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在上我在下》第374章


“别紧张。”玉珥笑了,“她是朕的女儿,难不成朕还会为了一封信惩罚她不成?”
“奴婢……”
玉珥自顾自说下去:“更不要说,这还是一封寄不出去,寄出去了也没有人收到的信。”
“陛下,您别这样……”
汤圆心疼,她最近总是这样,批阅完奏折就开始写信,写了十几封信都是给席白川的,可那些信都安安妥妥地收在柜子里,根本没有地址能够寄出去,她明明知道的,可还是一直在写,那一笔一划,都是她的思念和眼泪,他们都很怕再这样下去,她会忍受不了寂寞孤独,做出什么傻事。
玉珥闭上了眼睛,脸上笑容不再,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
汤圆犹豫着抱起单思,出门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已经背对着他们了,看不出此时此刻的她是什么神情。
大约,又是在走神吧。
自从琅王爷走了之后,她除了料理政务时精神集中外,其他时候都是在出神地看着虚无地一点,他们都知道,她是在思念。
汤圆她们也不禁红了眼眶。
如今已经是长熙三年三月,单思都满周岁了,可琅王爷还是了无音讯,生死不明。
长熙三年五月,南方水患,玉珥不顾众臣劝阻,亲自前往主持救灾,时过一月,水患除去,玉珥在顺国上下赢得一片爱民如子的好民声,但其实只有少数人知晓,她去南方,目的一是救灾,目的二是寻故人。
玉珥骑着西域进贡的红鬃烈马上了岁山,到半山腰时马儿上不去了,她便下了马,从身后刘恒的手里接过竹篮。
“你在这里等朕。”她说了一句,拎着竹篮独自上了山。
山路不好走,颠颠簸簸,她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山顶,抬手擦去额角细碎汗水,迎着阳光眯起眼睛,逆光中,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笑得颠倒众生的男人。
“皇叔……”
然而,等到走近了,才发现又是自己臆想罢了。
玉珥无可无不可地笑了一下,双足踏过草坪,一直走到悬崖边缘,她撩起衣摆盘腿坐下,将竹篮里的东西拿出来——一尊清酒,两个瓷杯,一碟藤萝饼。
“皇叔,我来找你了,可是我走遍南方的大街小巷,都没有找到你呢……”
她有千言万语想说,可等到真正可以倾诉时,却一时又想不起来该怎么说,从哪里说起。
“皇叔,今天你是你离开我的第四百五十五天,我还是很想你,你要多久才肯回来找我呢?五百天吧,我再给你四十五天流浪,但你也要答应我,五百天到了,一定要回来,我等你等得好苦,你再不来,我又要哭了……”
她从怀里拿出之前写好的十几封信,一封封打开,一句句念出来。
她说,我想你。
她说,单思也想你。
她说,你其实回来过吧?我经常感觉你就在我身边,特别是晚上的时候,养心殿里好像到处都有你的身影,我能听到你喊我,声音或低沉,或无奈,或含笑,或宠溺……你下次能不能白天来,晚上太黑,我找不到你。
她说,单思已经会喊爹爹,有段时间看到谁都喊爹爹。
她说,你该不会真要我等你一辈子吧……
最终,她一个人坐在山顶,喝了一壶酒,吃了一碟藤萝饼,直到日薄西山,才缓缓走了下来,从刘恒身边经过,声音沙哑道:“回京吧。”
后来五百天到了,他还是狠心地没有回来。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万国衣冠拜冕旒
长熙四年的风雪很大,坊间说这是大顺百年来最大的一场雪,玉珥取消了早朝,如若有事商议,午后再进宫。
汤圆端着姜汤进温调殿,见玉珥趴在案桌上睡着了,殿内不冷,她身上又披着披风,倒不用担心她会着凉,汤圆将姜汤放在一旁,上前去将她的披风拉好,再静静退到了一边等她醒来。
过了一会儿,玉珥忽然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像是梦呓了,汤圆走近听了听,听到她在梦中喊。
“无溯,你回来了啊……今日不用早朝,你是不是很高兴,呵,我就知道,你总是这么懒……罢了,我陪你好了,你是佞臣,我是昏君……
又梦见琅王爷了啊。
汤圆红了眼眶,她像是把自己喊醒了,慢慢地抬起头,茫然地往四下看了看,大约还没从梦中抽离,还在寻消失不见的琅王爷吧。
汤圆连忙擦去眼泪,上前端过姜汤:“陛下,姜汤驱寒,您喝一点吧。”
“哦……”玉珥有点恍惚地接过,喝了一口,姜汤特有的辛辣和甜味交融着在口腔里充斥,就她的梦一般,沉浸在其中时是甜的,梦醒后是苦到无法下咽的。
“小胖墩,我真的很想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这样的日子,真难熬。”
“陛下千万保重龙体,要是琅王爷知道您这么低落,他会担心的。”
“他会担心吗?若是会担心,又怎么舍得这么多年都不回来见我?”玉珥忽然颤了一下,转过头来,有些恐惧和担忧地看着汤圆说,“你说,他是不是摔下悬崖失忆了?不记得我了?”
