刚给出了承诺,怎么能什么都不做?
她的动作比想法来得更快,“慢着”两个字还没说完,指尖的银针就已经射了出去,险而又险地阻拦下了两道夺命的招式,魔煞宫主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语调上扬。
下一刻,斩笑罗刹的巨斧就已经对准了容情,红衣女郎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勉强微笑道:“宫主,她既然已经治好了您……”
接下来的话,湮灭在老者残酷无情的眼神里,女郎身前魁梧强壮的大汉轻蔑一笑:“敢违宫主之令者,斩。”
一言不合,就要下杀手!容情虽说早已见识到了魔煞宫毫无人性的规则铁令,却从未想到这铁令有朝一日会运用到自己身上,求情的话尚未说出口,她就和君未期受到了同等的待遇——
那就是,死!
“你……”君未期没想到这家伙还真傻傻的撞上去了,明明先前她已经警告过她,可是她还是没能听进去。
真是傻,逞什么强?她本来也不喜欢她,即使是现在,也看不上这家伙的傻里傻气的脑袋,她自己乖觉地缩着不就好了,干嘛当出头鸟?
来不及想太多,夺命的杀招又至眼前,一直站在魔煞宫主身后的驼背人,突然直起了弯着的背脊。
一瞬间气势变换,被疾风吹倒的竹竿重回傲岸之态,萧萧青竹般的青年眼神沉而冷,先时一直隐而不发的剑招顷刻间爆发。
隐忍多年的怒与恨,仿若洪水开闸,一泻千里,将两岸生灵席卷,毫不留情。无剑在手,心剑却发!
“终于忍不住了啊。”
老者听不出喜怒地喟叹了一声,萧临深即将袭至他后心的剑路倏改,扫向了那要夺取两双性命的刽刀。
寒霜之气落于身上,斩笑罗刹提斧的手竟然不受控制的僵住,容情乘此机会一针奇发,断去他流转真气的一道紧要穴窍。他们这边是其次,枯骨刀却直面攻击,对上了无剑之剑。
好奇的剑!好可怕的剑!
出其不意之下,两人一时为萧临深所制,但他们的武斗经验何等老道?萧临深一击得手,再与他们对上便只堪堪维持下风,但他也为君未期二人博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一直冷眼旁观的魔煞宫主似是看腻了这场好戏,也不见他如何运使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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