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妃_渺渺》第25章


一半便「哇」一声吐一地,身体再也强撑不住滑落,倾倒前有人疾步上前接住她的身体。
一众奴才见状忙上前去扶,全数被蔺初阳厉声斥退。
「都退下!」
说罢,他将失去意识的她抱回屋子。
意识半梦半醒,全身烫得厉害,身子却一直被人紧搂着,挣扎着想动,那人反而将她收得更拢,她无力抵抗,最后只能由着那人抱着沉入梦乡。
第二日醒来,昨晚搂着她不放的人已经不在,欧阳芸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憔悴,身体虚软使不上劲,期间陆续有人来看她,谁问话她都不理,只是两眼空洞地看着床顶,眼泪不停自两颊滑落。傍晚的时候,母亲凉氏竟然也来了,凉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劝她放宽心别再胡思乱想;她无动于衷,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最后凉氏似乎是急了,上前握住她的手,眼巴巴地哀求她应个声,她缓缓嚅动双唇,说道:「喜儿没了,都是我的错……」语毕,又是一串泪水滑落。
如今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喜儿是因她的粗心而丧命的事实,说什么都是多余了,不是么?
夜里,那人又来了,总是不发一语的他,习惯性地将她拢进怀里抱着。
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在满室寂静下,两人的心跳声音显得分外清晰。事发至今,她一句话未说,而他也未问,她一直纳闷,他为何不像其他人那样叫她放宽心想开点,甚至连那些安慰的话语也是在她半梦半醒间,才听见他在她耳边轻声诉说,生怕她碰着、磕着似地,小心翼翼将她捧在手上细细呵护,用心用情至此,教她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又收回去。
然而,事已至此,情再深又有何用?如果真相注定那样不堪,那便让她痛痛快快地揭开吧。
眼睛又酸又痛,意识却很清楚,不自觉眼泪又滑下来,眸光一紧,已然做下决定的她缓缓嚅动双唇,声音沙粗,问道:「是你让……燕青下的手吗?」
身后抱着她的身躯微微一震,顷刻将她搂得更深更紧,声音不再清冷的他有些艰涩地启口:「第一次,是。」
第一次?她困惑了。
他语气微颤地在她耳边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个错误。邵时先边的太监张德之将诏书偷天换日盗走。诏书,事关重大,我不能让它落入他人之手。燕青追上时,张德之已经被人灭口,而他身上的诏书也下落不明,于是我再命燕青沿路搜查,追查至灵皇寺后方时,见一名女子站在池塘边,手拿诏书正低头观看,当下立刻让燕青上前取回……并且,并且善后……」
……善后?原来,这就是当初欧阳芸落水的原因,真是无妄之灾啊。
「那名女子便是我么?」已经知道答案的她语气不见半点惊讶。
他垂下眸,「是。」
「所以,当日是燕青推我落水的?」她做最后的确认,不知为何,在揭开一切后,反而有如释重负之感。
「是。」他依然承认,不自觉将她拢得更紧,生怕一松懈她便会自他怀里消失一样。
他将她搂得太过严实,欧阳芸略感不适地皱起眉头,正想挣扎,又听见他在耳边幽幽说道:「但,便只有那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自那之后,他不曾有过伤害她的念头。
她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他狂乱的心跳声辨出他的心绪,只怕这像谪仙一样的人,此刻脸上正挂着她不曾见过的无助神情。
她缓缓垂眸,他的心意令她迟疑了,如今已经不是相不相爱的问题了,在一条无辜生命被牵扯进来后,她便不能这么自私地只想顺从心衷,至少,她该还喜儿一个公道。
「那,喜儿呢?不是你让燕青下手的么?」说到喜儿,欧阳芸语气不由得激动起来。
「喜儿之事与我无关。」
「那,究竟会是谁……」她低喃,思绪翻腾,又问:「张德之呢?张德之难道不是燕青杀的?」
「燕青追上张德之时,他已经被灭口,胸口一刀毙命。我让仵作验过喜儿的尸身,并无其它明显外伤,只有心口上的致命刀伤,研判应是短刃近身刺入,遇害方式与张德之雷同。」
身上无明显外伤,表示遇害之时并未挣扎,行凶者定是喜儿相识之人,如此一来,范围便缩小许多,但也不排除是凶手刻意误导,听说张德之事件最后仍不了了之,她不希望喜儿事件也是如此。
「王爷,我本欲置身事外的,可如今赔上喜儿一条命,我便不能坐视不管。我不知道那诏书对你们究竟有何重要,我只知道你们都太草菅人命了,既然是你们种下的因,便得由你们来善后,王爷该给我还有喜儿一个交代。」
「这是自然。」即便她不要求,他也不会放任凶手逍遥自在;那人离他们太近,喜儿的事情提醒了他,她其实暴露在危险之中,如若今天凶手针对的是她,那么恐怕死的便不喜儿而是她了,他该庆自己醒悟得不算晚吗?!
