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第90章


冤案之外,你可还想要什么赏赐?”
萧临深道:“为陛下分忧,本不该再奢求赏赐,只是……”
皇帝放下手里的奏章,笑道:“但说无妨。”
“娶易余薇为妻……”萧临深掀袍拜下,语气诚恳:“乃臣平生所愿,望陛下恩准。”
“云沉侯的孙女?那确实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皇帝沉吟片刻:“云沉侯乃朕之师,你要娶她家的姑娘,朕也得尊重老师的意见,待朕替你问一问,必尽力给你做成这个媒,如何?”
以云沉侯那圆滑的性子,此事并不好办,何况易家门徒在朝中的力量不可小觑,女官更是对其推崇备至,除非易余薇心甘情愿,否则皇帝也不肯轻易做这个主。
萧临深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多般算计,虽然尽力避免将易从舟牵扯进去,到底还是利用了她的几位挚友,他若不借皇权之力,亲身上门求见,只怕她也不肯再见他。
世情到此,更是讽刺。昔日他痛恨的阴谋诡计毁了自己一家,此刻却要用他痛恨的权谋,洗清一家罪名,更要用满手算计,强求心中所爱。
双目微阖,萧临深再度一拜:“谢陛下。”
*
魔煞宫一战,叶暇伤的不轻,一路回转天机府,君未期一碗药粗暴地给她灌下去,她也只能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地趴在榻边,奄奄一息。
“好、好苦……”
君未期慢条斯理地收拾完她的伤口,听闻此言,似笑非笑道:“伤的时候不怕疼,这点苦就受不了了?”
“额……”叶暇果断转移话题:“狄振羽呢?”
君未期绑好一个结,头也没抬:“走了。”
他走前与容情商谈了许久,可惜到最后也没能说服容情与他一同离开。
“走了?回西戎去了?”叶暇怔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走了……也好,早日了断,阿澄也不至于太过伤心。对了,阿澄还好吗?”
“她还没醒。”君未期把被子往她头上一扔,提着药箱,推开了门,晨间的日光映入眼帘,突然刺眼:“处理完了你,我现在再去看看。”
天机府沿海而建,出门便是新鲜的海风,伴随着海浪的气息冲入鼻端。
风里飘来空灵的歌声,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耳畔,阵阵琵琶弦响,勾破多少相思意浓,离别情黯。
“斩断春痕,梦行无迹,策马送郎西上。”
君未期的脚步顿了顿,却又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逸致弹琵琶的,除了易从舟,再没有第二个人。
自古多情伤离别,也只有像易从舟这样多情的文人,才会如此多愁善感。像叶暇那等粗神经,要她领会秦之澄的伤心,并为此感同身受,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琵琶声声凄艳,曲调段段含悲,君未期加快脚步,推开了秦之澄的房门。那夺天地造化的一双明眸仍未睁开,君未期从锦被里捉出秦之澄的手腕,搭腕,沉吟。
“明空载月,对影邀杯,难觅旧时欢畅。”
渺渺的词声婉转,送入沉眠的妙龄女子耳中——
“浮愿道是枉然,流水匆匆,说何虚妄?”
