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第95章


叶暇看到她,也不免有些头疼。
薛碧水武功天赋算不得高,又是次女,却成了碧水山庄的继承人,这其中自然有内情——
其中这位薛大小姐的为人性情,便决定了她与庄主之位无缘。
她不喜武艺,偏好诗书,爱好对花流泪对月吟诗。要真这么超凡脱俗也就罢了,她又心比天高,自认手腕能力都不比妹妹差,但继承人的位子,竟然越过她给了妹妹——她又怎能服气?
多年前薛碧水为赤水坞所抓,她便巴不得这个妹妹死在别人手下,叶暇等人救了薛碧水,在她看来就是硬生生抢走了她得到碧水山庄的机会。
因而叶暇可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没一刻看得顺眼,叶暇前些年还到碧水山庄做过几回客,却因为这位薛大小姐的态度,便也懒得再去叨扰。
几年前叶暇听说她嫁了出去,彼时还松了一口气,如今再会,竟没见她的性子有什么改变,当真是无奈。
古远泽盯着薛照水看了半晌,忽然道:“好酸的味道。”
叶暇忍不住笑了一声。
薛照水不妨被这么个俊美少年挤兑,更是怎么看怎么见叶暇不顺眼,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冷笑道:“我道是怎么回事,叶女侠好大的魅力,连这等不经事的小家伙都能揽在手中,真是不得不令我甘拜下风。”
她停顿片刻,笑容里倏然多了几分明显的恶意:“不过,恐怕也只这样的,才不知道叶女侠的风流韵事……”
被说成是小家伙,古远泽心火骤起,他本不想拿年龄讽刺什么人,也从不认为年龄代表了什么。但他明白,在一些人眼中,这是不容忽视,也是最容易被当做筏子攻击的一点。
他确乎比叶暇小了七岁,在她入江湖时,他还未解世事;她名震八方时,他只能缩在角落里求一线生机。
可这些,都不是他的真心可以被轻视的理由——更何况,她还拿叶暇的名节说事。
脸上满布冷意,古远泽正欲开口,叶暇便摇摇头,示意不必计较。
“可……”
叶暇懒洋洋伸手勾下他的颈项,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笑道:“她不过是嫉妒我罢了。”
古远泽在她手揽上的那一刻,便忘记自己要做什么,只能乖乖地顺着她的意低下头,听她在耳边说话。
她的气息拂过耳畔,小王爷只觉得这只耳朵又痒又麻,简直不像自己的了,他怔怔地“嗯”了一声,从脸颊到耳根红了个透。
叶暇眼睫一动,竟觉得红着耳朵的小王爷十分可爱,不由得微微弯了唇角,鬼使神差地在他耳朵上印了一吻。
“轰”的一声,古远泽只感觉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开,他彻底僵在了原地,魂飞天外。
刚刚她……叶暇……的确是……吗?
叶暇做完坏事,却好似没事人一般,收回了手,微笑着向脸色难看的薛照水瞧过去:“不想薛姑娘这么关心叶某的感情私事,真是有劳了。”
薛照水还能说什么?论脸皮,她自认没有叶暇厚;论武功,她自认没有叶暇高。
讽刺也无用,打架也打不过,说女子之德人家不听。薛照水把一腔恼怒憋在心底,恨恨地走离了此地,眼不见为净。
仆从在一边尴尬地站了好一会儿,见找麻烦的走了,问道“二位……”
叶暇无奈道:“鄙人的确是叶无暇,名帖未曾带在身上,可否请通融一二。”
被薛照水叫破身份,那借来的帖子也没有用了,只希望真能如她所说,这个身份比帖子好用吧。
听她承认,仆从瞬时眼蹿亮光:“当真是叶女侠……快请!快请!”
他殷勤地将叶暇二人迎进府中,叶暇转眼看了还在当石雕的小王爷,摇摇头,伸手拉住了他。
还真是意外的纯情,又纯情的可爱。
*
常府内,客房中,祁杭的视线落在纵横交错的棋盘上,修长的指尖里捏着一颗黑色的玉制棋子,懒懒地在檀木棋盘上敲了敲。
“人来了?”
何不凋点头道:“来了。”
祁杭“唔”了一声:“君未期那里,解决的怎么样了?”