「芸儿,你愿信我么?」
「我只信我自己的心。」事情未明朗前,任何人都不可尽信,她只相信自己,她甚至怀疑凤冬青早就知道张德之的死与摄政王无关,却故意语焉不详误导她;人心复杂至此,还谈什么信不信?能信者,唯心而已。
他低低一笑,「那也无妨。」至少她的心此刻仍是愿意相信他的,这便足够了。
「王爷是否已经知道遗诏的下落?」
「嗯。」
「那为何王爷不积极取回?」较之先前的汲汲营营跟现在的按兵不动,他的做法真令她困惑了。
「因为,小六不会将遗诏公诸于世。」他语气肯定。
闻言,欧阳芸长叹一声。果然,他早就知道诏书在凤冬青手上,按兵不动,怕是另有盘算吧?
「王爷是何时知道诏书在陛下手上的?」
「从你告诉我,小六问你还记不记得皇灵寺的事情时,我便猜到了,只是一直没去证实。」
「所以,三道诏书中,当真是两道假,一道真?」
蔺初阳闻言内心一震,「你……忆起当天的事了?」只有看过真的人,才能窥破这项秘密。
「没有,是陛下说的。他以为我失忆是装的,所以便肆无忌惮在我面前说了这事。」藉由他人口中拼凑出的事实,跟她有没有想起其实也没有差别了。
想到此,欧阳芸再叹口气,心烦意乱的她直觉欲起身,然而他却将脸凑了过来,下巴抵在她肩上,缓缓在她耳边低语:「芸儿,本王与你说个故事好么?」
不待她回应,他继续说:
「海外有一岛国名唤渤海,先父太祖皇帝曾游历至此,惊见该国公主倾城容貌,强娶而回。那时公主正值双十年华,然而太祖皇帝却已逾耳顺之年;公主被迫远嫁后,终日郁郁寡欢,那时正逢先皇刚被太祖皇帝立为储君;某日,先皇与公主在御花园中偶遇,两人年纪相当,相谈甚欢,最终日久生清,甚至珠胎暗结……」
话势略微停顿,他低低一笑,笑声有几许悲凉,听得她内心微微一恸,片刻,他才又接着说:
「太祖皇帝得知后非常震怒,下令封口同时,并对所有知情的人进行屠杀,再下令以毒酒赐死渤海公主,并且废掉先皇储君之位。先皇母妃得知后便苦苦哀求太祖皇帝手下留情,太祖皇帝念及父子之情便将此事按下,本欲过几日再行处置;岂料三日后太祖皇帝突然驾崩,先皇顺理成章登基为帝。先帝后所下的第一道诏,便是将渤海公主放出宫,且对外宣称渤海公主怀有太祖皇帝遗腹子。」
听到这里,她恍然大悟了。
太祖皇帝的驾崩,只怕是先皇为求自保先下手为强,既能保住储君之位,又能保住爱人的性命,然而先皇做了这么多,却依然不能与心爱的人厮守,背后应是有人从中阻挠;而能牵制一国之君又知道事件真相者也只有先皇母妃了。
渤海公主,就是摄政王的母妃。
摄政王与先皇居然不是兄弟……而是父子!
难怪总听人说,先皇疼爱这位同父异母的手足胜过自己的亲生骨肉,想不到竟是这番曲折。
从古至今,皇室的斗争又何曾手软过?他轻描淡写说的这些往事,于当年不知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为何有太祖皇帝赐姓一说?」听到这里,她大致都明白了,就是太祖皇帝赐姓一说时间点好像搭不起来。
「那是皇姥姥的意思。她说,先皇得位不正,罪其一;罔顾人伦弑君弑父,罪其二。皇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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