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年》第425章


☆、第五百八十九章 教诲
何子岱遵从圣意,押了何子岕先行一步,回府与高嬷嬷对峙。
他自己只怕前头黑熊伤人的消息传入后宫,端妃娘娘还不晓得如何惶恐,换了身衣裳便先入了宫。果不其然,德妃娘娘正是坐立不安,见何子岱回来,慌忙扯着他的衣袖坐上大炕,母子两人促膝详谈。
闻听两个儿子、连同还未过门的儿媳联手制住了黑熊,德妃娘娘紧紧揪着的心释然一轻,眉眼也稍见舒缓。她打量着何子岱毫发无损,却依旧不放心地追问着:“你父皇、你兄长、还有含珠,他们三个里头可有人受伤?你实话实说,母妃什么都经受得住,可别学旁人报喜不报忧。”
“都好、都好”,何子岱是重历了一世的人,如今将骨肉亲情看得比什么都重。他握着德妃的手道:“母妃放心,父皇与他们两个都安然无虞。到是今次兄长归来,您该好生审一审他,不言不语学了一身的功夫,委实不在儿子之下。”
想来前世里无能为力的感觉太过伤人,今世的何子岑奋发图强,背着人练就一身硬功夫,连仁寿皇帝与何子岕都被他蒙在鼓里。何子岱自是晓得此事的起源,却故意捡了轻松的话题来逗德妃娘娘开心。
德妃娘娘轻抚着胸口,自紫檀木雕花大炕上下来,肃整了仪容,端端正正跪在了佛龛前头默默地念叨了一回,才在绮罗的搀扶下立起身来。
她眼望何子岱淡然说道:“你兄长这么做自有你兄长的道理,母妃听着只有欣喜,又何必怪罪他隐瞒。你听着,含珠这姑娘赤胆忠心,孙家又是忠君爱国,你往后不许辜负了人家。”
前世的何子岱做了一辈子孤家寡人,没有识过有人牵挂的甜蜜。如今听德妃提起孙二姑娘,心里蓦然漫过甜甜的蜜意。他没有面红耳赤、也没有嬉笑胡闹,而是重重冲德妃点头道:“母妃放心,我们往后必定好生过日子,不叫您操心。”
德妃见儿子一本正经,自是满意地点头。她冲何子岱道:“你奔波了一路,且回去歇一歇,攒足了精神审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你嫂嫂那里,母妃亲自走一趟,也叫她放心。”
何子岱如今极为尊重陶灼华,认真说道:“儿子陪母妃一起吧,一则给嫂嫂请个安,再则倘若她也有话想问问儿子,儿子到底说得详细些。”
德妃听得儿子处世越发周全,眉眼间自是漾起满意的神情。绮罗忙着传了云凤暖轿,何子岱便从旁相随,径直去了太子东宫。
陶灼华虽对何子岑心有牵挂,却始终将心态放得极好。那一日情形危急,何子岑只怕消息在宫中乱传,特意叫赵五儿走了一趟。
虽然尽知详情,瞅着德妃与何子岱的关切,陶灼华依旧有些感动。前世久违的亲情这在一刻如冬日暖阳,又如甘霖祥露洒向陶灼华遍身。
她如今已然显怀,身子比往昔添了笨重,因着将为人母,更对亲情格外珍惜。
瞧德妃一味替自己开解,何子岱又再三保证何子岑安然无虞,将当日一幕详详细细讲述一遍,陶灼华暖暖笑道:“母妃、子岱,我都省得。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虽然有些凶险,到底挖出一颗毒瘤,想来还是因祸得福。”
牵挂之情、思念之意,都留待何子岑他日归来时,夫妻二人剪烛夜话。望着关心自己的婆母,陶灼华没有露出半分的担忧。她那份大度与从容瞧在德妃眼中,到是格外让人放心。
便是坐上高位,也有数不尽的明枪暗箭要躲。德妃欣赏的女子该是能与儿子风雨共济,不单单同富贵共荣辱,还要替儿子撑起一片纯净祥和的后宫。
德妃情至深处,握着陶灼华的手慈爱笑道:“你能这么想,母妃着实安慰。”
回思何子岑这几年走过的路,德妃忽然有些福至心灵。打从鹰嘴涧遇险,儿子这把峥嵘之剑才真正开刃,此后无论是仁寿皇帝派他处理民间的洪涝之灾、还是与波斯及大裕的外交,他都展示了卓越的才能。
或许这便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苦尽甘来,不独何子岱得到诸多磨练,何子岑更如梅历苦寒,如今兄弟二人齐头并尽,自有冷香沁人。
论及此次的崔魁祸凶,何子岱言简意赅叙述了仁寿皇帝与何子岑那番谈话,表达了何子岑绝不姑息的意思,向德妃与陶灼华说道:“兄长这几句话简直大快人心。什么终身桎梏、什么看守皇陵的,都不如一刀下去痛快。”