“寇侯亲自出手,绝不可能留下活口。”何不凋看了前方端坐的男人一眼,不管在任何场合,他总是维持着世家贵族的风度,一坐一卧一言一行,无不引人赞叹。
“好。”听到这个消息,祁杭似乎有些愉悦,他放下了把玩的棋子,微微一笑:“这,是第一个。”
他站起身来,凝视着窗外褪尽落叶之后的新绿,语气有些怅然。
“可惜呢,马上,就要轮到第二个了。”
何不凋垂下眼帘,没有应声,他回想起薛映水提到叶暇时的欢快仰慕,神情一滞。
即使如此,也改变不了什么。
祁杭折了一支新叶,捏在手中,笑意温和。
“如果游戏结束得太快,未免没意思了些,叶暇啊叶暇,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没有了武功根基,没有了挚友相助的你,还能逃过这一局吗?
不过,别放心,就算逃不过,你的朋友也会很快下来,陪着你。
*
安澜府的渡口,红衣女郎带着幕篱,登上了开往沧州的客船。
江风拂面,吹开轻薄的白色幕篱,隐隐约约露出一张娇艳如花,妩媚妖娆的容颜。
“祁杭,这回,你又想做什么?”
想到之前收到的消息,容情心中弥漫着不安,眉宇之间,尽是散不去的愁绪。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一颗糖。
☆、照影
常春秋自认为儒商,虽然没人不知道他是靠倒卖起家,在面子上,他总要附庸风雅一番,就好比今日盛会下的拍卖场,也是设计的十分精心,墙上甚至还挂着名人字画,古远泽初次见到这么难以言喻的作风,看着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每隔几步就有一位相貌秀丽的侍女垂首以待,一路走下来,叶暇不住在心中感叹,只怕整个阜都的美人都汇集在此了。
“叶女侠,这边请。”
仆从将他们两人引到一个前列的席位,便躬身退下,换做另一个青衣侍女上前来,替他们沏好茶,轻声细语地介绍此次出卖的物品。
古远泽总算回过了神,眼神却飘来飘去不肯对上叶暇,偶一相望,便好似踩着了尾巴的兔子一般,恨不得立马跳开。
叶暇没想到他的反应那么大,心中好笑,倒没有多做计较,她耐心地听着侍女的介绍,待听她介绍到“炎灵骨”的时候,眉心一跳。
那不是已经被何不凋送到祁杭府上了吗?
是何不凋说了假话,还是祁杭未曾接受……亦或是,炎灵骨不止一味?
如果是后两者,那自然很好,说明这还有转圜的余地;但如果是前者,那就意味着她的行踪一直为人所掌握,要不然为什么何不凋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在她在的时候说?
古远泽也听到了“炎灵骨”三字,他瞬时收回了飘远的心神,沉声向侍女确认,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不禁狠狠地皱起了眉。
为什么这味药材还会出现在拍卖场上?
但既已经到了现场,多想也无济于事,如果真有什么不妥当……该来的也总是会来,躲得了这回躲不过下回,反而,纵使这回吃了亏,也能顺藤摸瓜地找出背后的阴谋者。
两人达成初步的默契,坐了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一片喧闹的声音,古远泽照眼看去,只见一个年约半百的矮小男人走了进来,他身材微丰,笑唇细眼,天生的商人模样,身后随从如云,边走来时还不断有人同他招呼,想来交际甚广。
“这便是常春秋了。”叶暇也扫了来人一眼,笑道:“倒还是这么八面玲珑。”
古远泽的关注点却在别的地方:“《江湖纪年录》里说,他没有正妻,倒纳了十七房小妾……”
叶暇无语,这妙陵生到底有多专注别人家的八卦?她嘴角一弯,笑看过去:“你也想要纳十七房小妾吗?”
“啊?”古远泽连忙摆手:“不不不……”
他急得眼睛都红了,叶暇却逗过便罢,把小王爷丢在一边,笑盈盈地上去打了个招呼:“常老板许久不见,风采依旧。”
“叶姑娘!”常春秋见了她,颇有些惊讶:“没想到叶女侠对这个也有兴趣,哎呀叶姑娘光临,寒舍当真蓬荜生辉……”
叶暇爽朗一笑,摇头道:“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冒昧一问——”
“贵府今日拍出的药材,当真有炎灵骨吗?而炎灵骨,当真只有一味吗?”
常春秋顿时皱起了眉头:“叶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常我是做生意的,生意人最讲究信誉,要真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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