身体已愈,心病未消,什么时候醒,还要看秦之澄自己的心意了。
君未期收脉停手,眼里浮起淡淡的怅然,替她拢好绣被,再为她,轻轻地掩上了房门。
门合上之前,最后一段歌,遥遥飘了进来,钻进了榻上人的心里。
“恨弯刀太凉,八方风乱,意消情散。”
半阙《过秦楼》,句句写离恨。榻上人沉在梦魂中,也似心有所感。
也曾策马并肩过河山,也曾秉烛温酒彻夜赏优昙。山水尽头是他扔在她肩上的一面披风,万家灯火里他递上一个磕了脑袋的木雕,后面还歪歪扭扭地刻着几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大字:中原女人。
遍数历年光景,他一片真心,诚挚相交。错的是她,总归是她利用他,对不起他。
掩不住的泪光,从眼角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唉又要假装自己的词写得还可以了【捂脸】
嗯这段剧情到此结束。
接下来回到叶暇的主线了,希望本月能把故事写完……
算了,不立FLAG,我尽力吧,毕竟第一本写到这么长的书,想起以前的坑,默默心虚。
之后的支线故事,我采纳小天使的意见,用番外的形式慢慢更,虽然其实我觉得这些细节大家脑补起来可能比我写的更好看,是吧~
☆、灯会
成安十七年。
种种回忆重回心头,但那毕竟是七年以前的事,魔煞宫主与她交手不过二三招,叶暇几乎记不起和她对战的那人,到底是何种形貌。
更看不清,他的眼睛是否也真的色如琥珀。
“前辈。”叶暇苦笑,心中复杂:“这个特征,我并不曾注意过,何况我记得,戚寒风的瞳色与常人无异。”
“戚寒风……”沈清持捻动佛珠,叹道:“按辈分来说,他倒还说的上是我侄辈,但善信既已舍断红尘,这份亲缘亦不复存。”
“我记得,前南帝长孙非卿亦有一半沈氏皇族血脉,瞳孔色为琥珀,这份特征太过特殊,他闯荡天下时,便以药物遮掩。若你见到的沈氏族人瞳孔颜色是黑色,那大约是他们手中有南帝的秘药罢。”
传说里惊才绝艳的南浦帝君,纵使身销魄陨,事迹仍为人们乐道。
魔煞宫既殁,江湖上与沈氏一脉还有关联的,就只剩下了阎王楼。
思及这段日子以来阎王楼的紧追不舍,叶暇心中不由升起不安之感。
魔煞宫主……当真死了吗?一个叱咤江湖,手握权柄的武林邪道霸主,会只因为武功被毁就难以接受,轻易陷入疯癫吗?
可是他自焚之后,魔煞宫中也的确留下了未烧尽的尸骨,萧临深也仔细辨认过了,确认是魔煞宫主的尸骸。
“善信对沈啸了解不多,但……”沈清持顿了顿,继而道:“若他未死,这七年来江湖中又一直风平浪静,那么,他极有可能是在养精蓄锐,等待报复之机。”
当初他一身神功被废,形式又落在下风,他若想要装疯卖傻逃过此劫,留得生路东山再起也并非全无可能。
因为这些年的风平浪静,叶暇等人也渐渐放松了警惕,没有太过注意相关的讯息。
谁曾想,不动则已,一动就是疯狂的报复,叶暇功力具毁,他们报复的时机就到了。
理清此点,叶暇反而冷静了下来,她从不怕已知的对手,只怕隐藏在暗处的未知阴谋。
养伤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这山中环境虽然偏僻,但山上长着不少药材,在沈清持的悉心照料下,叶暇二人的伤势渐渐好转,短短数日,古远泽亦能下地行走了。
这家猎户人家心性纯善,不但收容了他们,还把自家好一些的房子匀出来借给她们住,叶暇想了半天不知如何报答,钱财他们又不肯要,她现在身体时好时坏,别的做不了,只能在有些力气的时候替他们打捆柴。
“暇姐,你回来了。”小王爷原本正安静地坐在灶边加柴,见到身形消瘦的女子从门口缓步走来,眼睛一亮,将一直温在灶上的药递给了她。
山里的日子虽然苦了些,他却宁愿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能和叶暇如此平淡幸福地相处在一起,昔日闯荡江湖的雄心壮志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更何况,自打他离家以来,遇到的所有江湖事,几乎都是向着叶暇而来,并且每一桩都蕴藏着无限恶意。
“远泽真是越来越贤惠了。”叶暇放下柴禾,笑盈盈地接过药碗,一口饮尽,仿佛没看到小王爷因为这句话变得通红的耳朵。
贤惠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吗?
古远泽想要反驳,但这连日来少见叶暇有这么好的心情,若是打趣他能让她高兴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把碗扔在一边,叶暇伸手捏住了古远泽的手腕,探他的脉搏:“你现在的伤势已好转许多,但这个地方养伤到底委屈了些,再者,阜都的盛会也将开始了,再不走只怕要错过。”
要走了吗?
这里简陋的环境确实让他有几分不适应,然而想到离开,却又不由得失落起来,难得有如此机会能与叶暇朝夕相对,纵苦也甜。
可惜的是,许多疑团尚未厘清,许多难题尚待解决,即使他有心再留,也不是个好时机。
同沈清持与这户淳朴人家辞别之后,俩人回到了阜都,到的时候天色已晚,次日盛会将要举行,叶暇也不欲再度奔波,直寻了一处客栈入住。
“哟!客官来得正巧呐,虽说明日才是阜都盛会,但今夜的花灯会也不容错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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