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前夫黑化后[穿书]》第27章


许宸从幼时就喜欢读诗。他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那其中包含着韦乾对柳氏的怀疑和不信任。
换作一个刚烈女子看了,恐怕当场就要自刎以证心迹。
“其实,柳夫人也回了一首小词与韦乾先生相和。菩提心昨天也拿来了,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殿下可要看一看?”贺兰梵境双手捧起那一张纸。
“杨柳枝,芳菲节。可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许宸接过来,反复诵读。这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小时候先生往往不会逐字逐句地解释诗句里的含义,只会让他一知半解地背诵。
那些诗句像是绮丽的锦绣,虽然他看不懂华美的纹路,却能隐约窥得一点其中美好。
那时候先生说,你现在只要记住就行了。
现在他终于能够解读,能够领悟,对柳氏竟多了几分敬服。
既柔韧,且刚强,抱定一缕情丝,在乱世里,身遭催折,初心岿然不动。
柳氏如此,陈柔何尝不是如此?
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读着读着,终于释怀。
许宸写了信去东都,遣可靠的人把陈柔接回来。对许如是的芥蒂自然而然,像是照射到阳光的坚冰,渐渐就消融了。
“今日,阿耶的信到洛阳了吧?”
“四百里加急,自然今日就能到了。”
这日,许如是正不用上学。
许如是找到一坛度数低的甜酒,约了即将出征的许铄,在园子里的树下对饮。
许铄一想起母亲就要回来了,又激动又开心。还不忘数落许如是。
“菩提心,你从前还拐着弯说我莽撞,你自个儿也没好到哪儿去。这次要不是贺兰阿姨救你,你要怎么收场。”
许如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和阿耶闹的时候,想过怎么收场吗?”
许铄喜滋滋道:“一对爷娘生的,要不怎么说是兄妹呢?像你阿兄我。”
像他那岂不是要完?许如是横了他一眼,才举起酒杯:“此去平叛,小心点,躲在后军里,千万不要冒头。别逞能。家里也就算了,战场上可是刀剑无眼的。”
“菩提心,你才多大,就这样啰嗦?好了好了……听你的,听你的。”
许铄被许如是瞪了一眼,急急改了口。与许如是互敬一杯,相视一笑。
许宸遥遥地注视着他们两个嬉笑玩闹,一片何乐景象,不禁笑了笑,牵着贺兰梵境默默离开了。
此时,太阳正晴。柳枝头的白絮纷纷扬扬,随东风而起,厨下的炊烟,春光如画,岁月静好。
这边许如是才跟许铄吃完酒,东西也没收拾完,陈妈妈就急着跟她说有事要出去,许如是诧异:“您又要出去?”
陈妈妈陪着笑脸:“娘子见宥,我侄子近来到了长安,人生地不熟的,我总得帮衬帮衬。”
她这样一说,人之常情,许如是想了想,也不难为她:“您去吧。”
陈妈妈念叨着对她的感激,急急忙忙地走了。
许如是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觉得陈妈妈非常不对劲儿。
这段日子,她屡屡借口外出,魂不守舍,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问她她也不答。
跟许宸闹别扭那几日,不是没有人和她别苗头,陈妈妈的态度一如往昔,许如是很是感念。
可前日,贺兰氏替她劝服了许宸,她不但不欢喜,反而似乎很惊讶,神情恍惚,做事也松懈了,晚间差点把滚水泼在她腿上。
陈妈妈出了门,尽挑了偏僻的小道。许如是找了两个健壮婢女,跟了陈妈妈一路。
结合着陈妈妈不同寻常之处,许如是隐隐有了一条思路。
出了坊门,陈妈妈就往东市去了,眼看着陈妈妈进了一家酒肆。到了门口,却有些踌躇,可是陈妈妈那位所谓的“侄子”究竟是谁?
“娘子既然跟来了,怎么不上来坐一坐?”