“胡说八道”,德妃生怕吓到身怀六甲的陶灼华,拿帕子甩着儿子的脸道:“那孽障纵然死有余辜,你也不许口无遮拦。”
德妃心里十分赞成何子岑的做法,这一劳永逸的法子看似狠戾,却是快刀斩乱麻,往后儿子的帝位才能更加牢靠。她弯眉如月,晕开丝促狭的笑意,却又很快收敛自己的神情,端起一本正经的模样。
许是局势越发明朗,德妃即将熬成一国之母,守着至亲的晚辈们,她便少了层防备。陶灼华瞅着婆母眸间灼若榴花,却又小心地收敛,亦是眉眼舒展,扑哧笑出声来。
仁寿皇帝早年上过沙场,几处旧疾每至冬寒便会发做。他今次虽然存了散心的意思冬猎,一则被何子岕败了兴致、二则身体状况实在不宜久驻,在何子岱归京七日后,大队人马也随之返京。
何子岑卸下御前的差使,往长宁宫匆匆请了安,便就急着回太子东宫。
赵五儿如同无处不在的小神仙,他算准了何子岑的行程,赶在长宁宫拐往太子东宫的青砖甬道一侧等着何子岑。
飞雪簇簇,有几片沾上赵五儿头顶的小纱帽,小太监笑嘻嘻向自己的主子请安,拦下他前进的脚步,老神在在地回道:“殿下,奴才怕您扑空,特意候在这里,如今太子妃娘娘并不在宫中,你若是回去便只有白跑一趟。”
☆、第五百九十章 静好
帮当一声,何子岑曲起手指,一记爆栗子不轻不重落在赵五儿额头上。
“我瞧你是越发皮痒,连主子也敢打趣。”何子岑心情轻松,冲赵五儿没好气地喝道:“便是没有你通风报信,难得我不晓得灼华如今在哪里?”
赵五儿哈哈笑着,只将早便备下的青绸山水墨画竹骨伞撑开,要替何子岑遮挡如烟似絮的雪片,何子岑却将他的手一推,轻快地折转身形,想也不想便踏上通往青莲宫的旧路。
前世的陶灼华在青莲宫久居,何子岑早知道那里承载着两人太多的回忆,她自是割舍不开。这几年来何子岑明里暗里照着从前的样式翻修着青莲宫,营建着青莲湖,更期待自己即位之后能叫陶灼华重回旧居。
两人一样的心思,若陶灼华此时不在太子东宫等他,便一定是在青莲宫迎他。
何子岑唇角泛着温柔的微笑,不自觉地踱到青莲宫前头的竹桥上,眼望那一泓结着薄冰的碧水,想起前世二人时常在这里泛舟,再难压抑满腔深情,不觉深深驻足。
水面薄冰,却被人错落有致地凿开几孔,置以浓碧的丝绸。轻灵剔透的雪雾扬起,又缓缓笼上湖间那些碧绸裁成的莲叶间,一时恍若仙境。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何子岑目之所及,好似又瞧见满湖莲叶摇曳,佳人芙蓉向日,自满池碧荷间向自己探出头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那满池碧荷也因这佳人的明眸失了颜色。
青莲宫地势开阔,远山翠峰遥遥可见。青葱夏日的满目碧绿如今却是因雪白头,如老舍先生笔下那顶了一髻儿白花的妩媚。
近处廊下那些阔阔的芭蕉沾了雪水,到越发晶亮欲滴,前方的甬道两侧是丛丛疏落有致的青竹。松竹傲雪,自是苍翠挺拔。此时枝叶随风摇曳,泛起一浪高过一浪的绿白相间的澹波。
廊下置着张雕花四方小翘几,陶灼华正坐在一旁铺着厚厚锦褥的细藤圈椅上,身披碧绿绵缎的金线绘绣万枺缫馕坪茫冻鲆宦频粢椎难滔忌と埂?br /> 茯苓撑着把月白绫水墨荷花的竹柄伞立在陶灼华背后,只怕有顽皮的雪花倏忽绕向自己主子的鬓发。在陶灼华脚下,是楸楸温顺与憨态可掬的身影。
何子岑特意止了旁人的通传,黑黑的狗儿当是第一个发现他进来,却似乎瞧清了何子岑按在唇上的那一指似是暗示自己噤声,又慵懒地躺了回去。
眉目姣好的女子怀里抱着只垂玉珰粉紫釉描金暖手炉,一手搭上略显臃肿的小腹,正与茯苓兴致勃勃说着话,又饶有兴致地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何子岑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从前青莲宫的总管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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