汤圆哽咽道:“就算真的失忆了,琅王爷也一定会想起您的,他不舍得忘记您的。”
玉珥像是放心了,慢慢喝完了一碗汤。
那天夜里,她很累,很早就睡去了,汤圆抱着单思在隔间,隐约听到那边的房间传来啜泣声,有人说,难过到极致才会连梦里都在哭,可汤圆,已经被玉珥哭习惯了……
自从登基为帝后,玉珥起床时间都在卯时,很少过时,但大概是昨晚哭累了,今天她到了辰时才醒来,醒来后感觉脑门有些疼,喊了宫人帮她揉揉。
晚些时候,玉珥用膳时,宫人匆匆进来禀报,说长孙云旗和几位大人要求面圣。
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鹅毛大雪,玉珥皱了皱眉,心里有点不安,抿唇起身:“宣!”
她进了温调殿的正殿,这里是她平时接见大臣议事的地方,长孙云旗带着三个官员匆匆而来,玉珥看了看,这似乎是京兆府尹和工部的尚书及侍郎。
他们四人怎么会一起来?
长孙云旗行了个礼后,面色严肃道:“陛下,昨晚一夜风雪,帝都护城河结冰,街头厚雪三尺,无家可归流浪街头的乞儿已经冻死数十!”
玉珥倏地站了起来,面色微微惊愕。
工部尚书尹立即接话:“暴雪封路,永安、长安、恒安三大街,百姓出入受阻!”
这还没完,京兆府尹又淡紧接说:“天气骤寒,大多数百姓抵抗不住感染风寒,而后迅速发展为肺炎,臣来之前询问过太医院的太医,肺炎具有一定传染性,不及时控制的话,帝都很可能会从重蹈当年昭陵州的瘟疫覆辙!”
的那年昭陵州持续数月的瘟疫,病死百姓十几万,那是大顺开国以来,死在天灾中人数最多的一次,那是大顺所有人的噩梦,更是玉珥这个亲自主持瘟疫的人最不愿回想的噩梦,不敢想象,如若帝都也变成那个模样……
玉珥闭了闭眼睛,沉默了一瞬,立即下达命令。
“打开城内所有收容救助无家可归流浪街头的百姓,如若不够,再号召富甲之家若有多余空房借于朝廷,朝廷以三倍租金租赁,再从国库调出粮食一百石赈灾,长孙大人,左卫供你调动,此时你全权负责。”
“臣遵旨!”
“京兆府尹与工部,铲雪通路由你们负责,左右骁卫议协助,午时前必须恢复通行。”
“臣遵旨!”
玉珥下达了两个命令,四人接了命令都立即去办了,但还有一个最严重的——传染性肺炎。
让谁负责呢?
若是以前这种事肯定交给付望舒,可是他现在不在了,而且沈风铮最近又不帝都……
“来人,宣颍川王。”
颍川王就是孟潇漱,长熙二年她回帝都后,除了升迁她的职位外,还给她除了公主封号外的亲王封号,并且在给她分封封地后,依旧准许她留在帝都,这算是她对她百分百的信任的表现。
孟潇漱住在宫外,一炷香后才到,在这个时间里,玉珥召见了太医院院判,和他商讨了治疗肺炎的具体办法,得出只要控制及时,也不会造成太大后果的结论后,她这才松了口气。
“臣参见陛下。”
“免礼。”玉珥拧着眉说,“想必颍川王也听说了帝都因为骤雪几乎陷入瘫痪的事,朕想让你和太医院一起负责这次帝都传染性肺炎的救治。”
孟潇漱立即应下,于是她也跟太医院院判下去了,玉珥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紧绷了一早上的神经才松了松,有些轻微的涨疼。
好在处理得及时,午后好消息陆续传来,暴雪已经开始小了,路也通了,帝都大多数富甲自愿捐出宅邸救助灾民……
玉珥松了口气,召集百官上了朝,主要还是传染性肺炎这件事比较严重需要注意。
散朝后,玉珥回了温调殿,正看奏折呢,半掩着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木门的黑影慢慢扩散,从窄到宽,发出细微的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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