许如是一惊,心中非常期望这句话不是对她说的。
可是这嗓音低沉有力,略带了几分戏谑。
是齐行简。
许如是阖了阖眼,心里有了些很不好的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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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身份,一更
走,马上就走。许如是刚刚转过身,还没走几步,却见眼前一双墨沉沉的锦履。
她缓缓地仰起头,只见齐行简站定在她身前,面色冷然,高大的身影犹如山岳,笼罩下来便叫人喘不过气。她余光扫视周围,身边两个健婢已经没了影踪。
“齐叔父,您怎么在这儿?”她好像才见到齐行简一样,话语里还有几分惊讶。
齐行简漠然:“如不是齐某,你难道还期望是太子、江都王?”
许如是的指头全都蜷起来了,她的指甲抠进掌心里,身上一阵阵发热。
“你该庆幸是齐某,你还有个机会。”齐行简嘴角挽起一抹讥嘲的弧度,慢悠悠地说,“小、郡、主——”
十足的威胁。
许如是心下一沉,她确实需要跟齐行简谈一谈。
许如是跟着齐行简进了屋里,她瞥了一眼陈妈妈,陈妈妈惴惴不安,冷汗涔涔,低着眉并不敢看她。
其实有关陈妈妈的疑惑,很早就盘桓在许如是的心里。只是她从来都不会、或者说不敢去深想。
菩提心走丢的时候,不过六七岁,如今许宸和许铄觉得她稍有些改变,总以为是很正常的事。如他们觉得她性子变化,她也会归咎在自己本来就不是真正的菩提心份上。
没有人愿意去相信那个猜测。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事。
哪怕陈妈妈露出的破绽并不少。她人老成精,不是那种蠢顿妇人,又是菩提心的傅姆,从小照顾她,战乱期间也没离开过。
她为什么一点也没觉得“‘菩提心”不一样了?
许如是从前可以躲避开这个问题,但现在,齐行简却要把这硬塞给她看,逼她不得不去想。
许如是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陈妈妈,尽量平静地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妈妈磕头在地上,声音闷闷的、钝钝的:“奴婢知道,不该背着娘子出来,可是定国公……”
“呵。”许如是轻轻一笑,“您还不肯说实话?是想等到陈媵回来跟太子一家团聚、发现不对的时候,再站出来指认我这个假郡主?”
“为什么?!”她猛的提高了声调,话语里满满的不甘。她花了这样多的时间,才和许宸、许铄、贺兰氏建立起相对良好的关系。现在才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海边的沙子堆起的浮雕,看似美轮美奂,一个浪头打过来,便风流云散。
“我脱不了干系,你以为你能脱得了?”
正是因为陈妈妈也脱不了关系,所以她有那样多的破绽,都被视而不见。甚至想办法替她遮掩。
陈妈妈脸色煞白,她好像顿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委顿在地上,那双眼睛光芒涣散。
蠕动着嘴唇:“奴婢、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啊。谁知道、谁知道奴婢才把簪子交出去,县主她,就遇上那些天杀的流贼,就、就……定国公上门了,奴婢……奴婢能怎么办?奴婢交不出来县主,难道就能讨了好吗?奴婢也想回长安来,奴婢也不想死。”她先是说得很慢,说到后来却越来越急促、声音越来越颤抖。
“又逢我恰好失忆,因而觉得好摆弄、好操纵……回来便把我打扮成……别人的模样。”许如是自己说来都不可思议。
谁会去怀疑陈妈妈呢?那样一个忠心耿耿的人,战乱里护着自家娘子安然回归的傅姆,会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陈妈妈低着头,啜泣不语。
齐行简冷眼旁观这一出真相大白的好戏,他对许如是的反应还是很欣赏的。聪明人才好谈条件,因为他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而宋舍人那样的蠢人,做事横冲直撞,才不好收拾。
他淡淡道:“好啦。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陈妈妈听见他的话,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突然之间生出无穷的希望,连声应是:“诶、诶,娘子,您好好跟齐公谈,这事只要他老人家……”
许如是低垂着眼睛,木着脸一言不发。
齐行简忽然不耐烦:“滚!”
陈妈妈被他突如其来的杀气吓住,连滚带爬地带上了门。
“许——”齐行简话语一顿,“你叫什么?”
“……许如是。”许如是低低说。
齐行简俯身过来,厉声道:“我问过她。你从没见过那支金钗的模样,连她都记不得那里头的典故,你却知道。你给我写的信,用的字儿是簪花小楷,你怎么不敢用平素的书体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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